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汉大丈夫, 说话算话。

  而且楚珏那一句一句的“好倦之”竟让人无法招架。尹倦之屏息凝神,看似凶狠实则没分毫威慑力地瞪视,僵持没三十秒便溃不成军, 躲在楚珏怀里。

  “上次说好了......”尹倦之阖眸低声, “要是看到我哭, 你就心疼心疼我......”

  今晚楚珏的心已经够疼了。

  左边小腹的刀伤, 左腿膝窝的咬伤, 印在眼底就像淬了毒的冷箭让楚珏窒疼。

  他珍重的吻像蝶恋花似的轻落在尹倦之圆润的肩头:“我听你的话。”

  —

  晦暗如水的朦胧天色中,尹倦之睡着了。肩膀微缩地窝进楚珏怀里, 没完全打开防备。

  心理学有内容表明,睡觉总爱蜷缩双臂环抱自己的人群,大多伴随着不同程度的不安全感。

  他们缺乏信任。

  楚珏一手稍紧地搂着尹倦之的腰身, 很细很窄的一截;另一手悬在他沉睡面容的前方两公分处, 食指缓缓下滑。

  隔着近在咫尺的距离贪恋地描摹尹倦之的眉、眼、口、鼻。

  他和以前一样那么好看。

  眼睫低敛, 扫到那枚来历肮脏的银钉, 楚珏的眸底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沉郁。当然, 这道不悦与毁灭不是对尹倦之产生的。

  夜里尹倦之醒了两次, 不开灯, 也不喊楚珏开灯,虽然摸黑但非常顺畅地迷迷瞪瞪地爬起来上厕所,对路线非常熟悉。

  到了洗手间又没有,再哈欠连天地回来,继续钻进楚珏怀里睡觉。他晚上不习惯穿衣服, 这样的睡眠才舒适,可想而知楚珏看见他半梦半醒的晃荡, 头脑会经历怎样的冲击与一而再再而三的清醒,严重失眠了。

  翌日醒来, 尹倦之是被手机玩命一样的震动吵醒的。

  有人给他打电话。

  身为公司总裁,大多决策都要过他的眼。

  尹倦之倒是想关机,但他怕自己破产时不能第一时间接收到好消息,也害怕苏合总叨叨。

  权衡利弊还是只将手机调成了震动。

  “......喂?”尹倦之困顿得不行,松松地把手机放耳边,眼睛都没睁开。

  “你到哪儿了?”苏合压抑火气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过来、签字。”

  “真当总裁那么好当呢,谈谈恋爱旅旅游就没事了?只有电视里才那么演!”

  “嗯?”尹倦之勉强地睁开一只眼看了看时间,早上八点四十,也没有迟到多久吧。

  他面不改色地道:“快到公司门口了,堵车。”

  苏合冷笑:“没起呢吧。”

  刚要坐起来的腰闻言瞬间重新跌回去,尹倦之摆烂:“我都这样消极怠工了,学长你这么聪明的头脑,就不能谋个权篡个位吗?快点架空我,别太忠心。”

  听筒里变成了忙音。

  苏合挂电话了。

  尹倦之忙不迭起来,并给苏合发语音,一个头两个大:“学长,我马上就过去了,你不用过来逮我。十五分钟——不用,十分钟肯定能到。”

  “倦之。”楚珏手上拿着刚从腰间解开的围裙,出现在卧室门口,“我正要喊你吃早饭。在给谁发消息啊?”

  “给......”回答戛止,看见楚珏拿着围裙走过来时莫名贤惠的模样,尹倦之弯眸一笑突然又觉得不急了,给苏合发送第二条消息,“苏妈妈劝你好好上班,你去我家找不到我的,我在我男朋友家同居,你不知道地址。”

  苏合语音:“我诅咒你天天暴富,这辈子别破产。”

  尹倦之说道:“恶毒!”

  楚珏疑惑不解道:“还能这样咒人?”

