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紧张地点了下头，然后就问：“佘时是不是、死了。”
虞苏微微挑眉：“你知道他会死？”
临川摇头：“我被关进大牢前替自己和佘占卜过，占卜的结果是几年后，我能从牢里出去。佘时是不过放过我的，只有他死我才能重获自由。”
所以，临川才笃定佘时是死了。
虞苏：“你是怎么得罪了佘时的。”
临川：“他让我找出逃走的炎族人，我告诉了他相反的占卜结果，像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几次后，他就对我起了疑心。”
临川确实是因为救人才被佘时关起来的，虞苏确定他没有撒谎后，就让人把他放了。
临川被释放后，虞山押着一名巫师来见虞苏。
“虞苏大人，这名巫师刚才故意挑拨，想让我们把临川关回大牢里。”虞山说完后，这名巫师就簌簌发抖，噗咚跪在地上。
“尊、尊敬的祭司大人，我、我没有故意挑拨，那临川真的是犯了大错才被关进大牢的，像他那样的罪人，不能放出来啊。”
虞山冷冷盯着他，“你所谓的犯错就是指临川救了炎族人？”
这巫师一听，就知道虞山他们已经知道事情真相，脸色立刻变白，“那、那些炎族人拒绝向巫神殿上供，还到处散播对巫神殿不利的言语，我们抓他也是应、应该的。”
虞山：“佘时让炎族人上供族中童男童女喂蛇蛊，本就是凶残行为，你们不阻止就算了，还故意针对站出来阻止的临川，你是不是佘时一伙的？”
巫师冷汗都掉下来了，慌忙道：“我不是，我不是！我只是觉得临川的行为是对巫神殿的不忠，并未深想。现、现在想来，抓炎族人的事本来就是错误的，临川站出来阻止并没有犯错，放出来也是应该的。”
虞苏：“你真的只是这么想？”
巫师不敢抬头看虞苏：“是真的，我真的只是为巫神殿好。”
虞山狠狠揣他一下：“还敢狡辩，再不把你的真实目的说出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巫师痛叫一声，捂着差点儿被揣断的腿惊恐不已，不敢再狡辩，颤抖着把真实目的说了：“我只是害怕临川出来，会把大巫的位置抢走。”
这巫师说，因为临川和曾经的灵真大巫一样是白巫，又有占卜的能力，他担心简云川知道临川的存在后，会扶持临川坐上大巫的位置，所以才会极力阻止临川出来。
虞苏听了，懒得再看这人一眼，让虞山把人带下去处置。
之后虞苏把这件事跟简云川说了，简云川：“灵真大巫确实是白巫，但这和临川有什么关系，莫名其妙。”
虞苏：“原本我是不打算插手丰城大巫的选拔的，但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人选最好还是我们自己选得好。”
简云川一听就明白了：“你想选临川？”
虞苏：“很名正言顺不是吗，他和灵真大巫一样，都是白巫，又擅长占卜。只要他能得到巫神的认同，那就板上钉钉了。”
简云川仰头摸了摸下巴道：“可是巫神早就消散了，巫神像上或许还留有一丝神光，然而已经非常薄弱，灵真大巫继任的时候就说过，巫神的神光已经快要散尽了。”
虞苏：“这个不难。”
……
既然虞苏打算自己选丰城大巫，这件事很快就安排下去了。
当然，对外面的说法是虞苏见各大家族与巫神殿的巫师们迟迟吵不出结果，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按照以前的规矩办事，让巫神来选这个大巫。
同时，还邀请了九城城主和大巫一起观礼。
黎水城城主很是不解：“大巫，你说虞苏大祭司到底是什么想法，他真的要让巫神来选丰城大巫？”
现在谁不想把丰城捏在自己的掌心里，翼城那边已经暗中和各大家族频繁接触，野心勃勃想要吞下丰城了。
黎水城大巫也想不透，不过让巫神来选，比各大家族插手巫神殿大巫选拔要好，至少不会被翼城掌控在手心里。
至于其它的，或许到了观礼那天就能见分晓了。
时间很快来到了大巫选拔的当天，九城城主和大巫都来了，丰城各大家族族长也都到了。
巫神殿里站满了人。
巫师们按照传统，举行了仪式。
但是他们不知道虞苏打算让那些人到神像前接受巫神的考验。
到了考验环节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向虞苏。
虞苏：“既然是公平选拔，那就所有拥有巫力的巫师都参加吧，不论老少。各大家族族长想要试一试的，也可以上前去。”
虞苏的条件放得很宽，各大家族的族长都有些惊喜，没想到他们也能去试一试，一下子心里涌起了期待，都希望自己是那个走狗屎运的人。
翼城城主和大巫对视一眼，两人都露出了一丝遗憾的神色。
