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这话一出骆养性直接双膝跪地:“卑职无能,他们似有察觉锦衣卫在盯他们的梢。”

“所以每次聚会他们都格外小心,在外围都安排了不少人手,用于防范锦衣卫的监听。”

听到这话崇祯笑了笑,又抬了抬手,并没有责怪骆养性。

“起来说话,跪着干什么?”

骆养性心里苦啊!颤颤巍巍的站起身。

你以为我想跪么,还不是怕被责罚,当然他也只敢在心里发发牢骚。

崇祯从御案后起身,若有所思地走了两步,吩咐道:

“杨涟一走督察院估计要乱上一段时间,李邦华恐怕暂时顾及不到他们。”

“既然他们有所防范,那你们锦衣卫也放松一些,不要盯得太紧,要张弛有度。”

“有时候适当放松,让他们乱一乱,更容易抓到他们的把柄,老鼠要是不偷米,你又怎么逮它。”

“卑职谨记陛下吩咐。”骆养性恭敬应声。

崇祯轻轻的点了点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另外,春种在即,给北方所有受灾行省的锦衣卫传令,监查各地官员有没有按之前朝廷下达的政令给受灾百姓发放春种的种粮。”

“若有贪赃枉法或是没有按朝廷政令给百姓发放粮种的,只要坐实一律逮捕下狱。”

“还有马上冬麦就要收割了,锦衣卫不仅要盯好各地官员。”

“更要紧盯各地小吏向百姓伸手,有的时候往往是那些最底层的小吏比朝廷巨贪更让百姓生恶。”

“只要发现有小吏敢向百姓伸手者,不管是一个铜钱还是一斗米,直接抓捕下狱家产充公。”

崇祯语气说得森寒,这种事他穿越前感同身受。

最出名的就要属某城管局、某农管局,简直就是底层屁民们内心的过街老鼠。

骆养性听到崇祯让锦衣卫抓贪官污吏,不知道为什么,溢于言表的咧了咧嘴。

崇祯见状,提醒了一声:“你别想着不是让你去得罪权贵你就高兴。”

“朕会让东厂监察你们锦衣卫,要是锦衣卫有贪赃枉法或向百姓伸手的罪加一等。”

刚刚还满嘴堆笑的骆养性瞬间凝固。

崇祯说完,不等骆养性说话就摆了摆手:“去吧,朕乏了。”

“卑职告退。”

骆养性走后,天也慢慢黑了下来。

崇祯走出御书房,向北方看了看,喃喃自语的说了一句:“也不知道那两拨人怎么样了。”

与此同时,紫禁城外定国公府,两只信鸽趁着月色腾空而起,向南而去……

三月底的草原依然寒冷,刚发萌芽的草地上,星罗密布的摆放着大大小小的蒙古包。

在蒙古包中间夹杂着一些,用泥土筑起的房屋,只是土墙上还明显留有烟熏火烧过的痕迹。

这样别具一格的风景在草原独此一家。

这里就是土默特部首领俄木布所在的归化城。

归化城是草原上唯一的一座城池,建于万历年间。

可就在崇祯五年,皇太极追杀林丹汗至此,一把火把原本已经初具规模的归化城烧得干干净净。

城中只留下大大小小不多的几间泥巴土屋,预示着这里曾经是一座城池。

在这为数不多的一间土屋内,两个身着明制衣服的人正在交谈着。

这两人正是奉崇祯旨意来草原进行战马交易的东厂掌印太监赵泗洲和锦衣卫指挥千使马国瑊。

“你说这个俄木布是什么意思?”

“我们到归化城都两天了,既不和我们做交易,也不见我们,就这样让我们干等着。”满脸胡茬的马国瑊颇有些懊恼的说道。

“马保国,你急什么?估计俄木布也难下决定,或许他也正在考虑吧!”

“赵四,不是我急,咱们都在这多呆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咱们是孤军深入,可没有援军。”

“唉……,再等一天,如果再等一天俄木布还是不见我们,咱们就转道去漠西蒙古。”

赵泗洲话音刚落,土房的破门突然被人敲响。

马国瑊看了赵泗洲一眼,走到门边拉开破门,一个身披皮毛的蒙古汉子走了进来,面无表情,用别口的汉话说道:

“我们首领请两位掌柜去大帐一叙。”

蒙古汉子就这么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后便转身离开了,也不管赵泗洲和马国瑊愿不愿意。

两人顾不得商量,只是对视一眼拿起长刀就跟了上去。

不一会的功夫,蒙古汉子就带着两人来到一个明显比其他蒙古包要大上很多的大帐。

赵泗洲、马国瑊两人进入大帐,只见正上方的条形桌案后,端坐着一个毛脸络腮胡的彪形大汉。

彪形大汉两侧则有十几个手持兵器的刀斧手。

马国瑊、赵泗洲刚看清楚大帐内的情形,就听到一个闷若滚雷的声音呵斥道:

“见到我们首领还不下跪参拜?”

正上方坐着的彪形大汉,却是看着默不作声。

闻听此言,马国瑊和赵泗洲皆是愤怒不已。

马国瑊声若洪钟的大笑出声:“哈哈……,你好大的口气,我们是大明的商人,上跪天地、下跪皇帝父母,岂会向你一个小小部落首领下跪。”

马国瑊话音刚落赵泗洲阴冷的声音也传了出来:“赵四说的好,我还不信他们敢把我们怎么样,大不了一死网破,我们两个死,他们几个也别想活。”

正当刚刚那个蒙古汉子还想说什么时,却被坐于主位的彪形大汉抬手给阻止了。

“苏赫巴鲁,不得无礼。”

彪形大汉先是说了一句,而后竟拍起手来,于啪啪啪的掌声里阴恻恻的笑道:

“呵呵……,明朝商人?你们怕不是把我俄木布当成傻子吧?”

“是什么样的商人会一路走一路找部落洽谈战马交易?”

“你们也不用隐瞒了,这两天我之所以没有见你们,就是在打探你们的身份。”

“虽然我没打探到你们真正的身份,但我想你们肯定不是普通的明朝商人,你们应该是明朝朝廷的人吧!”

“你们倒是好胆,竟敢跑到规划城来找我俄木布做战马交易,我应该说你们傻,还是该夸你们勇气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