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栖重新整理了一下头发, 把扎得随意的花苞头弄下来,披在肩膀上,因为徐媛媛说, 据统计数据,男性百分之八十喜欢女孩子长发飘飘的柔顺感,在镜子面前比划了很多次,又跟徐媛媛讨论了半天, 她们一致认定, 她左边脸要比右边脸线条好看一点。
阮栖就决定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在季时屹面前露左脸。
徐媛媛又教她,单独吃饭时, 衣服不要穿得太整齐, 适当的露一点,也不是那种露骨露, 就是不要太保守,阮栖就解开了衬衫的扣子, 露出到锁骨的位置, 徐媛媛当即在视频那边流鼻血,色眯眯的:“感觉你的锁骨可以盛酒诶……”
最后就是香气了,女生选择香水最重要,那种闻起来让人欲罢不能、有逼格又高贵不失婊气,在人群中骚得若即若离、独一无二,他一闻就上瘾,就爱你的味儿的味道……
阮栖说:“还有这么神奇的香水?”
徐媛媛:“我也想有一瓶, 但是各大香水品牌目前还没有发明。”
阮栖:“……”
“反正, 女人选香水很重要, 你要有你独特的气息,让他记住你, 人都是感官动物……”
“可我没有香水。”
“你那儿有什么?”
“花露水。”
徐媛媛:“.……”
“要不你死马当活马医,喷点花露水,花露水味道也算特别。”
“特别什么,特别冲?”阮栖嘴角扯了扯,觉得徐媛媛这个建议跟让她在寝室里给唐骁烧纸一样,智障。
她其实有点怀疑徐媛媛这套到底行不行,周东的精神是不是真的有那么正常,不然怎么可能被徐媛媛撩到。
“那你记得吃饭时不时要偷看他,等他一看你,你就低下头脸红。”
“脸红不红的我又不能控制,我皮肤又不过敏。”阮栖觉得好难啊。
“反正就是要用眼神让他知道你对他有意思,放电,懂吗?”
“怎么电啊?”
这回视频又被迫中止,因为季时屹叫她吃饭了。
阮栖不得不出去。
她走到门口想起徐媛媛说的,要时不时撩一下头发,女生撩头发的时候,有男人会觉得性感。
所以阮栖一坐上桌,就开始撩头发。
结果一根头发飘进季时屹刚打开的饭盒里,好好的,香喷喷的宫保鸡丁就没了。
阮栖:“……”
季时屹:“.……”
“你头皮痒?”季时屹有些诧异。
阮栖想撞墙,赶紧把宫保鸡丁挪开:“对不起。”
“头皮痒就换个洗发水。”季时屹还在补充。
说好的男人会觉得性感妩媚呢?
阮栖的小脑袋磕在餐桌上,有点生无可恋。
季时屹就觉得这丫头确实时搞笑风,用筷子敲了一下她头:“吃饭。”
“嗯。”阮栖有些闷闷不乐的应到。
打包盒里有西红柿炒蛋、土豆烧排骨、西芹炒牛肉、西蓝花炒虾仁以及一份山药汤。
算是家常菜吧。
阮栖记得季时屹似乎以前就喜欢吃许佳宁做的家常菜,他在姜家的饭桌上,胃口一向很好,好到什么地步呢,就是姜书妍似乎都发现了,每次他一来,姜书妍会难得对徐佳宁态度好一点,暗示许佳宁要亲自做饭。
季时屹把筷子递给她:“他们随意搭配的,我把电话给你,下次想吃什么自己点。”
阮栖隐约有种季时屹对她过分好的感觉,这种感觉有些陌生,陌生到会生出一种受宠若惊的惶恐。
但是她还记得要露出自己最好看的一面左脸,接筷子的时候刻意往右偏了偏头,她早就把左半边脸的头发勾到耳朵后面,这样的角度可以露出左脸最好看的线条。
季岑屹微微皱眉,看着她不自然的接筷子的举动,再看看她小脸:“你脖子扭到了?”