  挺新鲜。

  “他小心眼儿。”尹倦之扔了手机,三两下穿衣服,“我接电话的时候摸旁边没摸到人,还以为你上学去了。”

  围裙放到一边,楚珏过去帮尹倦之系素色衬衫的纽扣:“我下午有课,上午没有。”

  银钉已经摘了,不然穿量身定做的正装时会容易明显,楚珏仔细品尝过味道,尹倦之昨晚一直躲,还总推他的脑袋。垂下的视线似乎被回忆带的重现了实质场景,尹倦之立马抢过衬衫,挡住楚珏眼睛,自己扣好,用老师教育学生的口气说:“早晚把狗牙给你掰断,说话不算话。”

  楚珏安心受训:“真的,收牙了。我就吸......”

  话不落地,尹倦之迅速地踩了楚珏一脚,什么都没说,并倨傲地跨过他去洗漱。

  拖鞋上印有黄色时钟花图案的主人愉悦离去,潇洒肆意。

  被踩了,楚珏还笑,侧首追随尹倦之的背影,看到他揉了下耳根,眼里的笑意更加浓郁。

  其实最难受的是楚珏,因为尹倦之感敏又娇气,随便医碰就哼着说不。而且他不接受除玩具之外的亲近关系,不会说主动帮忙。楚珏都要爆炸了,尹倦之反而故意说:“你就欺负我吧,看咱们两个谁先认输。你小小年纪要是憋狠了坏了......哼哼。”

  真男人向喜欢的人低头不丢人,楚珏一点不忍着,攥住尹倦之的手腕,把玩藏品似的捏他的指节,像一条急需嗅到主人气味的狼犬,想让他的手摸摸自己的头,逐渐靠近低声:“倦之,帮帮我吧......求你了。”

  客厅早饭的香气传来,尹倦之洗脸刷牙时闻到了,肚子瘪得难受。

  他匆匆用毛巾擦脸,出来招呼楚珏:“饿了,去吃饭吧。”

  “好。”楚珏忙回神应道。

  并肩出卧室时,尹倦之看了眼楚珏,突然啧声感叹:“小色狼,竟然还回味。”

  楚珏微震,眼神略惊疑,不知道是怎么暴露的。

  尹倦之没出声回答,只暂停脚步,面对面友好地伸手捏住了楚珏的两只耳朵,笑容揶揄。

  楚珏:“。”

  “我不回味了。”他沉痛反思,老实道。

  尹倦之哈哈大笑,拽他坐下好好吃饭。

  九点尹倦之从家里离开,并和楚珏说晚上见。

  “倦之。”楚珏在玄关处看尹倦之换好鞋打开门,叫了声。

  尹倦之抬头:“嗯?”

  楚珏说道:“能亲一下,再走吗?”

  在一起这段时间,尹倦之有什么习惯都是放在明面上的,很好了解。

  他明确表示不接吻,但已经和楚珏有了破例,且非一次。虽然只是贴贴,但楚珏不会放过任何能步步前行的试探机会。

  “如果不行......”楚珏不敢看尹倦之,“我就明天再问。”

  尹倦之:“。”

  “你怎么不说如果不行,那就算了,或者如果不行,那你以后就不问了。”尹倦之戳戳楚珏的肩,越发觉得上班没意思。

  人活着为什么要上班,哪有谈恋爱甜。

  楚珏说:“我就这么问。”

  尹倦之仰脸贴在楚珏的薄唇上,这次多停留了两秒。

  退开时,他给这个贴近赋予称谓:“上班离别吻。”

  楚珏眼睛大亮,立马得寸进尺地说道:“那是不是还有回家欢迎吻,早安吻,晚安吻......”

  “咣当——!”

