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金色的晨曦如瀑布般洒落。

崇祯一行人出了京师,直奔一个叫小王庄的皇庄而去。

崇祯坐在马背上一路东张西望,他当然不是好奇,他是在看田里的庄稼。

现在的时节正值三月底,正是北方准备收割冬麦的时候。

可崇祯见到的并没有像后世歌谣里传唱的那样风吹麦浪金灿灿的一望无际。

他见到的是矮小的麦株,上面长着短小的麦穗,这样的场景看得崇祯无比揪心。

这也让崇祯产生了疑惑,这到底是因为干旱造成的?还是因为这个时期麦子本身的品种低产造成的?

这崇祯还无法得知,若是因为干旱造成的,那倒还可以解决。

要是因为品种本身问题要解决起来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虽说他未穿越前是懂得一些农作物的种植,但对种粮的品种可是没有什么研究。

崇祯心里想着,向一旁的宋应星问道:“宋爱卿,你在农学一道上颇有研究,你看这些麦田的亩产能达到多少?”

崇祯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路边的麦田。

宋应星听到崇祯问自己话,不敢怠慢,在马背上对崇祯拱了拱手:“回禀陛下,依微臣之见旁边的麦田亩产应该只有一百多斤不足两百。”

一百多斤?

这数字听得崇祯一阵愕然,虽说明朝的麦子产量不能和后世那种动辄一亩产量一千多斤相比,但也不应该低到这种程度。

宋应星像是看出了崇祯所想,接着解释道:“陛下,正常年份若是雨水充足,冬麦产量北方一亩地在四百斤左右,南方则要低一些,每亩在三百斤左右。”

“水稻则是南方产量要高于北方,南方的水稻亩产在五百斤左右,而且福建广东一带还能一季两熟。”

“北方的水稻亩产则只有四百斤左右,而且还要相对肥沃一些的水田才能产出四百斤。”

宋应星说的极为详细,不仅说了小麦的亩产,还连水稻的亩产也一起说了出来。

这让崇祯对当下的两种主粮产量有了一个更为直观的了解。

崇祯点了点头:“依宋爱卿所言,那这些麦田都是因为干旱造成的?”

“陛下,造成麦子减产的原因很多,土地的肥力、平时的管理、以及病虫害都会造成麦子减产。”

“但近几年北方粮食减产的主要原因,应该还是干旱造成的居多。”

崇祯一路走一路聊,从宋应星口中了解到了当下大明很多的农耕知识。

一个多时辰后,崇祯终于抵达小王庄。

因为没有提前通知,所以这里的人还是一如往常的在农田里忙活。

说是皇庄,但这里的百姓和其他地方的也没有多少区别。

要说有区别的地方,可能就是其他地方的百姓是给地主种地,而他们皇庄是给皇帝种地。

崇祯在庄外就下了马,径直走到麦田里,随手摘下一根麦穗在手里搓了搓,然后又鼓起一口气吹了吹,一颗颗晶莹饱满的麦粒就露了出来。

崇祯把麦粒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手的侍弄着。

“这麦粒还算饱满,麦株和麦穗也比之前看到的要更为壮实。”

崇祯话音刚落刚接任储监局的掌印太监高时明就赶忙躬身接过话头:

“陛下,这两年虽然干旱,但皇庄的田地水利较为完善,对产量影响倒是不大。”

其实高时明不说崇祯也想到了,毕竟就是一般的地主田地也比百姓的田地要好,更何况是皇帝的田地。

正当崇祯还想说点什么时,一个手拿锄头的壮汉声若洪钟的喊道:“你是什么人?怎可随意摘麦穗浪费粮食,你们不要命了,可知道这田地是谁的?”

壮汉嘴里说着向崇祯他们靠了过来。

王承恩见状就要上前阻止,却是被崇祯一抬手给挡住了。

宽宏大量和菩萨心肠更是一左一右站在崇祯身旁。

甚至于骆养性的手已经按在了绣春刀的刀柄上,只要见势不对,他就会率先出手。

崇祯见几人的反应不觉有些好笑,不就是一个长得稍壮一些的老百姓你们至于吗?

“不用紧张,就是一个百姓而已,谁都不许说话,不许暴露身份。”

崇祯说着迎面走了过去:“这位兄弟,我们并没有乱摘麦穗,我们是皇帝派来给你们送新物种的。”

“见田里麦子长势不错成熟在即,这才想看看麦粒是否饱满,并非有意糟蹋粮食。”

壮汉听崇祯说是皇帝派来的,不禁有些胆怯起来,立刻转变了态度。

“原来几位大人是皇帝陛下派来的,那是小的错怪几位大人了,小的这就给几位大人磕头赔罪。”

壮汉说着就要给崇祯下跪,崇祯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壮汉的手腕,和煦的说道:“我们不是官,你不用跪,我姓黄,兄弟要是不嫌弃,可以称呼我一声黄兄弟。”

壮汉听崇祯这接地气且亲切的话语,不由心下一松,胆子也大了不少。

“我就是一个庄稼汉,哪能嫌弃黄兄弟。”

“我叫王狗剩,是小王庄皇帝老爷的佃户,看黄兄弟这是刚刚到小王庄吧!”

“要是黄兄弟不嫌弃,我请你们到家里去歇歇脚。”

崇祯闻言爽朗一笑:“哪能嫌弃,那我们就打搅王兄弟了。”

这么两句话一聊下来崇祯便已经和王狗剩打成一片。

“黄兄弟是读书人吧!说话我都听不懂,这有什么打搅不打搅的。”

“走走走,昨天我刚好在山里弄了两只野兔,中午可以招待黄兄弟。”

王狗胜说着拉起崇祯就往庄里走。

这看得身后的几人目瞪口呆,尤其是宋应星,万万想不到皇帝竟会如此平易近人。

竟比他这个真正种过地的人还更像一个百姓。

小半刻钟后王狗剩拉着崇祯来到自家院子。

“黄兄弟,这就是我家了,破了一点。”

李狗剩尴尬的说了一句,便招呼着崇祯几人坐到院子里的木桩上。

“娃他娘来客人了,快点倒几杯水出来。”

王狗剩话音刚落,茅屋里的女声就传了出来:“娃他爹你不是下田去了么,怎么还带客人回来了?”

不多时一个身穿粗布麻衣,脸色蜡黄的中年妇人,端着几个用竹子切成的水杯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