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孑其实已经猜出了一个大概，但他还是不敢肯定，直到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窝在被子里睡得正熟的那张脸……
可惜熟睡中的程生笙根本不知道他回来了，反而呼噜声更大了。
慕北孑：……
第二天一早。
程生笙醒来的时候，习惯性地伸了个懒腰。
结果懒腰伸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回来了，所有吓得立马僵住。
他整个人都被吓得清醒了，因为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跟慕北孑解释，所以就一直赖在床上不敢起来。
直到肚子饿得受不了了，他才胆战心惊地爬起来刷牙洗漱，然后下楼。
慕北孑就在楼下看报纸。
看到他下来后，扫了他一眼，而后继续看向报纸，淡声道：“回来了？”
程生笙：……
看着……好像并没有生气，也并不知道他说谎骗人的事情。
可他明明记得这人派人跟踪自己，还被自己甩掉了啊。
程生笙僵硬地笑着跟他打招呼，“早……早啊。”
慕北孑已经在看报纸，说道：“吃早餐吧。”
然后程生笙就去吃早餐了，接着就坐在慕北孑不远处的沙发玩手机。
然后又吃午餐。
然后又玩手机。
再到最后吃晚餐……
程生笙总算是肯定了，慕北孑并没有跟他生气。
他松了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那之后，他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每天早起上班，工作，吃午饭，然后工作，再各种应酬，晚上回来洗澡睡觉……
偶尔跟秦粤或者沈宁玉他们几个出去搓一顿。
与此同时，他也还在关注斯里那边的情况，生怕这人哪天又忽然给他布置一个可怕的任务，或者干脆让他现在马上就远离慕北孑，直接出国。
可是他担惊受怕了好一段时间，斯里那边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倒是他跟慕北孑的应酬越来越多了。
而且，慕北孑好像也越来越忙。
直到某天早上起来，程生笙发现R昨晚给他打了电话，但他可能太累了，所以睡得死沉死沉的，没听到手机铃响。
看着这个未接来电，程生笙心里有些不安。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正要回拨电话的时候，又看到了几条未读消息。
还是R发来的。
【你在干嘛？睡了吗？】
【没睡的话就给我回个电话。】
【事情有些紧急，我想马上告诉你。】
【你睡了吗？那你醒了就立马给我打电话。】
【随时可以给我打。】
程生笙眉头微蹙，把电话打了回去。
手机传来“嘟”的声音时，程生笙的心跳忽然加快，眼皮也跟着跳了起来。
他很紧张。
也非常非常地不安。
在“嘟”了第五声的时候，R接电话了。
他的声音很沙哑，也有些疲倦，像是一个晚上都没睡觉。
“K？”
程生笙沉声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那头的R沉默了一下，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从车上走到了车下，“你先做好心理准备，虽然这个事情对我来说是无所谓，但发生在你身上，我觉得你可能接受不了。”
程生笙问道：“怎么回事？”
那头又顿了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R才沉声说道：“顾昶……死了。”
程生笙：……！！！
抓着手机的手忽然紧了下，程生笙瞳眸猛地收缩，心跳像是在那一瞬间停止了。
他想说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样？！
消息准确吗？！
可是他的声音却忽然消失了，他怎么张嘴都说不出来……
R见他没说话，知道他肯定是受刺激了，就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打击对你有些大，但其实我也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老大不可能只是让你去专门给他下个药这么简单，他一直想逼你染上血，眼看着你慢慢地脱离他的掌控，他怎么会无动于衷？”
但顿了顿，他又说“K，要做大事本来就得染上鲜血，更何况我们还是这样的人……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只能接受，我之所以提前跟你说，就是因为想提醒你……”
他话还没说完，程生笙那边既忽然挂了电话。
程生笙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其实他知道R的话有道理，但他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手忙脚乱地想给斯里打电话，可是因为手一直颤抖着，他老是摁错键，慢慢的……他似乎就冷静下来了，他似乎就想明白了。
斯里是故意的……
他故意设计了这一切，故意逼着他入局，故意让他双手沾满鲜血……
虽然顾昶不是他亲手杀死了，但是他让顾昶没有了自保能力，是他自己相信了斯里的话，是他在没有完全确保顾昶的安全之前就离开了那里……
斯里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的！
程生笙忽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落在了手上，被子上……
也不知道这样哭着笑着过了多长时间，R又把电话打了过来。
程生笙这次接了。
但他没说话。
R在那边也沉默了许久，大概是觉得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就只好开口说道：“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怪在你头上，顾昶毕竟不是你亲手杀了，更何况这是组织的任务，我们也没办法不去做，那我……我也杀了不少人，你之前也不是没这样过，你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负责追踪消息，但消息发出去，不一样还是害得不少人被杀吗，想开点，其实我觉得这次任务跟之前的那些也没什么不同……”
程生笙就沙哑着声音说道：“不一样……”
R见他终于肯说话了，在那头暗暗松了一口气，但也很疑惑，“这有什么不一样。”
深吸了一口气，程生笙似乎是不想自己此刻的样子看起来太狼狈，虽然R根本看不大他。
他问道：“你知道……斯里为什么专门选了顾昶吗？”
R说：“不知道，我也挺疑惑的，他到底有什么不同？”
“DK联盟虽然也位列于杀手组织名单上，但其实它的存在很难界定，你知道这个世界非黑即白，我们见到的很多组织，也都是游走于灰色地带的，DK联盟就属于灰色联盟的一种，它可能为了利益也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但大部分时候，都是为了国际安全组织服务的……”
“顾昶是新一任老大，他亦正亦邪，大部分时间都是用eleven这个身份来游走在各个组织内，虽然经常为了钱而做出让人气愤不已的事情，但更多时候，他是在为警方提供线索……你知道他为什么常年位列于杀手暗杀榜吗？那是因为他的身份，其实也相当于警察的暗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