  尹倦之把想追到门外的楚珏推回家里,面无表情地关了门。

  库里南驶上街时,他唇角不自主扬起的弧度还没放下,心情竟绝佳美妙。

  下了车才想起来,库里南的车尾“残疾”了,还得送修。

  霍宣这个贱男,早晚得死。

  让人把库里南送修,又让人到别墅的车库开辆卡宴过来,下午可以接楚珏放学。

  然后就能处理霍宣了。

  吩咐完这些,苏合就突然杀进了总裁办,雄赳赳气昂昂地拿着文件皮笑肉不笑:“来啦?”

  尹倦之:“......”

  尹倦之整理桌上看都没看几眼的文件:“笑这么吓人,我当年怎么会看上你。”

  苏合收着力一巴掌拍到他脑袋上,但尹倦之仍矫情道:“你想打死我?疼。”

  “我碰到你了吗?”苏合瞪眼睛道,“随口污蔑要负法律责任。不行调监控,看看我的手是不是只碰到了你的头发。”

  “我办公室里怎么可能会装监控这种东西,”尹倦之上下扫视苏合,“没想到啊学长,你竟然爱好这一口,喜欢私人领地被偷窥?你是直男吗玩这么花?”

  苏合:“。”

  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但尹倦之总是能往凰暴的路上解读。

  况且,偌大一个公司,首席执行官的办公室可以说是重中之地,防止商业间谍潜入,监控是必不可少的。

  尹倦之竟然能说得这么......

  这瞬间,苏合想杀人。

  “提起法律责任,”尹倦之突然正色起来,“我得联系一下荣姐。”

  苏合将文件递过去,掀开递笔:“怎么了?签字破产,明天别再迟到。”

  “我要治治霍宣。”尹倦之捏住笔,哼道,“往大了闹。”

  听说尹氏有感情纠纷,荣雪踩着细高跟过来,见到尹倦之先说教:“说多少遍了不让你那么花心不让你那么多情,你看看你招惹了多少不正常的疯子,不为尹氏门面考虑,你也总得为自己的人身安全考虑考虑吧。”

  尹倦之左耳听右耳冒,诚挚嘟囔道:“我虽然花心,但是我不变丨态啊,所以有问题的绝对不是我。”

  荣雪:“......”

  拒绝自我打压,说得有一定道理。荣雪深深地叹了口气,心累地说道:“你现在的小男朋友呢?这次看清楚了没有,不会也是变丨态吧。”

  “哈,”尹倦之乐道,“我男朋友老乖了。谁有病他都不会有病,像个狗崽子。”

  语气自豪得仿佛拾了宝贝。

  不婚不育保平安的荣雪听得牙根疼,点头让他闭嘴。

  感情纠纷很常见,但他们没打架没互殴,只是撞了个车,毁坏财物,事情不会太大。

  真想让霍氏受到影响,最容易的方法就是请媒体,对他进行曝光。

  尹倦之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荣雪说他们没打架没互殴的时候,尹倦之摸了摸鼻子。

  律师的机警让荣雪注意到这点细节,狐疑地问道:“你是不是在心虚?”

  “没有啊。”尹倦之回答的声音迅速地不正常,说道,“我心虚什么,那里又没有监控他也没多余的手拍视频,我一点都不心虚哦。”

  荣雪就知道有问题,摇头无奈地拿手点他。

  既然要请媒体,那就得请个知名度最大的。联系完,明天再报警,让大家看看霍宣被带走时的现场直播,肯定有意思。

  这边霍宣为了不影响整个霍氏,已经决定好让司机顶锅。撞个车而已,又不会坐牢,顶多罚点款再赔点钱。

  虽然尹倦之当时拍的视频里说了是霍宣亲自开的车,但到底有没有外人,又不能只听尹倦之的。霍宣要是坚定说有,别人能拿他怎么样呢。

  他又不是没有金钱权利的普通人,疏通关系很容易。

  下午六点,霍宣从公司里出来,坐进司机开来停在对面的迈巴赫后座。

  他下楼的这段时间,司机不知道干嘛去了,不在驾驶座。平常也有司机给他妻儿打电话暂时缺席的情况,霍宣并非是不体谅下属的无情上司,等几分钟向来无所谓。

  他打开笔电看明天的行程安排,后座就“咔哒”一声响。

  有人开门进来了。

  谁这么大胆坐后座,霍宣皱起眉,抬头乜眼刚看过去,一双手便雷厉风行想杀人似地拤住了他的脖子。

  而这个掐很刁钻,拇指和食指往里抠捏紧脆弱的喉管,中指关节挤压喉结,这样不容易留下掐痕。霍宣当即感到了一股致命的窒息和痛苦,分毫的空气都吸不进来。眼前视线晕晃,他竟然看不清此时扣紧他脖子头戴帽子口罩的男人的脸。

