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汹涌，戚元嘉要很努力才能不被挤掉。蒋庭清没带着他往桥边走，反而是往一旁的楼房里走。
戚元嘉靠着他，问他这是要去哪里。
“他们找了个楼顶，我们去找他们。”蒋庭清看了看门牌，带着他往一个楼梯门上去了，二楼三楼挂着的招牌花里胡哨的，戚元嘉眨了眨眼，碰了碰蒋庭清，问：“这里是哪里？”
蒋庭清看了一眼，说：“找乐子的地方。”
“什么乐子？”
“打桌球那些吧。”蒋庭清沿着楼梯往上走，“你要是想的话，一会我们下来玩。”
戚元嘉皱了皱鼻子，走快了几步跟上了。
楼顶的门开着，光打在了楼梯上，戚元嘉听见里面传来的聊天声，听起来很多人的样子。
蒋庭清推开门进去，戚元嘉跟在他后面一看，天台上被装饰的很漂亮，晾衣绳上绕着乱七八糟的彩条拉花，闪闪的小灯被缠绕在架子上，散发着彩色的光，虽然看上去有些廉价感。
张华安看见他们，举起手上的玻璃瓶可乐，“来了啊。”
其余人见到他俩也纷纷打招呼，戚元嘉看着他们，除了张华安和王平，还有班里的其他同学，以及可能是其他班级的同学。他认识的也就只有班里的那些同学。
“蒋哥，你和小戚同学吃不吃烧烤？”站在烧烤架旁的同学喊他们，“过来看看要吃什么？”
蒋庭清：“圆圆，要吃吗？”
戚元嘉：“我们刚吃饱饭欸，还要吃吗？”
蒋庭清带着他往前走：“那我们找个地方坐呗，想喝什么？”
他俩坐在了摇椅上，围着炭桶取暖，手里还拿着冰过的饮料。
王平咬着肉串靠过来，“你俩还挺会找位置，不去吃点？”
“吃了饭才过来的。”蒋庭清说，“怎么来了那么多人？”
王平：“哦，有一些是本来就说好的，还有一些是听说你会来才来的。”
戚元嘉耳朵支棱了起来，悄悄靠过去听他们说话，蒋庭清笑了一下，捏了捏他的耳垂。
王平：“怎么还不信？”
蒋庭清一边捏着戚元嘉的耳垂，一边说：“这和我信不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过来看烟花的。”
王平耸了耸肩，手上的东西吃完，他又倒回去拿了。蒋庭清和戚元嘉就窝在这里，头靠着头嘀咕，旁人看了也觉得奇怪，怎么他们就有那么多的话讲，仿佛自带个小结界，没人能插得进去。
但偏偏有人想要插进去。
有人喊了蒋庭清一声，两个人齐齐回头，是一名女孩子，穿着漂亮的连衣裙和羊毛大衣，脸上的笑容也很好看，蒋庭清看了只觉得有些冷，戚元嘉靠着蒋庭清的肩膀悄悄地打量她。
“蒋庭清，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什么？”
女孩看了看一旁的戚元嘉，咬了咬唇，“能不能去别的地方，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蒋庭清应好，扭头和戚元嘉说：“我过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戚元嘉看着两人走到角落，看了一会转回头来烤火，蒋庭清的饮料放在椅子腿附近，他瞧了一会，偷偷摸摸拿起来咬着吸管喝了一口，是橙子汽水。
耳边传来咻的一声，戚元嘉循声望去，漂亮的、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炸开，金黄色的，红色的，绿色的，汇成漂亮的样式，然后迅速地消散在天幕中。
蒋庭清回来了，重新在他身旁坐下，他们没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地一同抬头望着烟花。天台上所有的人都在看这一场烟花秀，还有人发出了奇怪的叫声，拍手叫好。
五分钟的烟花秀很快就到了尾声，天空逐渐安静了下来，天台的人群开始重新动作，戚元嘉靠在了椅背上，手里还拿着蒋庭清的橙子汽水。
蒋庭清没拿到放在地上的汽水，瞥了一眼旁边的人，问他：“圆圆，我汽水呢？”
戚元嘉松开了咬着吸管的牙齿，看了看被自己咬扁了的吸管，又看了看蒋庭清。蒋庭清视线移向了他的嘴唇，眨了眨眼睛，收回了视线，拿起放在戚元嘉那侧的汽水瓶，学他那样咬上了吸管。
戚元嘉一下子就红了脸，怎么突然就交换了汽水呢，戚元嘉偷偷地用小眼神瞟他，看着他的双唇含住了那根自己曾经含过的吸管，竟然有些嫉妒，他收回眼神看着自己的脚尖，又有些开心，间接接吻欸，嘿嘿。
下一场烟花秀要到十二点，等待的时间有些长，大桥上的人流渐渐散开，或许是回家，或许是去逛逛夜市。