阮栖心里哀嚎,立刻把脸转过来:“没有。”拿着筷子图囵的往嘴巴里塞饭。
阮栖好想死啊,她觉得徐媛媛那套根本就行不通啊,但是好不容易跟季时屹吃顿饭,不趁机拉进距离简直太浪费了。
脸红,该怎么脸红?还有要随时关注他,给他递东西。
“哥哥,纸巾要么?”阮栖伸长手,把抽纸拿过来。
“你自己用吧。”
“那我给你盛汤。”
“汤是给你点的,我不喝汤。”
阮栖:“.……”
那就只剩最后大招了,放电。
阮栖默了默吞了两口饭,在想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含情脉脉的小眼神,她努力准备了一下下,破罐子破摔地抬头望向对面的季时屹。
隔了有大概三十多秒的样子,阮栖就那么‘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季时屹似乎终于发现了,眼神里有诧异跟疑惑:“你眼睛……”
“抽筋!”阮栖绝望地说,抢了他的话,“你别管了,我经常这样的,眼睛抽筋。”
季时屹:“.……”
太失败了!阮栖想,简直就是全线阵亡!
她怎么会觉得徐媛媛追周东那个憨憨的套路可以套用到季时屹身上,根本就不可能。
阮栖心都在滴血,干脆摒弃了徐媛媛那套,默默的刨饭。
夹了几口菜,发现味道没有许佳宁做的好吃,就是酒店里饭菜的味道。
对面季时屹也没什么胃口的样子。
他吃饭姿态很好,话少,也不会拿着手机玩,就单纯的吃饭,动作很优雅,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令人赏心悦目的教养感。
阮栖有点忘记那种感觉了。
隐约的,青春期里,那年暑假,她似乎还挺惦记着跟季时屹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
好像吃饭这种事也因为饭桌上有两个好看的哥哥姐姐变得幸福起来。
“不好吃?”季时屹看她发呆没动筷子。
“没我妈妈做的好吃。”阮栖就说。
季时屹笑了一下:“嘴被你妈妈养叼了。”
阮栖忽然有点相信季时屹很有可能是因为吃过她妈妈做的几顿饭,收留她了,因为他的意思,也是赞同许佳宁厨艺好。
“我会做。”阮栖说,“可能没我妈妈做得好,但是比这个要好一点,哥哥你想吃的话,我给你做吧。”
季时屹一副不大相信的样子,扬了一下眉。
阮栖没有同他争辩,反正她会做,她想。
“喝什么饮料?牛奶?”大约饭菜不合口味,季时屹去冰箱翻饮料。
“我真的不是小孩了,不用天天喝牛奶补身体。”阮栖有些无力的强调。
季时屹打开冰箱,笑了一下:“不是小孩你吃个饭那么多小动作?”
阮栖:“.……”那还不是为了撩你!
阮栖愤愤地刨了两口饭,泄愤。
季时屹随手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阮栖视线不受控制地望过去。
季时屹似乎正在挑饮料,没有注意到。
阮栖也不知道那一瞬间,鬼迷心窍地有种想窥探他信息的冲动,她有种莫名的预感,季时屹本来约会的,居然这么早回来。
她偷偷的,稍微的仰着脖子望过去。
女人的头像,看起来就是那种媚眼如丝的女生:“想你在我身体里的感觉。”
阮栖吓了一跳。
季时屹折返了。
阮栖把脑袋缩回去。
季时屹给她拿的椰汁,自己拿了一听啤酒,似乎看到桌面的屏幕亮起,把椰汁递给她,季时屹扫了一眼屏幕,没回信息,把手机扣着,一副懒得搭理的模样。
阮栖害怕露出破绽,故作镇定地打开的椰汁的拉环,喝了一大口。
心里却砰砰直跳。
看一眼对面正在喝啤酒的季时屹。
他微微仰着脖子,露出凸出的、性感的脖颈线条。
啤酒把他唇色印得娇艳。
是夏季,他早就脱掉外套,只穿了一件简单的Polo衫,身上的线条感却更加明显。
阮栖的脑子大概是坏掉了,那一秒,她满脑子居然都是季时屹床上的模样,是不是也是禁欲的、色.气的,又引人沉沦的。
光是想一想,阮栖就身体就不自觉的发红,发热。
她觉得自己有病。
季时屹那么多女朋友,她不仅不觉得脏,还幻想他在床上的样子。
而季时屹早就跟女友在大气层撩骚,她还在海底潜伏,一个已经顺利切换成.人频道,而她还在儿童频道,被季时屹拿椰汁和牛奶打发。
他是真的把她当小孩子啊。
那么,徐媛媛对周东那套纯情的暗撩手段,用在季时屹身上也根本就不会有什么用。
阮栖是个善于总结的人,她决定换方法。
第一步,就是让季时屹把她从小孩跟妹妹的定位里,彻底解脱出来。