  霍宣攥住男人的手腕,使出爆发性的力气。但男人预判了他的动作,另一只手快速地找到霍宣胳膊上的麻筋,一拉一拽,霍宣张大嘴额角青筋暴凸。

  两条胳膊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了,软和得像面条。

  抬腿想踹,男人却又一次预判成功,上半身直起来,用膝盖骨狠狠地怼向他的两条大腿。

  霍宣痛得冷汗沁出,口鼻仍然无法呼吸,比直接死还难受。

  “我说了,事情没完。”做事果决动作快狠准的人开口这么说道,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像只索命的鬼魅。

  霍宣眼白挤出了红血丝,恍惚间觉得声音熟悉。

  片刻后意识到什么,他警铃大作,再次从濒临死亡的窒息中看向身旁。

  ——楚珏。

  同昨天不同,完全不同。

  昨日有尹倦之在场,楚珏好像还有所收敛,动手途中似乎只比霍宣高明了一点点。但今天他像发疯的狼,从上车到下手到预判对方所有举动,耗时不足两分钟,霍宣毫无还手能力。

  被偷袭确实不利于反击。但这种压制,霍宣明白,就算他们公平地面对面,不出三下,也不出五分钟,他就会被打趴下。

  “呵啊——”脖子上的恶手放松,霍宣忙于呼吸,空气争先恐后地涌进肺腑,他声音变得沙哑难听,眼眶又红又热。

  “你......”

  领带被拽下来捆住双手,霍宣没有手能使了,竟第一次由衷地感到灭顶的恐惧:“你......”

  一根针突然从他的下嘴角穿上去,霍宣惨叫,楚珏一拳锤在他胃部让他把声音咽回去。

  引有黑线的细长银针又穿透霍宣的上嘴角,就算疼得眼眶通红泪水狂流,他也不敢再张嘴喊叫。黑线将他的嘴巴缝住,虽然只有一角,但一动就玩命的疼。

  “你还记得,自己都对他说了什么吧,”楚珏的眼睛沉得像压了一座深山,冷漠,骇人,低言道,“要不全给你缝上?”

  霍宣:“不......”

  “我没那么多时间,他要接我放学了,”楚珏打断他可能是害怕求饶的话,拿出一把削铅笔的小刀,对准霍宣的左胸口戳下去,鲜血溢出来,点没了,“不是不怕疼?”

  来时楚珏戴了口罩帽子,还戴了手套,留不下指纹,但是走后如果霍宣想追究也不难,可楚珏不慌。

  他拿出手机嫌恶地对着霍宣此时的样子拍了几张照片,口水眼泪横流,奇丑无比。

  如果照片里只是霍宣的嘴巴被对穿扎了两下,别人还能猜霍氏总裁是被绑架威胁了;但是他前胸衣服破烂左点平平整整,还流血,那这就绝不是绑架那么简单,是他自己玩得花,放出去也只会被人作为谈资下饭,说他是某个字母圈子里的。

  “报警去吧,”楚珏温声说道,“霍总——霍氏门面。”

