等午后跟车回了家躺上床，困意才涌了上来。戚元嘉搂着床上的另一个抱枕睡得昏天暗地，直到自家爸爸过来敲门喊他起来。戚元嘉头晕脑胀的，脚踩着地跟踩着棉花似的。
戚耀国隔着门和他说话：“起来了没？起了就先去洗澡，把新衣服换上，一会就出发去饭店。”
戚元嘉应了句好，而后才听见戚耀国走开的声音。
戚元嘉刚踏出家门呢，那边蒋庭清也出来了，彼此对视了一眼，又笑了一下。他们看着对方身上的衣服，都是李素带着俩孩子一起去买的，戚元嘉内里套着一件红色的套头毛衣，外面是一件白色的短款羽绒服，蒋庭清的是一件同款白色的套头毛衣，臂弯挂着一件卡其色大衣。
戚元嘉走过去：“你不冷吗？”
蒋庭清：“衣服还没穿上呢，家里就赶着出门了。”
李素在里面穿鞋，闻言说了一句：“臭小子，穿好鞋就赶紧出去，别搁这挡着当门神呐！”
“好嘞！”蒋庭清回了一句，牵住戚元嘉的手就往楼梯间下去：“我们先下去了啊。”
戚元嘉一晚上就跟蒋庭清的小跟屁虫一样，反正找蒋庭清的时候，戚元嘉一定会在旁边。蒋庭清倒是挺喜欢他这样的，和朋友聊天也要带着他，总不会让他落了冷。
蒋庭清坐在一楼的沙发等着戚元嘉，他坐的位置讨巧，前面有一盆绿植挡着，不拐过来就看不清这里的人在做什么。
戚元嘉说是说去上厕所，其实是偷偷去爸爸车上把要送给蒋庭清的礼物拿出来，他把自己以前攒的压岁钱拿了出来，托表哥在港城买了一块Omega的表，他还是在时尚杂志上看到的，新款他是买不起，但是他能买经典款。反正他看着还是蛮好看的。
他从电梯间出来，拐个弯就看见蒋庭清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那里放着的报纸。他贴着墙走过去，希望蒋庭清专心一点别看见他。可是还有几步距离呢，蒋庭清便回头看他，笑着问：“怎么，要吓我啊？”
戚元嘉哼哼，双手背在身后走过去，装做不满意地说：“你知道还戳破？”
“知道了，下次一定配合你。”蒋庭清收起报纸，看他双手背在身后，问他：“手里藏着什么？”他问完就看见戚元嘉瞪他，失笑，“这个也不能问？”
“不能！”戚元嘉装狠，末了自己先笑开，“欸，你把眼睛闭上。”
蒋庭清听他的话闭上眼睛，戚元嘉本来是想把手表盒子打开，然后就叫他睁开眼睛，谁知道闭着眼睛微微仰头的蒋庭清看起来着实太乖了一点，像是在任人拿捏，他没忍住，鬼鬼祟祟般，左右看了一眼，俯身在蒋庭清脸上亲了一口。
蒋庭清睁开眼，戚元嘉不好意思看他，反倒将手表盒子往前递了递。蒋庭清顾忌这是在外头，逼着自己将眼神移到他递过来的手表盒子上。
他其实不怎么懂得表，但这个牌子还是听说过的。他有些吃惊：“这是给我的？”
戚元嘉点点头：“新年礼物，用我自己的钱买的。”
蒋庭清接过来，拍拍身旁的空位让他坐下。戚元嘉蹭着他坐下，“你看看喜不喜欢，这可是经典款呢，可贵了，还难买，听说以后可能会升值。”
戚元嘉帮他把手表带上，让他伸出手去在光下看，戚元嘉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贵有贵的道理，好看。
“我都没给你准备礼物。”蒋庭清收回手，手上的手表没脱，戚元嘉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是我想送你礼物嘛，喜不喜欢？”
他看着蒋庭清，看着蒋庭清眼里映着的都是他，心间都在颤栗。
“很喜欢，谢谢宝贝。”
“嘿嘿，不客气。”
白景秋他们在门口等了半天，才等到蒋庭清他俩，他俩刚上车，白景秋就吐槽：“你俩便秘还是做贼去了？那么慢？”
蒋庭清不理他，只把自己的左手往他眼前摆。白景秋又不瞎，自然看见了他手上的手表，但他也记得刚刚吃饭的时候还没有的。
于是他说：“哦，去买手表了？”
蒋庭清：“我男，咳，我家圆圆送我的。”腰间有些痛，戚元嘉的手劲还真不是盖的。
周徐源坐在驾驶座上瞥了一眼，“看起来挺贵的。”
蒋庭清收回手，得瑟：“那可不。”
白景秋：“瞅你那得瑟样。”
蒋庭清不理他，他牵住戚元嘉的手，把玩着他的手指，戚元嘉想要抽回手，抽了一下没抽回来，抬眼去看前面，发现前面两个正在聊天，也没空看他们，便随他去了。不过他看着周徐源，悄悄凑到蒋庭清耳旁，问他，“这个他开车是有驾驶证的吗？”
蒋庭清笑了一下，和他说：“周徐源早就会开车了，他一月份的生日，生日当天就去报考驾照，走了点关系没怎么等考试排队，好像是前几天才拿到的证。”
戚元嘉震惊，“周徐源比你大？可他不也是高三？可他叫你哥欸。”
蒋庭清摸了摸鼻子，“你可能忘了，小时候为了争老大我俩打了一架，然后我赢了，所以就叫我哥。”
戚元嘉沉默了一下，又问：“那个时候多大啊你们？”
