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找了处角落坐好,白衣男子摸索着茶杯,“瞧这的生意,想来看西昌祭祀大典的人不在少数。”

  “嗯,这里光是看着穿着,就包含了犬戎、蒙汗、突厥,还有些是少数的游牧族。”一个茶馆就属他们穿的像是中原人,在这之中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系舟,你说若是他们知道就是你,会不会都冲咱们来?”

  这两个中原人,正是沈澜和元景。

  元景道:“他们打不过我。”

  这话说的的确没错。

  上菜的速度快,两个人只是说了几句话,小二已经将点的菜都上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貌似从他们进入这个茶馆,这里的气氛就变得不一样了,四周打量的眼神不加掩饰,看的人很不舒服。

  有些却是边说这话边注意这处,不过却听不清,一方面声音小,另一方面便是都在说着少数语言,听不懂。

  绕是沈澜这种脾气好的,被这样打量也有想骂人的冲动,旁边的人却先他一步,碗放回桌上的声音极大,馆内的人皆是被吓了一跳。

  正准备上菜的小二一听,抱着托盘就是闪到了一旁,生怕打起来把自己卷入其中。

  西昌每次祭祀,这个茶馆总会被踢馆子几次,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茶馆掌柜更是在这几日不知闪去了什么地方!一整个茶馆只剩下几个小二和个大厨子。

  沈澜也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身边的人声音极冷的说了几个字,虽然听不太懂,但看着模样还是能够猜得出一二。

  少数游牧族的语言都是相通的,其中的人有些惊讶,没想到中原里既然有人会说这话!

  “抱歉,我们在西昌第一次见到中原人,所以觉得很新奇。”坐在中间的男子深表歉意。

  这次沈澜倒是听明白了,西昌的祭祀大典虽迎接八方来宾,但中原人是真的少的可怜,经常来的见过的中原人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元景来这里是看祭祀的,自然不想多生事端,沈澜也同样,便道:“原来如此啊,要怪也是我们太过于敏感了。”

  几句话便是将其化解,茶馆再次回到了方才的热热闹闹中,小二见这情况貌似不用打起来,举着托盘又是闪了出来上菜。

  “我还从未近距离见过中原的人呢!今日一见只觉得这两人是不是吃不饱?……瘦不拉几的。”

  “就是,”一人将臂膀露出,拍着道:“看咱吃的多好?壮壮实实的膀子肌肉!”

  沈澜抿了茶,没有皇宫中的贡茶好喝,不过却别有一番滋味。

  “喜欢吗?”元景问道。

  “嗯,和贡茶虽然味道不一样,更加浓郁,不过没有感觉到腻味。”

  元景道:“西昌就是这口味,我当年来的时候也喝过,到时候在喝点特产出的马奶,那更好。”

  “兄弟!没想到你这也知道!”方才道歉的人凑了过来,径直坐下,道:“马奶我们那里可是有许多,我让我身边的人去给你们带些过来。”见这两个中原人不回答,他继续道:“就当成放才的赔礼。”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是直接拒绝自然就是驳了对方的面子,沈澜道:“那就多谢这位兄弟了。”

  那人摆手,随他一块坐着的人起身出门,他道:“唉嗨没事!虽然你们是中原人,来到咱们西昌,我们自然以礼相待!”

  于是本来是两个人的晚膳时间,中途愣是出了个看不清局势的西昌人,元景看着坐在身边的人,额上青筋突显。

  耐下心来,替沈澜夹了筷茄子,那西昌人看着从自己眼前过去的筷子,在看着就筷子吃菜的人,道:“两位兄弟看着不像是普通关系,可是夫夫?”

  沈澜好奇道:“兄弟怎知道的?”

  大元的律法自然传不到西昌,男子与男子成亲在其他地方自然不被领导者待见,尤其是他们这些少数游牧民族的。

  “我曾有幸同父亲大人去了大元,那里可当真让人羡慕。当时呆了十多日,随处可见的是两位男子同行,感到惊讶之时身边的路过者给了我答案,说大元男子与男子通婚是律法保护。”那男人像是在回忆着,叹气道:“可惜这些事在西昌却不被同意。”

  元景略有无聊的敲着碗,起身往沈澜旁边坐下,沈澜反手抓住一直摸着自己手的手,道:“虽然被律法承认,但许多男妻过的日子也不如狗。”

  “可是看着二位很恩爱,”那人用手指着自己脖颈,道:“这里还有着吻痕。”

  沈澜的手顿了下来,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脖颈不想让人看见。

  元景如同护食一般,大手轻覆在沈澜白昼且长的脖颈,道:“看什么看?”

  那男子:“……”当真没见过这样护食的。

  沈澜在桌下用手肘推了把元景,“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嫁给如同我夫君这样的男子的。”

  就目前他的了解,同他一道在学堂读书嫁给男子的,就没有一个是过的好的,说好点是相敬如宾,说难听点便是夫家觉得男子生不出子嗣,倒不如去宠幸妻室。

  所以男妻被侧室压着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好吧。”那男子看出黑衣男子并不想让他同白衣男子多说话,只得闭了嘴。

  直到去拿马奶的人捧着小半桶子马奶回来,才开口继续道:“瞧着马奶也来了,这些很重,可要我令我这属下去送到你们住的客栈?”

  虽然是小半桶,但也看得出来微重,元景笑道:“不用,这多麻烦兄弟,我自己可以抬回去。”

  “你这……”男子看着不壮实的元景,有些不敢相信,这不管怎么看都看得出来力气不咋地啊!

  沈澜覆住两眼,暗道:“若是你们知晓这人是元王,想必就不会怀疑了……”

  “自然抬得起,”元景的宗旨便是不在外丢人,起身去抬马奶。

  这里的动静不小,立时引起了注意,四周的人又一次将目光看了过来,不敢相信之中更多的是准备看着这中原人的笑话。

  当事人瞥着那木桶的手柄,再看看两手抱着的西昌人,一手去握住手柄,对着抱着的人言简意赅:“松开。”

  那人看了眼主子,见主子点头这才慢慢松开。

  “兄弟!这可是很重的!咱们在场有些人都不一定单手举好呢!”有好心的劝道:“不如你两手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