在此之前,阮栖先把拉黑的沈希尧放出来了。
季时屹的朋友圈看不到,沈希尧却是个爱发朋友圈的人。
阮栖把沈希尧最近的朋友圈都拉来看了一遍。
沈希尧几乎不怎么发工作的内容,全是各种嗨玩的,譬如游艇上海钓、庄园里骑马,他有介绍说是自己从国外养的一匹马,酒吧里的自拍照,还有跟人飙车的照片。
妥妥的一副爱玩的富二代形象。
很少有跟季时屹有交集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阮栖就是觉得,这些场合,季时屹应该都在。
她记录几个出现的比较频繁的地点,觉得应该是沈希尧跟季时屹常去的地方。
阮栖跟季时屹住了几天。
发现他很自律。
每天早上起很早,有固定晨跑的习惯。
大概7点左右跑完回家,早餐是固定的三明治跟冰咖啡。
工作很忙,活动的范围很窄,大部分时间泡在书房,客厅的电视打开,播放最多的是些财经频道。
他似乎愿意听广播,早餐和开车上班的时间有听国外财经广播的习惯。
不会夜不归宿,但是有时候会回来得很晚。
事实上上次吃过一次饭之后,季时屹忙到没什么时间跟她一块儿吃饭。
阮栖暗戳戳的想展现自己厨艺的机会也就没有了。
严亮新办公室正式搬家,又招了几个新员工。
新的办公环境宽敞明亮,不是那种发霉的小破公司,连土豆游戏都重新换成了高大上的招牌。
金光闪闪。
每个人都很高兴。
不出意外的,晚上庆祝的时候,严亮又喝高了。
准备散的时候,城市下了一场暴雨。
阮栖的工作就是帮所有的员工打车,但那天车太难打了,阮栖忙碌了很久,才帮他们挨着打到车。
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又剩下她跟蒋靖宇。
蒋靖宇这次没有提出要送她的话。
似乎从徐媛媛那儿隐约知道阮栖住在一个‘哥哥’家。
他把自己的车让给她。
阮栖却摇了摇头:“三百米的地方就有地铁,我坐地铁更快。”
蒋靖宇眼神有点暗淡:“那我顺你到地铁口。”
阮栖没在跟他客气,她没伞,也就不想瞎客气。
阮栖转了一条线,才抵达季时屹位于金融圈层的高级公寓附近。
地铁口有买那种透明伞的,阮栖买了把,为了避开雨,她尽量沿着附近的商业街走。
路过一家便利店的时候,阮栖停下脚步。
她脑子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走进去,故作自然的买了一盒套套。
阮栖没研究过,随便拿的。
买完她拆了盒子,放了两只到双肩包里。
做完这些,阮栖终于接到季时屹的电话。
“还没回家?”
这是季时屹第一次打电话给她。
她平时很乖,下班就宅家里,不乱跑,从来不需要季时屹操心,这还是第一次大半夜了不在家。
“马上回来了,时屹哥,你已经到家了吗。”阮栖的嗓音沾了点寒气,有些沙哑。
“嗯。”季时屹点了一下头,“在哪儿,带伞了没。”
“我下地铁的时候买了一把。”
“嗯。”然后季时屹就给她挂了。
阮栖就:“.……”
连那种注意安全之类关心的废话他都不说。
她鼓了鼓脸颊,心里想的是,别让我撩到你,撩到了我就……
就怎么样似乎也没想好……
阮栖浑身湿哒哒的回了家。
一回家她就打了个打喷嚏,跟只落水狗似的,站在门口。
季时屹有轻微洁癖,难以容忍脏乱差,阮栖就很自觉的站在玄关,打算先清理自己。
季时屹扔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给,皱着眉毛:“你这叫买了伞?“
“雨太大了,阿切!”阮栖又打了一个大喷嚏,“包包也打湿了。”
说着,她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拿出来,暂时放在玄关的盒子里。
她用抓的,笔、小本子、零钱包、口红、纸巾、还有一些零碎的女孩子的小玩意儿,以及那两只小套套,全部放进盒子里。
然后,她像没注意到似的,可怜兮兮的:“哥哥,我可不可以先进去洗个澡?”
季时屹的目光被那两只套套吸引了,但阮栖无知无觉,他就疑心自己看错,有些僵硬地点了一下头。
阮栖拧着湿哒哒的双肩包,快速钻进自己的客卧,地板上留下她身上湿哒哒的水印。
季时屹皱眉看着,很快又回头,目光有些犹疑的、有些不确定的、又复杂的落到阮栖放东西的盒子里。
这次看得很清楚,确实是——
套套?
季时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