  霍宣愤怒惊恐地瞪着他。

  走前,楚珏把削铅笔的小刀塞进他手心里,眉目不改地往自己的手背和胳膊上划了几道,非常狠,能留线疤的程度,又抓着霍宣的手腕让他的手指甲在自己的血里沾了沾。

  现在他们从单方面的伤害变成了互殴。

  下午六点十五分,楚珏匆匆打出租回到学校的正门口,因为没湿巾,手背和胳膊上流出的血迹一片殷红,手套没擦干净,有些触目惊心的骇人。

  放学前倦之给他发消息说库里南送去修了,今天开卡宴。

  所以当白色卡宴映入视野里时,楚珏很急切,买瓶水的时间都来不及。

  没办法洗手洗胳膊。

  他记得上次花粉过敏在医院挂水,有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急救推进抢救室,倦之看见的时候脸色发白,明显晕血。

  “小楚——”尹倦之把卡宴开过来,开车门下车道,“怎么不在学校等我。”

  “提前放学了,所以就,想出来等你。”楚珏将右手背到身后,眼神闪烁。

  “我订了餐厅,”尹倦之拍拍卡宴,让他感受新车,“今天去吃西餐吧。”

  楚珏点头:“好。”

  现在藏严实点,到餐厅先借口去洗手间,然后洗手......

  “你手怎么了?”尹倦之余光瞥见红,突然抓过楚珏仍奋力想往身后藏的手,看到不只手皱眉更惊,“你胳膊怎么了?!”

  四道大小不一的伤口,条条三四公分长,还外翻,比较深。

  “怎么伤成这样的啊?”尹倦之眉头颦出褶皱,吓了一跳。

  “倦之你,不晕血吗?”楚珏问道。

  “嗯?”尹倦之没印象,还以为在问别人,怀疑道,“我晕血吗?”

  “不是,我是在问你,你这到底怎么弄的啊?怎么不先去医院,也不按住点儿止血,我就说刚才看你怎么唇色都变淡了......快上车去医院。”

  楚珏被教训得飘飘然,忙不迭点头:“好。”

  “刺啦——”

  黑色迈巴赫蓦地从拐角处冲出来,要不是最后它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卡宴旁边,尹倦之都觉得这辆车要像撞他的库里南一样再撞他的卡宴,那样他真的会暴打霍宣这个贱男人的。

  驾驶座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霍宣不知为何狼狈苍白且愠怒的面容,他眼白里挤出的红血丝像蚯蚓一样攀爬纠缠。

  凭良心说,尹倦之竟然看得咧嘴皱眉,有点儿心悸。

  谁知道他的反应还不算太大的那个。

  看见霍宣,楚珏猛地攥住尹倦之的手,想把他往身后拉,一副被吓到极惶恐的样子。

  但都这样了,他还想保护尹倦之坚定地站在他前面。

  尹倦之一下子看向楚珏的手背胳膊,福至心灵,不可思议地震声问道:“你的伤不会是他弄的吧?!”

  楚珏垂眸不吭声,眼圈却一点一点变红了。

  一副马上要哭的样子。

  尹倦之的怒气高涨,张了张嘴:“操!”

  啐骂中他拂开楚珏的手,两步走到迈巴赫车窗前,一拳砸向霍宣的鼻子。霍宣本来想说些什么,完全没料到这一幕,还被楚珏的演技弄懵了,直接被砸得脑袋后仰,温热的血液顿时顺着鼻管缓缓流下。

  “狗丨杂丨种——”尹倦之压抑着怒音,一字一句地冷声倾吐道,“霍宣,你别太过分。你这已经是人身伤害罪了。”

  霍宣趴在方向盘上面,捂着鼻子说不出话。

  “倦之,倦之......”楚珏连忙走过来拉住尹倦之手腕,很害怕霍宣似地不敢靠近,想带尹倦之远离,音色些微哽咽地道,“倦之,我流血了,好痛。”

  尹倦之心疼的不得了,想摸又不敢摸,他当然知道刀刃划割在身上到底有多疼。

  “我们走吧,不要理他,我怕他伤害你,”一行清亮的眼泪从楚珏眼眶里落下来,他小心翼翼地说,“你别听他说话,我怕他,跟你中伤我。”

  “倦之,你不要相信他......你相信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