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有围墙,围墙内有庭院灯,纷纷扬扬的雪花从黑色夜空飘落,在暖黄色灯光下折射出洁白莹亮的光泽。它们缓缓落在树梢、窗户、零星地散在修剪齐整的草坪上。

  晏词站在窗边看雪,手掌撑着玻璃,玻璃上隐约映着绯红的脸,身后还有许少淮。

  两道影子时有重叠。

  “喜欢看雪景,下次带你出去看,国内或者国外,想去哪儿?”

  晏词与玻璃上的眸子对视,面孔臊得慌,咽了口唾沫:“想、想休息会儿,我不想看了。”

  再说这是看雪景吗?!

  雪景看他们还差不多!

  一开始他是想看雪花,捧着一杯茶,坐在房间地毯上,与许少淮一起聊天,一起欣赏雪景,想想就觉得浪漫。

  而不是放浪!

  他垂下脑袋,望见什么,倏地又抬起来。

  还是看雪景吧。

  耳边贴上温热,淡笑也传入耳朵中,许少淮在他脸上亲了亲,哑声道:“快了。”

  “......”浑身红透。

  一个没站稳,手劲儿一松,脸贴到了玻璃上,房间里的暖气开得相当足,脸贴上玻璃也不觉得冷,也很快有手臂环过他肩膀将他抱起。许少淮一脚踢开地毯上空了的瓶子,将晏词放到床上,接着从抽屉里拿出第二瓶。

  晏词一沾枕头就把脸埋了起来。

  房内只开了盏床头灯,浅浅映着他们将影子投在玻璃上,只是影子晃得厉害。

  草地上的雪开始积起薄薄一层,又是许久,放眼远处的灯火逐渐熄灭,而这一扇窗户的灯光变得大亮。

  晏词迎着温柔的吻回应。

  稍稍唇分时,他正要起来,却再一次被封了口.....

  许少淮托着他后背抱起。晏词已经没力气,伏在许少淮肩头,颈项处的发尾因薄汗黏腻在一起,他呼吸有些急促,后背的手掌顺着他背脊轻抚。

  “心脏不舒服了?”许少淮拧眉,微微侧目。

  晏词摇头:“没有。”

  “那就是接吻太久了?”

  “......”

  对,但是老子不会承认!

  晏词抱紧许少淮脖子,死死抱住,他要用拥抱勒死没有节制的许先生,没错,就是这样!

  许少淮也收拢双臂,将他用力箍在自己怀里,紧得密不可分,却也笑起来,低低的,沉沉的,满载欢愉后满足的心情:“你是想比比,我们谁先勒死谁?”

  噗嗤,晏词笑了,学着许少淮平时亲昵的样子也亲了亲他耳朵。

  “许先生,我要去洗澡了。”

  “我抱你去?”

  “不用,我能自力更生。”

  许少淮松开手,轻轻拍了他一下,“那就先洗澡,我让阿姨上来收拾一下床单。”

  这怎么行!

  晏词跳起来:“还是我自己来,老师从小教育,要勤奋,爱劳动,自己能做的事自己做!”

  内心的真实想法是:

  在酒店也就算了,谁也不认识谁,可是在同居的房子里酱酱酿酿还要被围观床单,羞都羞死了!自己阳刚正义的男子汉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他蹦下床,麻溜儿地收拾。

  许少淮在一旁看着他,看他弯腰,撅起....捡起瓶子丢垃圾桶,再弯腰,再撅起....捡地上塑封包装纸....

  这哪是打扫,分明是在考验他的定力。

  “晏词。”

  “啊?”晏词回头。

  “你今晚到底还想不想睡?”许少淮抱起胳膊,看着他。

  接触到没有消退欲望的目光,晏词霎那醒悟,啪嗒,手里的东西掉地上,刚才那几个动作不亚于捡肥皂,我擦!