天台上的烧烤摊继续营业中，先前站在烧烤摊旁边的人移到一旁的大桌子上打扑克了，蒋庭清烤了几片馒头片，戚元嘉站在他旁边烤鸡肉肠。他抬头粗略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好像少了，刚刚过来喊蒋庭清的女孩子也不在了。
馒头片很脆，戚元嘉咬了一口，还感受到了甜甜的蜂蜜，甜到他的嗓子都被齁着了。蒋庭清不吃甜的，反倒拿了戚元嘉烤的鸡肉肠吃起来，但也只是咬了一口，剩下的戚元嘉吃掉了。
他们看人玩牌，看着看着有些无聊，蒋庭清便带着人去了楼下。
三楼，沿着大开的门进去，里面摆了一张台球桌，还有几台街机，沙发上有人坐着，前面的茶几摆满了啤酒罐。他们一进去，便闻到了刺鼻的烟味，还有难闻的酒味。
戚元嘉一进去就咳了好几声，蒋庭清也被烟味弄得皱眉。
屋里的人戚元嘉都不认识，蒋庭清也不熟，但看着他俩进来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自己的玩乐。
蒋庭清走过去将窗户开了一半，空气流通进来，至少烟味散掉了一些。
蒋庭清拿了球杆，教他怎么玩。戚元嘉按照他的样子俯身下去，蒋庭清站在他身后，贴着他教他怎么出杆。蒋庭清的话完全进不到他的脑子里，蒋庭清握着他的手，温度从相碰的地方传来，相互交换，他感觉自己要烧起来了。他甚至感觉只要自己稍稍抬起来一点点，就能和蒋庭清完全贴住。
蒋庭清带着他开了球，下巴抵着他的肩膀，夸了他一句：“真棒。”
戚元嘉想棒什么呢，都是你带着打的。
而后蒋庭清起身，站在一旁看他打，本来是好好的看着他的姿势，而后不知道怎么的，视线就流连在了戚元嘉的腰线和翘起来的臀部上。他看了一会，觉得有些不是滋味，走过去把人拉了起来。
戚元嘉看着桌子上散乱的球，有些疑惑，蒋庭清只是一时冲动把人拉了起来，他咬了一下下唇内侧的肉，不知道要说什么。
戚元嘉歪头看着他，蒋庭清心底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说：“还想玩吗？”
“不了。”戚元嘉放下球杆，“我有点饿了，我们去夜市逛逛吧？”
他们穿好外套，蒋庭清牵住了戚元嘉的手下了楼。走出门洞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矗立在路边的高高路灯，散发着黄色的暖光，让人看了会不由自主温柔起来。
“想吃什么？”
戚元嘉往前探头看，踮起来的脚收回去，抬头和蒋庭清说：“我们往前走走看看吧，看有什么吃的。”
路旁有卖烤红薯的，卖棉花糖的，有大人牵着小孩子在摊子前买小吃，小孩子捧着热腾腾的烤红薯笑眯了眼，咬一口下去，可爱的脸蛋还沾上了，家长弯腰笑着擦掉，小孩乖乖举高了烤红薯，想让妈妈也尝尝。
戚元嘉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有些出神，蒋庭清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晃了一下相牵的手，戚元嘉回过神来看他，蒋庭清指了指旁边卖烤红薯的摊子，问：“想吃吗？”
戚元嘉其实不是很想吃，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去摊子上买了一个好大的烤红薯，掰成两半和蒋庭清一人一半，也可以取取暖。
他们沿着人行道走到了桥的那头，又慢悠悠地溜达回来，他们没有再上天台，提着满手的小吃，在桥上找了一个地方，等待着跨年的到来。
倒计时的时候，人群兴奋起来，他们大声喊着，热情是会传染的，蒋庭清从背后抱住了戚元嘉，戚元嘉抬起手来搭在他的手臂上，蒋庭清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听着戚元嘉跟着他们一起倒计时，归零的那个时刻，天空绽放着美丽的花朵，蒋庭清靠近戚元嘉耳边，和他说元旦快乐。
嘴唇擦过耳垂，像是一个若有似无的吻。
戚元嘉被热闹的情绪感染，转过身来搂着他的脖子，踮了一下脚，像是跳进他怀里那样，眼睛亮亮的，他大声说着：“元旦快乐蒋庭清！”
蒋庭清揽住了他的腰，把他用力的抱进怀里，和他完成了2010年的第一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