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岑一清提高音量应了声, 立刻去关水。他安抚似的握了握沈朝的手，示意他等一下，先别动。
岑一清得先去应付自己的母亲, 赶在她进厨房之前，挡住路，拉着她直往沙发上捎。
灰灰摇着尾巴围着岑一清转了圈。
“妈你去先坐着吧, 我洗水果呢。”
“买什么了？我进门听你水好像一直开着，”乔鹃被带着一边往回走, 一边看他，“又浪费水了是不是？”
“买了点青提，”岑一清脸上还有点热, 转移话题道，“你今天不是要去陶阿姨那儿嘛，怎么回来了？”
“今儿逛得有点累，明天我再过去，”乔鹃解释完，见岑一清有点心不在焉的神色，耳朵也不知道为什么红红的，她笑问, “怎么, 不想我今天回来啊, 晚上有安排？”
“...没有。”岑一清不自然地别过脸。
乔鹃看见茶几上买了两包吃的，想着进门时的那两双鞋，有一双白色的运动鞋，之前好像没见过。
这会儿灰灰又在底下扯她的裤腿, 似乎想拉她去厨房，不知道什么用意。
于是乔鹃还没坐下, 又准备去厨房看，随口问道：“你也刚回来吧，吃饭没有？我去给你做点。”
岑一清脸色显露一丝急切，忙说：“我吃过了妈，你去坐，坐会儿。”
乔鹃盯着他，这孩子不让自己进厨房呢。
岑一清一时心虚，眼睫快速眨了眨。
乔鹃哪能不了解他儿子，一看他这神情，什么都瞒不住。
但她也不着急说，眼神看透一切，就这么瞅着自己儿子看，逗他似的，把人看得不自在了，才笑了笑，松口道：“谁在家里啊，还想瞒着我。”
她心知肚明，不禁笑他：“看给你脸热的，男朋友？”
本来岑一清打算等会儿再领着沈朝介绍的，没想到他母亲先看出来了。
岑一清摸了下脸，说：“那，我...给介绍一下？”
“赶紧的。”乔鹃推他一把，让他将人领出来。
她没坚持去厨房了，怕对方突然见到自己会不好意思。
乔鹃往回走了走，去沙发旁坐着，嘴角压不住笑意。
也不知道长什么样，性格好不好，想着不免有点紧张，她又站了站，等两人出来。
没想到岑一清自己谈上对象，还领家里来了。
乔鹃心里挺高兴的，去摸小狗的脑袋。
岑一清回厨房，就看到沈朝安安静静在摆盘。
他听不到外面的说话声，也没什么事做，自己把池子里的青提一个个捞出来，摆进盘子里。
岑一清走过去，先抱了抱他，小声说：“对不起啊小狗，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沈朝摇摇头，说没事。
岑一清仰头亲了亲他嘴巴，眼眸清亮，那颗浅浅的痣也染上点明亮的笑意，他问道：“跟我妈妈打个招呼，嗯？”
沈朝神色顿了顿。
“她也想见你。”
沈朝垂眸看着岑一清，低低地应了声“嗯”，顺手喂岑一清吃了一颗青提。
岑一清满嘴的提子甜味，看出他眼里闪过的紧张，跟他平日里做什么都胸有成竹的样子形成反差，很可爱。
他心里也甜腻腻的，捏捏沈朝的耳朵，说：“你这么帅，她肯定会喜欢你的。”
忽然收到夸奖，沈朝扬了扬唇，自信又回来一些。
他拉过岑一清的手，打算就这样一起出去，特别明目张胆，一点没收着。
岑一清倒是不好意思起来，把手收回来，将青提端上。
乔鹃一见沈朝，就忙不迭走上前去。
“阿姨好。”沈朝很有礼貌地叫了一声。
“哎，哎。”乔鹃连连答应，暗自打量着沈朝，眼神落在他脸上就没收回去。
又高，还帅，没想到自己儿子眼光还挺好的，难怪当初不喜欢给他介绍的那几位男生。
她看向岑一清，不满道：“你这孩子，这么帅的小伙子，你把人藏厨房里。”
岑一清随口“嗯嗯”两声，当作回应。
乔鹃看着沈朝这个高挺的身形，忽然想起来很久以前她和岑一清打视频的时候，似乎见过他一次。
只是在视频里出现了一下，那时候没认出来，不知道是谁，反正不是小段。
这么一想，她才豁然开朗，对着沈朝忍不住说道：“原来是你呀。”
沈朝眸间疑惑。
乔鹃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笑了笑，又习惯性地问一遍他们吃饭了没有。
两人都说吃过了。
乔鹃继续问了沈朝的名字，看他年纪要小点，不禁问起他今年多大了。
“二十了阿姨。”
乔鹃听完顿了下，扭头看向岑一清。
岑一清别过脸，知道他母亲可能一时难接受。
“那就是还在上学？”乔鹃轻声问。
“嗯。”
“哦哦，这样，那在哪个大学读书啊？”
一问起来就开始查户口，岑一清怕她问着问着把沈朝岑远的室友这层身份戳破，赶紧接了话茬，说：“妈你别问了，先坐着吃点东西，慢慢聊。”
“好，好。”
乔鹃点着头，还没从沈朝的年龄里缓过神来。
怎么会小这么多？
有五六岁的年龄差。
乔鹃没想到岑一清会和小年轻谈恋爱，一直以为他会喜欢成熟一点的。
她当然也希望能有个成熟的人来照顾岑一清。
乔鹃看着沈朝，长得是很不错，瞧着性格不算是平易近人，但对人有礼貌。
她不禁思索，作为恋爱对象是很可以的，那以后呢？涉及到结婚的事情呢？
小男朋友甚至还没毕业。
