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名黑衣人，此时正安详的躺在病床上，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手腕被割开，血流如注。
顾年远顺着他的手腕看去，暗红色的血液一直延伸到他们脚下。
顾年远皱眉，季清晏第一时间将他拽出了房间。
“报警吧，他早就死了。”
季清晏的态度平静，就好像眼前逝去的并非一条人命，这不禁让顾年远陷入怀疑。
注意到顾年远的视线有异，季清晏这才表现出一丝惧意，只是就算他表现的再自然，在顾年远这个专业演员看来，两种情绪的过度，还是有些不自然。
顾年远忧心忡忡，但他也并没有打算直接问季清晏。
他很清楚，能说的季清晏不会隐瞒，不能说的问了也没用。
顾年远装作并没有察觉的模样，关切的将他带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自己则去按下了走廊的紧急呼叫键，同时拨通了另外一通电话。
顾年远在警局有个朋友，最近虽然联系的少了许多，但毕竟也是十多年的哥们，偶尔见面一次，也完全不会有尴尬的感觉。
电话在几声响铃后被接通，对面传来齐檀低醇的声音。
“顾少爷，怎么了？”
听到他这么叫自己，顾年远就知道他现在不忙。
谁还没有点不能见光的黑历史了，顾年远的黑历史齐檀全部都知道。
当初顾昭还有出事的时候，顾年远就是一个标准的纨绔子弟，每天屌的不行，干过不少现在想想蠢疯了，但当时觉得帅炸了的事。
其中最蠢的就是戴眼镜，顾年远自己都记不得，当初到底为什么，但当时就是觉得戴眼镜简直太酷啦。
明明不近视，还天天戴个眼镜，到最后差点给自己真戴近视了，想想就感觉一阵心累。
“你现在没什么事的话，就过来一趟吧，定位给你发过去了。”
齐檀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定位，显示竟然是医院，打趣道：
“怎么，不会是又像小时候一样，把谁家孩子打住院了吧？”
要不是碍于正事要紧，顾年远高低是要骂上他几句，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佛系起来。
“出事了，命案。”
简短的五个字，齐檀那边陷入了短暂沉默，很快就正色道：
“好，我马上到。”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几十分钟后，齐檀带着同事赶到现场。
现场保护的非常好，尸体被医院先推到了停尸间，地上的血迹和其他的一切，都还如初。
齐檀的眉头皱的很紧，烦躁的捏了捏眉心。
他们这几天连夜看监控，为了其他案子，今天上午才刚结案，本来想着给同事们都放个假，回去好好休息休息，结果不到6个小时，就又出事了。
人的体能是有限的，齐檀肉体凡胎，多少有些吃不消。
见他状态不佳，顾年远拍了拍他肩膀。
“旁边有空房间，你先去休息会吧，现场收证你不用看着。”
齐檀对于他带来的这几名同事的工作效率很放心，虽然想要拒绝，但强烈的头疼，让他不得不点点头，跟着顾年远去了旁边的病房。
病床上躺好，齐檀还是询问顾年远当时的详细情况。
顾年远虽然不想现在说，想让他好好休息，但也知道，他说不说这人也不带好好躺着的。
拉过椅子，坐在他旁边，开始把今天在医院碰到他，还有之前在林子里遇到的人也是他都说了一遍。
当然，这期间是肯定跳过了他利用系统“障眼法”化险为夷的部分。
齐檀不愧是专业刑警，听到这一段的时候，果然感觉到了不对劲，出声打断并询问细节。
顾年远知道瞒不住，索性直接摆烂。
“无可奉告，反正就是给他打跑了。”
他这种不正经的说法，反倒是让齐檀没办法从他的神态判断出真假，盯着顾年远看了会，笑了笑，放过了他。
“行吧，你接着说。”
“之后就是，在医院遇到了他，亏我还特意找护士问了他的病房号，想着问问他情况，结果等我们晚上到的时候，他就已经挂了。”
齐檀皱眉，陷入思考。
没过一会，呢喃道：
“照你说的来看，他从你们上山就跟踪了你们，又在谋杀失败后，被第一时间灭口了，那也就是说，能这么快掌握到信息，说明对方的人，很有可能是之前你们见过的某个医护人员，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才能在你们之前杀掉他。”
就好像是印证他的话，他话音刚落，就有一名警员走了进来，将最新情况汇报给他听。
那名警员看了顾年远一眼，欲言又止。
齐檀看懂他的意思，示意他不用在意顾年远直接说就行了。
警员这才说道：
“齐队，我们刚刚去调取了这层的监控，发现有被修改的情况，现在技术部门正在追踪修改路径，定位坐标。”
齐檀点点头，警员补充道：
“我们还查看了电梯的监控，在推断的死亡时间里，有太多人进出过这层，短时间内可能无法判断出可疑人物。”
这也是可以想到的情况，毕竟这里可以说是本市最大的医院了，除去病人，还有病人家属和其他医护人员，人流量不可能不大。
“行，我知道。”
那名警员出去后，齐檀又揉了揉太阳穴。
他现在一想好好思考这件事，头就疼的厉害。
顾年远看着他皱眉，叹息道：
“你就老老实实睡上一会，养足精神再处理，不是更有效率吗？”
齐檀深吸一口气，犹豫了一会，终究还是被身体催促着躺下。
可能真的是太累了，竟然没一会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顾年远在确定他睡熟后，这才离开房间。
始终坐在长椅上等待的季清晏，第一时间走了过去，关切道：
“齐队怎么样了？”
顾年远摆摆手，一副老父亲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没事，已经睡了。”
顾年远说完，视线看向命案现场还在忙着收集证据的警员们，小声问道：
“有什么新发现吗？”
季清晏惋惜的摇摇头，向他解释道：
“从我听到的情况来看，对方手法很专业，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