  而他们腻歪这么久,还没有突破最终底线,只是腿上的皮肤不能再承受更多了。

  隐隐作痛。

  “去洗澡,”许少淮重申一遍。

  晏词跑得飞快,结果忘记了拿更换的睡衣,最后只好喊许少淮帮他拿。许少淮拿了条大浴巾进来,将他裹了扛到床上,床单已经换过,新的,而在洗澡的时候他没有听到阿姨的声音,应该是许少淮自己换了。

  怕他难为情,所以没叫阿姨。

  男朋友真贴心。

  晏词披着浴巾,晃了晃脚丫:“许先生,我的衣服和裤子。”

  “等下穿,先把药膏涂了,”许少淮说,他手里多了一管软膏,忽的,眼眸里浸入笑意,有点坏,接着慢悠悠说:“躺下,我给你擦。”

  晏词想象了下擦药膏场景,貌似比一起亲密更难为情,他爆红脸:“我自己来行吗,也不严重,就是一点红,稍微抹一抹就行了。”

  而且也不用躺下好吗!坐着站着都可以擦药膏!

  为什么要躺?

  我不!

  眼神释放出坚决光芒。

  彼此对视了会儿,许少淮妥协,也不再逗他,小兔子不经逗。

  他在床边蹲下,握起晏词脚踝放在自己肩头,晏词像被开水烫了脚,猛地缩了回去,心里一阵惶惶,震惊地看着许少淮。

  他和许少淮是交往了一段时间,他也对他特别好,所以他敢耍点小皮,比如拿冰凉凉的手贴许少淮的脸,晚上脚冷就贴着许少淮小腿肚取暖。

  可他真不敢用脚踩许少淮肩膀。

  有种感觉。

  叫作,大逆不道!

  软膏挤出了一小截,许少淮也重新捉住晏词脚踝,不让他动,抬高了抹药,也看出晏词想法,道:“我家没有皇位要继承,我也不是真的太子,不用想太多。”

  话是这么说,但晏词仍觉得冲击太大。

  谁敢在许少淮面前撒野,说话都得掂量掂量,何况是动脚。

  许少淮道:“换一只。”

  晏词听话放下左脚,抬起右脚,有些犹豫,脑子这一刻像闪烁白光般,很懵:“真的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放上来。”

  来自男朋友的命令。

  晏词咬了下唇,右脚轻轻踩在许少淮肩膀上,脚趾微微蜷缩,梦幻到不真实,却美得冒泡。

  特么他居然把许少淮踩在脚下。

  说出去有人信吗???

  同时难为情地别开眼,又忍不住用余光去瞧许少淮,面上一阵沸腾,不过还是问了出来,不然疑惑藏在心里会难受别扭:“许先生,你为什么不....咳...到最后?”

  难道是自己没有魅力?

  照道理不应该啊。

  好几次他都做好了心里建设,可意外的,许少淮没有碰最后防线。

  许少淮抹完了药,嗖一下,晏词迅速把脚收回。

  他丢开药膏,帮晏词拢了下大浴巾后在床边悠哉躺下,手掌松松地握着晏词手腕,道:“你心脏不好,怕把你折腾出什么意外,先养好了再说,这点时间我能等。”

  “......”抿住嘴巴,无言以对。

  但活络思维迅速抓住了什么,难道现在这样不算折腾?

  那怎么才算折腾??

  许少淮又道:“这几天尽量让你休息好,下周一就做手术。”

  “下周一,这么快?”

  “衣服穿好。”

  “哦哦,”睡衣就叠在床尾,晏词边穿衣服边说,“下周一是不是太快了?”

  “不快,已经让你耽误了好几个月,早些做早点把身体养好,”许少淮顺手想从边柜里拿烟,手搭在抽屉边缘,停顿了会儿,手指缓缓轻叩两下,又收了回来。

  晏词有看到他动作,但没在意是什么意思,他坐进床里,盘起腿,然后拉过被子将许少淮小腹盖上,虽然妈妈很早没了,但小时候老妈教育的话他记得。

  肚子要盖好才不会感冒。

  许少淮看了眼肚子,眼尾挑起笑意。

  晏词道:“许先生,你那天会有空吗?”这个问题以前他就问过。

  “有,”一如既往的回答。

  晏词安心了,本来进剧组之前就打算做了,现在电视剧也拍完了,又能休息一阵,再不手术难道真要等非开胸不可的程度?