蒋庭清：“忘了，反正你那个时候还在吧。”
戚元嘉问为什么会记得自己会在，可蒋庭清怎么也不说了，只是糊弄他就是知道，抬手摸摸他的头转了话题。
蒋庭清心想，当初打架还有你一部分原因呢，但这个原因太幼稚了不能讲，忘了也好。
到了郊外，先他们一步来的大院孩子们已经摆好了烟花爆竹了，他们今晚准备留几个大的卡零点再放。现在就只是拿一些小的，摔炮、仙女棒之类的玩着。
戚元嘉不知道被谁塞了一根仙女棒，举起来给蒋庭清看，谁知蒋庭清早已举好手机给他拍照。还开了闪光灯，差点没把戚元嘉吓到。
“拍我干什么？”
“你好看啊。”蒋庭清说，戚元嘉回他：“你也好看。”
“嗯，我知道。”
白景秋在不远处隐约听到这一段对话，脑门上落满黑线，想着蒋庭清怎么回事，以前也没有那么自恋，别人说他好看他也不带搭理的，怎么今儿个吃年夜饭，把他吃得改了性？他模模糊糊察觉到一些什么，周徐源一只手伸过来弄他，便把他思绪都打乱了，只顾着追着周徐源要把手也塞他脖子里一回。
戚元嘉和蒋庭清不去凑大家的热闹，游离于众人之外，别人看着竟也生不出要去插一脚的想法，无他，这俩人看着气氛和谐，头碰着头，不知道嘀咕些什么，感觉他俩合起来就像是一个圆，哪儿也没空隙供他们插入。
蒋庭清在袋子里扒拉了一下，又拿出了两根仙女棒。两个人各拿一根，蹲在地上看着仙女棒燃烧。于萌本来是想过来问他们有没有多余的火机，看着这个样子，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拍下他们，闪光灯加快门声，让两人同步抬头看过来，于萌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样，问他们：“蒋哥，有多余的火机不，我们那个打不着火啦。”
“我们这也只有一个。”蒋庭清说完去问戚元嘉：“你还有什么想玩的吗。”
戚元嘉看着仙女棒熄灭，啪哒，光就没了，“没有了，你把火机给他们吧。”
蒋庭清将地上的火机递给于萌，看着还在蹲着的戚元嘉，弯腰把手递到他眼前：“脚麻了？”戚元嘉仰头看着他，把手搭了上去。蒋庭清看着，心里一软，觉得人在撒娇，手上一用力把人拉了起来，戚元嘉扑进他怀里，蹭了蹭他。
“怎么了？”
“刚刚看你吧，”戚元嘉只是抱了一下便退开来，“就突然很想吻你。”
蒋庭清看着他，呼了一口气出去，和人十指相扣，靠过去在他耳边低语：“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们躲在了角落里，蒋庭清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垫在他脑后，戚元嘉被他亲的脚都软了，只能挂在他的身上，嘴里哼哼，想要暂停休息。蒋庭清停了，稍稍退开一些，戚元嘉刚呼吸上呢，吻又落了下来。他的双腿间被蒋庭清的膝盖顶着，他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自然蒋庭清也能发现，他的笑声在耳边响起。戚元嘉涨红了脸，幸得这里夜色浓重，看不太出来。
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这是正常的！我就不信你没有。”
蒋庭清心说自己当然也有，但他不说，揽在腰上的手逐渐下滑，深入了戚元嘉的裤子当中。戚元嘉双腿想要并起来夹紧，他轻声说了一句别动。
“不可以！”戚元嘉又羞又怯，“一会裤子会脏。”
蒋庭清想了想也是，“那我们去厕所？”
“你就不能不弄吗！”
“但你不会不舒服吗？”那语气听着可为戚元嘉着想了，戚元嘉气个半死，但是命根子在人手里攥着呢，凑过去亲亲他的嘴角，嘴唇张合，“哥哥，别弄了好不好，一会就下去了。”
蒋庭清一时半会拿不准这是在哀求还是在报复他。
他俩各自分开冷静了一会，戚元嘉还不是很想看到蒋庭清，怕一看到他就想揍他，蒋庭清倒是去找厕所洗了把脸，试图物理降温。
少年人，情欲来的快，等远离了欲望源，忍一忍便也下去了。但是总不能长久这样，蒋庭清看着不远处的戚元嘉，叹了口气。
十二点，新的一年来了，引线被点燃，很小的一点火光，烟花便划破了黑暗，冲进了天空里，而后绚烂地开放。
戚元嘉站在了人群后面，蒋庭清走过去牵住他的手。戚元嘉转头看他，笑的开心，他说：“又一年了，蒋庭清，新年快乐。”
蒋庭清嗯了一声，低下头将吻落在他的额间，“新年快乐，圆圆。”
众人都在看绚烂而又短暂的漂亮烟花，而烟花却看见了两位少年偷偷的亲吻。
新的一年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