于是她便问起两人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在一起多久了，谁追得谁，这些问题。
很明显是不太放心的。
在长辈的眼里，对于自己孩子找的对象不放心也是应该的。
乔鹃心里有顾虑，也不可能当面对人家说出来，那太冒犯了，她想着后面找个时间再问问岑一清的想法。
谈恋爱什么的她自然不会干涉，两个人开心就好，岑一清喜欢就好。
所以话题又往轻松的聊。
乔鹃问：“我今天突然回来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沈朝摇摇头，说不会。
岑一清在心里暗笑，也不知道是谁每天都说想自己，迫不及待跑过来见面。
这会儿还装作正经地说不会。
“我要不是今天回来发现了，你还打算瞒我们到什么时候，谈恋爱了也不给家里说。”
乔鹃瞥岑一清一眼。
“要说的，我得找个时间嘛。”
乔鹃撇撇嘴，“那你自己打电话给你爸说，我可不传话。”
“行，晚上就说。”
“对了，我想起来，家里冰箱里还有个小雪人，是
你放进去的，还是小远放的？”
乔鹃一直忘了问。
“我放的。”岑一清回答。
沈朝看向岑一清，有些惊讶他居然放进了冰箱，没有让它融化掉。
乔鹃看他俩的眼神，仿佛明白了什么。
“那个小雪人，是你做的...？”
“嗯。”
沈朝点点头。
乔鹃更加惊讶，“你们那时候就...”
“没有，”岑一清解释道，“还没在一起。”
乔鹃轻轻“啊”了声，又笑着。
年轻人处对象就是浪漫，两人还挺好的。
时间不早了，沈朝今天是没办法和岑一清待在一起的。
岑一清准备送他回学校。
但沈朝没立刻走，他说自己还有话想跟阿姨单独说，让岑一清稍微等一下。
“什么话？”
沈朝不告诉岑一清。
“我不能听？”岑一清笑着问，说个话还神神秘秘的。
乔鹃和沈朝去了书房聊天，岑一清就自己在客厅，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零食，心里难得有些焦躁，很想知道他和母亲在聊什么。
想了想，也没什么好聊的吧，才刚见面，哪有那么多聊的，为什么他不能听？
持续等了好一会儿，他才出来。
乔鹃依旧满脸笑意，看不出什么，只是看起来对沈朝更满意了，还交待他慢走，以后和岑一清一起回榆城。
沈朝应下。
岑一清拿着车钥匙，和沈朝一起下楼。
看沈朝神色一直凛着，好像说了什么很正式的内容。
沈朝担心自己给阿姨的印象不好。
“不会的，”岑一清拉了拉他的手，说，“她肯定喜欢你。”
沈朝也只能这样想。
岑一清便问起沈朝和乔鹃聊天的内容，沈朝只说是秘密，一个字没透露。
嘴还挺牢。
岑一清装作不开心的样子。
车子没发动，沈朝讨好似的去亲他，又压着岑一清的嘴唇，沉声问道：“为什么会把雪人放在冰箱里？”
“不放冰箱里就融化了啊。”
岑一清解释得理所当然。
可那只是一个小雪人而已。
没有人会把一个普通的雪人留下来，一直留着，特意放进冰箱里，不让它融化。
除非它的意义不同寻常。
沈朝领会到这层含义，追问：“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是从那个时候就有心动了吗。
沈朝隐隐有这个直觉。
岑一清没承认，卖起关子来：“不告诉你。”
他不说，沈朝就继续吻他。
把人亲得眼睛湿漉漉，嘴唇也红红的，气息乱了，看起来有些可怜。
沈朝逼问：“快说。”
“不要，唔...”
岑一清被亲得狠了，差点错过沈朝回学校的时间。
他送完男朋友，回到家。
乔鹃那时候还没休息，摸着灰灰问他：“小朝的学校很远吗？”
“不远。”
“那怎么去这么久？”
“......”
岑一清脸热了热，因为两人一直在亲亲，舍不得分开，才费了些时间。
他编了个借口说晚上有点堵车。
趁乔鹃没休息，他正好问问沈朝跟他单独说了什么话。
乔鹃笑着看他，“你问小朝啊。”
“他不告诉我。”
乔鹃猜也是，那些话可能当面说，会不好意思的吧，毕竟当时沈朝跟自己说的时候，耳根也通红的。
她看岑一清一副实在很想知道的样子，只好透露一点。
“他说很喜欢你。”
岑一清“噢”了下，这种话也不算什么秘密，“这我知道的，还有吗？”
“说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岑一清点点头，觉得肯定不止说这些。
“说会对你好，以后挣很多钱养你，全都上交。”
岑一清听着脸颊微热，怪不好意思的，怎么会说这个啊，这是在跟他的母亲作保证吗。
“还说什么了？”
乔鹃笑而不语，不再继续传达了。
她不确定该不该全部放岑一清知道，但她觉得，那些话，还是以后由沈朝亲自对着岑一清说出来比较好。
沈朝当时保证了很多，想要乔鹃放心。
说会努力变优秀，变成熟，变厉害。
赚很多很多钱，全部都给岑一清。
很正式地说想跟岑一清结婚。
说这辈子只会喜欢他一个人。
直到死去。
都会对他好，相信他，永远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