  一想,确实还是赶紧做了好。

  早喇一刀早超生!

  聊了会儿手术细节,许少淮进浴室洗澡,出来时晏词正趴在床上捧着手机,笑得鼻子眼睛都没了。

  他翻转过屏幕,差点把手机怼到许少淮脸上,兴奋道:“许先生,我发工资了!”

  “哦?多少?”许少淮饶有兴趣,不过有兴趣的不是钱,是晏词高兴的样子。

  “700万!”

  “不错,”许少淮坐进床里,张开一侧手臂。

  晏词自动滚到他胳肢窝里,身体再一扭,脑袋枕上许少淮臂膀,嘴巴开始叨叨叨:“这比我上次赚得多多了,还有种发了横财的感觉,真爽,我还能自己付手术费,但是我算着不对,给的金额不对啊。”

  “怎么不对?少了?”许少淮问。

  “给多了!”晏词算给他听,“谈合同的时候说好的是每集18万,我出场有20集,一共是360万,去掉公司和经纪人的抽成,不是应该只剩下100多万吗,怎么会是700万?”

  许少淮拥着他,淡笑道:“你忘了我有投资?”

  “就给我加片酬了?”

  “嗯,”许少淮亲在他唇上,“我让褚卫重新谈的合同。”

  “所以只有我加片酬吗?这样会不会显得你很偏心?”

  “投资了男朋友的电视剧,不给男朋友加片酬说得过去吗?”

  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有其他想法?”许少淮懒懒地拨弄着晏词脑袋上乱乱的毛,有一下没一下。

  晏词老实说:“有种你直接塞我零花钱的感觉。”

  “心里不舒服了?”

  “有那么一点。”

  轻柔的动作停下,许少淮垂眸,注视着晏词仰起的脸,他要给晏词零花就绝不会只是这样的小数目,可晏词心里不是没有芥蒂,所以他不做直接塞钱的行为:“晏词,你的片酬在合理范围内,如果不是新人,价格还可以更高。”

  “真的?”

  “真的。”

  晏词释然,那一点点不舒服顷刻丢到爪哇国。

  许少淮亦放下心,低头啄了啄,一下,两下,浅尝慢慢演变成缠绵深吻,接吻这件事,某人上了瘾。

  房间关了灯。

  待晏词睡着,许少淮故意调低了房间温度。

  晏词怕冷,一冷就会往温暖的地方钻,钻了就不会挪窝。

  早上起床。

  晏词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他的大鹅总是掉在地上:“?”

  因为想不通,所以他捡起鹅放回床上,该干嘛干嘛。休息的这一星期,他不是没事做,一办起来还有点小忙。

  先是电联了欠款的亲戚,一半钱还了亲戚的债,然后挑时间去了一家国际品牌的男装高定店,定做了一款专门配男士西装的胸针链,作为送给许少淮的新年礼物。虽然他所有存款加起来都抵不上对方的一只手表,可这是他的心意,定制款,独一无二。

  付完全款,口袋里还有两千块。

  他走出店门,站在风里瑟瑟发抖。

  “哎呦晏词啊,别发呆,上车上车,”陈师傅将车泊到店门口,打开车门。

  晏词赶紧上车。

  次日,他又跑去了发小住处,因为和许少淮确定了恋人关系,不用搬家了,所以他要把小黑和小红接回来。

  家里有了一套大鱼缸,两米长加一整套底滤,是他早些年就梦寐以求的养鱼装备,也是他和许少淮这两天一起去挑选后买的。

  之后买滤材、养水,培养硝化细菌,事儿挺多。

  为了不让发小寂寞,他把原来鱼缸留给安玉溪,换上更好养的观背青鳉,不打氧不过滤都不会死,再装点上鱼缸造景,主打一个简单糙养省心又好看。

  安顿好小鱼们,才过一天,又想起他的画来。

  当初想装裱好之后让司机陈师傅帮忙取,结果那会儿他考虑要搬出去,于是取画的事一再耽搁。

  他穿好羽绒服,围上围巾,陈师傅载他出门。

  而他忙忙碌碌时,商界的富家公子圈里传开了话。

  许少身边有了人。

  消息如小火苗点了炮仗,一下在圈里炸开,人人都好奇,到底谁拴住了太子爷的心,为了这宝贝疙瘩,赛车场上的身影少了,国外也不怎么飞了,酒吧、会所、出海玩儿的邀约都推得一干二净,也不见许少带人出来见见。

