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禄轻手轻脚地推开门，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心道自己是不是头一个回自己家都整得这么小心翼翼的人。
‘应该都睡了吧…’
推门看了看屋里，黑漆漆一片，听不到一点声响，陆禄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还是先把这身衣裳给换了吧。’陆禄拿定了主意，轻轻摸进了屋，在柜子旁开始翻找。
“诶？我那件砖红色的外衫放哪儿了？我明明记得放这的…”陆禄小声嘀咕。
“在院子里晾着呢。”
“嗷，对！昨天刚换下来的，还是你帮我洗…”话说到一半，陆禄便察觉出了不对劲，瞬间僵在了原地。
“嗯，还记得是我给你洗了。所以你大晚上的一回来就翻柜子找衣服，是想做什么？”
雁长天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陆禄的身后。
“长天，你还没睡啊。”陆禄抬头，有些尴尬地冲着来人笑了笑。
雁长天没有动，也没有说话，看似平静地凝视着眼前之人。
尽管雁长天表现得看似很平静，陆禄却能感觉到他生气了。
“长天…你是不是生气了？”陆禄局促低站在原地，双手不安地拽了拽衣摆。
但直到他问完话，雁长天依旧没有回应他的意思。
“长天…”陆禄有些心急，抬手想要拉住雁长天的胳膊，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
“嘶~”瞬间的疼痛让他不自觉倒吸了一口凉气。
“受伤了？”雁长天终于开了口。
“没事，一点小伤，已经让柳渔给看过了。”陆禄摇了摇头。
“跟我来。”雁长天本想拉住陆禄的手，但一想到对方胳膊受了伤，只能皱着眉头转身，先一步走出了房间。
陆禄见自己伸出的手被人拒绝，不经有些委屈地把手缩了回来。
“不牵就不牵，哼！”
嘴上抱怨着，但还是老老实实跟着雁长天去到了隔壁屋子。
进屋后，雁长天先去点了灯。
等他点完灯，转身看向身后的陆禄时，雁长天周身的寒气更重了几分，脸色阴沉的让陆禄有些心惊。
“长天…”陆禄放软了声音，黏糊糊地喊了句。
雁长天抬手，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示意陆禄坐过去。
陆禄见他一脸严肃，也不敢再开口多问。
“找衣服做什么？”
“我…衣服脏了，想换一件…”
“那为什么不点灯？”
“你们睡了，我怕打扰你和小楼…就，就没…”陆禄的声音越来越小。
“嗯，你是怕打扰我们睡觉，还想偷偷瞒着受伤的事，怕我知道，对不对？”
“没错，我…不对不对！”陆禄听了前半句刚要点头，又察觉出了不对急忙否认。
“不对？”雁长天靠近陆禄，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之人。
“衣服解开。”
“什么？”陆禄有些没反应过来。
“解开，别让我说第三遍。”
“好，好的…”陆禄有些胆颤，不明白为什么今天雁长天说的话，他竟丝毫不敢违抗。
陆禄顺从着解开了上衣，露出了被包扎好的肩膀。
雁长天的手指触碰上了那处伤口。搁着纱布，陆禄却感觉那块皮肤有些微微发烫。
“怎么伤的？”雁长天问道。
“当时的情况比较复杂，陌白柯跟那人似乎有什么过节，对方一直在试图攻击陌白柯。他们的嫌疑都很大，所以我不能放着不管…那个黑衣人的武功特别高，远超于我，所以才…”
“所以才受得伤？”雁长天说道，“之前交手的时候你应该就感觉到了吧？却还是执意要我走，明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偏偏要冒这个险。”
“陆无为，你真就不怕死么？”
“我…”陆禄双目微怔，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他第一次听雁长天这么喊他…那个令他自己都十分厌恶的名字，此刻从雁长天的唇间喊出，却多了几分不大寻常的滋味儿…
“回答我的话，陆无为。”雁长天似乎看出了陆禄的不专心。
就见他的指尖向下，从包着纱布的肩膀，滑到了陆禄的胸前。
“凉…”陆禄这才反应过来，雁长天的手指是凉的，触碰到自己的皮肤时，让他不经浑身一颤。
“长天，你的手好凉啊…”陆禄小声说道。
“凉么？凉就对了。”雁长天的手指在陆禄的胸膛上滑动着，刺激着他的皮肤，“我在屋里等了你大半宿…”
雁长天说话间，手指又落在了陆禄的脖子上。
那里有几道明显的发青的痕迹，看的雁长天眉头皱的更高。
“长天…真的没事了，渔渔已经看过了，还给了我药，让我按时擦。”陆禄被他摸得有些痒，忍不住上手一把握住了雁长天的手指。
“上药？药在哪里？”
“在我兜里揣着呢。”陆禄低头要翻 自己的衣袋，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啊，对了对了，渔渔还拖我给你带了东西…在哪里呢…我找找看啊。”
陆禄说着翻出一个小圆瓶递给了雁长天。
“这是…”
“渔渔说是给你的，我问了里头是啥，他也没说。”陆禄想了想，“只说了你要是看到，就知道怎么用了…”
雁长天接过小圆瓶，打开闻了闻。一抬头，就见陆禄正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
雁长天没有说话，用手指伸进圆瓶中抹了抹，随后又用手指触碰上了陆禄的脖颈。
“长、长天…”不知为何，陆禄觉得雁长天的脸色并没有缓解，反倒是比刚刚还要阴沉。
“只是因为打不过么？”雁长天问道，手指在那几道乌青上来回摩挲。
“是，是啊。”
“你在说谎。陆无为，你究竟为什么会受伤，你这脖子…又要怎么解释？”
“脖子？”陆禄先是困惑，随后才猛地想起，自己曾被穆云戟掐过脖子这么一回事。‘难不成当时留下的？’
“你不知道么？”雁长天用手指按了按陆禄那块淤青的皮肤，“不疼么？”
“疼疼疼！轻点，轻点长天。”陆禄一脸委屈地看着雁长天。
“哼，不疼点，你还是不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