早知道是这样，他们就应该加快动作的，现在被虞苏突然横插一杠，原本想要插手丰城大巫人选的事就充满不确定性了。
如果被选中的是他们支持的巫师还好，要是没选中，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开始——”
主持仪式的巫师大声喊道。
所有参加考验的巫师和各大家族族长排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最先接受考验的是各大家族的族长。
一共十几个人，按照规矩，向巫神的神像跪拜祈求，感受巫神的指引，如果能得到巫神的认同，就会有神光亮起。
“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神光了。”
“我也是，就连灵真大巫继任的时候，都只看到一层淡淡的光华笼罩着灵真大巫，过了没多久就消失了。”
“佘时继任的时候就没有。”
“嗤，他算什么东西，就是篡位的贼子，巫神当然不会认同他。”
城中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讨论道，他们讨论的声音不小，很多人都能听见，也就越发期待接下来会不会有神迹出现了。
各大家族族长的心都跳得很快，紧张得手都在抖了。
在第一个人跪下去的时候，神情格外的虔诚，闭上眼睛不停祈祷，希望巫神能听见他的声音，选他当大巫。
但是十几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主持仪式的巫师咳嗽了一声：“溪族长，该起来了。”
跪在神像前的族长溪石迟迟不肯起身，“再等一下，等一下就有了！”
“放……”
“我说溪石，你就死心吧，巫神不会选你的。”
后面等待的各大家族族长早就不耐烦了，要不是顾忌着虞苏在场，在就把溪石给拖走了。
虞苏看他们都等得不耐烦了，这才道：“每个人最多停留一刻钟，超过一刻钟没反应就离开。”
溪石早就超过一刻钟了，立刻被人从神像前赶了出去。
溪石满脸沮丧和不甘心，但是不甘心也没有用，巫神不选他。
接下来就是第二位、第三位、第四位……
各大家族族长轮流上前，每个人都磨蹭够了一刻钟才肯离开。
然而神像丝毫没有动静。
十几个人都考验完毕，没有一个被选中的。
前面没有被选中的人看见这一幕都悄悄松口气，他们没选中，其他家族的族长也没选中，就不存在谁占便宜了。
接下来就是巫师的队伍。
佘时和他的一众党羽被清除后，巫神殿还剩下三十多名巫师。
这些巫师每个人都说自己有巫力，但事实上真正有巫力不会超过五个人。虞苏没有去戳破这一点，让这三十过个人挨个上前进行考验。
临川站在队伍靠后面的位置，同样心中充满了期待。
他不是没想替自己占卜一下，但最后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占卜。
不管选谁，他想巫神一定有自己的考量。
前面二十多个人也都一个个磨蹭满了一刻钟，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原本满怀期待的众人，看到这里都有些麻木了。
“巫神是不是早就已经抛弃我们了？”
“别胡说！”
“可到现在一个人都没选中，以前还让佘时那个贼子做了那么久的大巫。”
这话让人心惶恐，就连九城城主和大巫都忍不住有了想法。
简云川他们是心知肚明的，虞苏早就说过了，巫神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消散，大地上偶有留下的一些神迹不过神明的余光。
就连这巫神殿里的神光也迟早会消散。
只是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个事实。
知道这一点的源巫部也不会把这件事拿出来说。
但有些事是历史必然的趋势，虞苏记得在术法大陆进行到后半段的时候，就很少有人能感应到神谕了，而到了末法时期，神谕更是早已经从术法大陆消失。
那时候有两种说法：一种是神明已经消散；一种是神明已经放弃了术法大陆。
这一点，就算是虞苏都没有答案。
全知如全科精灵，也同样不知道哪一种说法才是正确的。
虞苏对此的想法很复杂。
经历过末法时期的人，应该没有一个人对神明的看法是不复杂的。
不管怎么说，有关神明的事远不是现在的虞苏能够思考的。
“下一个。”
下一个人就是临川了，虞苏收回了神思，准备等会儿出手干预。
不过当临川跪在巫神神像前的时候，虞苏却忽然心有所感，愣怔片刻后没有出手干预，而是抬头望向巫神殿的穹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