  还有不少人猜测,许少淮只是玩玩,指不定哪天就腻了。

  这些流言晏词一概不知,此刻他正夸老师傅的手艺好,简单的画一装裱,立马高端大气上档次。

  “谢谢了啊师傅。”

  “不客气,满意就好,下次要装裱再来,”师傅让小徒弟帮忙把画装好。

  晏词取上画出门,因为装裱之后尺寸变大,走下台阶时只是凭感觉,一个不留神,咚一下,人往一旁倒去。

  “小心!”有人扶住他,还帮他托了下手里的画。

  “对不起啊,谢谢,”晏词说。

  “不用你说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撞的你。”

  “啊?哦,”晏词看了眼对方,带着黑色帽子,黑口罩,说完便往台阶下走,但是身后传来男子的搭话。

  “好眼熟啊,你....是那个小侍卫吧?”对方惊奇,倒退着下了两个台阶与他面对面,却仍比他高。

  晏词想起前段时间比较火的视频,他这是走在路上被认出来了?

  “是你吧?”男子又问。

  “是我,”晏词大方承认,笑了笑。

  男子拉下口罩,也扬起微笑:“幸会,你应该是叫晏词?”

  晏词一呆,狠狠惊了下。

  惊的是对方的脸。

  这张脸可比他的视频火多了,陆辰野,著名歌手,颜值高,唱歌好听,大学时候的舍友曾拉着他一起追过陆辰野的演唱会,就十几分钟前来的路上,车载电台播的还是陆辰野最新专辑的主打歌。

  而对方,现在出现在眼前。

  陆辰野举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

  晏词道:“很激动。”

  实话。

  “哈哈,”陆辰野的笑容很耀眼。

  “你真是歌手陆辰野吗?”晏词不敢相信,回头看了眼,确定是装裱店而不是音乐节现场。

  “不用怀疑,是我,”陆辰野指了下店面,“我也来取东西,平时总被团队围着,偶尔自己出来跑一跑。”

  “哦哦,”晏词赶紧点头。

  人还有点木,脑海中是曾经在演唱会的场面,人山人海,舍友举着灯牌跟着劲爆的音乐嘶吼。

  “刚才不小心撞了你,不如我请你喝杯咖啡?”陆辰野道。

  晏词回神,忙说:“不用不用,没关系,不用这么客气。”

  都是无意的,他没有这么小心眼。

  “不是客气,反正我有空,走不走?”陆辰野再次邀请,“就在附近,走过去没几分钟。”

  附近的咖啡馆晏词知道,已经装点好了新年气氛,来之前有路过,而此时被曾经追过的歌星请喝咖啡,简直盛情难却,不答应都天理难容!

  尴尬的是彼此不熟啊。

  “不会耽误你取东西吗?”晏词道。

  “不会。”

  “我有点不好意思。”

  “哎,”陆辰野叹了口气,“可能不是你不好意思,是我没有足够的面子。”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好像在玩绕口令。

  “哈哈哈....”陆辰野大笑,“开个玩笑,我发现你和视频上一样好玩,走吧?天气这么冷,喝杯咖啡暖和一点?”

  这是人第三次邀请,再拒绝显得他不给人情面,喝杯咖啡应该也没什么:“那你等我下,我放下画?”

  “OK,等你。”

  晏词赶紧把画放上车,交代了陈师傅等他一会儿,然后与陆辰野步行走去咖啡馆。

  他搓了搓手,呵出一团白气。

  天气预报今天零下六度,大概率还会下雪。

  陆辰野看了眼,摘下自己手套,道:“给你,戴着暖和。”

  “不用,我就刚才拿画的时候有点冷,一会儿就好了,”晏词双手往衣兜里一插,自己给自己取暖。

  陆辰野笑了下:“你别介意,我自来熟。”

  两人在咖啡馆落座,晏词随便点了一杯,只要是热的就行。

  没聊两句,陆辰野接了通电话,皱着眉头想了会儿,对着电话里道:“可能是肠炎?也可能是喂多了,不是说鱼吃多了容易撑死?我不清楚,我没治过鱼病,哈,我也是最近刚养,哪懂那么多。”

  “回头我帮你咨询咨询,嗯,好,先挂了。”

  晏词双手捧着咖啡,问道:“陆老师,你也养鱼啊?”

  纯纯无聊找话,不然尴尬。

  “是啊,”陆辰野端起咖啡喝了口,问,“你也养?”

  晏词点头。

  陆辰野一笑:“那还真是巧了,哦对了,既然你也养鱼,你知不知道鱼缸突然大片死鱼是怎么回事?我朋友刚问我,我也不明白,自己都是个新手没法教别人。”

  说到养鱼,晏词有话语权:“不会是买新鱼了吧?”

  “买啊,经常买,一直买鱼一直死,我都觉得邪了门了,设备齐全还能一直死鱼,怕不是他天生克鱼?”陆辰野十分无奈地摇摇头。

  “入缸前有做检疫吗?”晏词问。

  “检疫?什么是检疫?”

  “听你这么问,应该是没做了,入新鱼不做检疫容易团灭,冬天也不是买鱼的季节。”

  “洗耳恭听。”

  晏词滔滔不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知不觉一杯咖啡已经喝完,陆辰野又帮他点了第二杯,微笑着看着晏词说话。

  咖啡店外,许少淮坐在跑车内,眸色阴郁地看着二人,没再多等一分钟,跑车扬长而去。

  等第二杯咖啡见底,已经过去半个小时。

  晏词准备告别。

  陆辰野的手机递到他眼前,屏幕上是一方二维码,笑道:“我不应该叫你小护卫,称你声小师父才对,小师父加个微信?养鱼有不懂的地方回头请教你,还有你说的各种鱼药,发个连接给我可以吗?”

  他们聊得还算投机,晏词也爽快:“好。”

  “还有,不用叫我老师,直接叫我名字。”

  “这样不会觉得我不礼貌吗?”

  “怎么会,别多想。”

  “啊,好。”

  晏词拿出手机扫码加上好友,改上备注。

  陆辰野喊来服务生结账,又接了一通电话后先离开了咖啡馆。晏词也走出店门,一阵冷风刮在脸上冻得一哆嗦。

  同时,手机来讯息。

  内容简单。

  [我今晚不回来,飞费城。]

  晏词一怔,费城,M国费城?

  冷风刮在脖子里,钻骨得刺冷,陈师傅将车开到他身边,坐进车里后身体才回暖不少。他上网搜了下,国内直飞费城也要12到15个小时,来回需要一天多,如果算上工作时间,后天许少淮能赶得回来吗?

  后天一早,他就要做手术了。

  晏词拨通电话,声音蔫儿地要命:“许先生。”

  “嗯。”那头音色极淡。

  “我后天手术,你之前说好了会有时间,”他再三提现,不是矫情,只是答应了两遍的事情如果突然反悔,心情难免会低落。

  许少淮只道:“我尽量。”

  一定变成了尽量。

  晏词像个漏气的气球,有气无力:“如果你回不来,我能不能把手术往后推,我想等你回来了再做。”

  “定好的时间,不能一推再推。”

  “重新预约不行吗?”

  “不行。”硬邦邦冷冰冰的吐字,不容再商量。

  晏词哦了声后挂了电话,托腮望向窗外,陈师傅往后视镜里了眼,道:“我之前见许先生来过,在咖啡店外停了一阵,后来又走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晏词抬起眼。

  心脏被悄悄刺了下。

  所以,许少淮是因为吃醋才不肯陪他做手术,而不是因为工作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