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生笙眯了眯眼睛，没回答他的话。
其实从那天晚上在烧烤摊看到阿窦的时候，他就有所怀疑了。
平常时，阿窦根本不敢出现在他面前，或者是他们这个职业的人都有见光死的属性，所以大多数时候都喜欢藏起来，不太喜欢出现在人前。
可阿窦那天晚上出现在烧烤摊，不怎么跟周围的人交流，也没吃什么东西，甚至也没找机会跟他说话，程生笙就越想越不对劲。
直到来到S市后，他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慢慢边虚弱，又察觉到自己每天进食的东西都被人放了东西，就慢慢猜出了是斯里故意找阿窦对自己下手。
他本来不明白斯里想要做什么，所以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也每天看着护士给他换上明显被人掉包过的吊瓶，等着斯里对他出手。
却没想到……斯里是打算趁着他虚弱，对慕北孑下手！
季铭虽然表现得很淡定，但他在细节方面始终做得不够好。
慕北孑无论如何都不会急匆匆丢下他去别的地方出差，即便再匆忙，也不会提出要他先回京城这样的要求……
除非，慕北孑自己本人出事了，担心他留在这里知道，所以才会这样。
“喂！跟你说话呢，你发什么呆？”
李乾坤凑近了程生笙，想看看他到底怎么了，结果程生笙转头看了他一眼，吓得他急忙往后闪躲，而后差点摔在地上。
“我靠，吓死我了！”
程生笙就淡声说道：“没你什么事了，你回去吧。”
李乾坤却偏不回去，又在凳子上重新坐好，问道：“你还没跟我说呢，你男人去哪儿？”
见程生笙这样藏着掖着不说，忍不住猜测道：“不会真的被斯里得手，干掉了吧？”
可转念一想，如果真是这样，程生笙怎么会这么淡定，又问道：“他到底去哪儿了？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不管了吧？”
程生笙冷声道：“你真那么好奇，不如替我去办一件事？”
李乾坤立马就站了起来，嘿嘿笑道：“算了算了，我不问了还不行吗？”
跟老大有关的事情，他傻了才会插手！
李乾坤走了之后，程生笙又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没多久，对方就回信了。
看着对方发来的病房号，程生笙忍住了，将消息删掉，手机关机，重新放回了柜子里面，而后躺下继续睡觉。
其实他根本睡不着，但他必须要做出这样的假象。
大概十来分钟后，果然有人悄悄打开病房门，但也只是开了一条门缝，看到缩在被子里背对着门口睡觉的背影后，开门的那个人又小心翼翼地把门给关上了。
从这之后，大概每隔半个小时，就会有人过来开门看一次。
即便是凌晨两三点钟也坚持如此。
但开门窥探的那个人却没发现，被子里其实早就没人的，剩下的只是一个假象而已。
VIP病房里，季铭跟着医生走出了病房，将房门给锁上了，而程生笙此刻正好攀上了窗户，轻松落在地上。
即便他现在身体情况还不是很好，但悄无声息地进入某个房间还是难不倒他的。
解开身上的安全绳索后，程生笙朝着床上的男人走去。
病房里还有微弱的灯光，床上的男人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还戴着呼吸机，身上缠着各种仪器的线，滴滴的声音在静悄悄的房间里回荡着，让程生笙心里格外难受。
R说只能勉强保住慕北孑一条命，竟然真的只是保住他一条命，什么时候醒来，甚至能不能醒来……都没有一个保障。
程生笙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毕竟斯里要出手，他和R都没有任何办法，狠不下心来，慕北孑更加没有活路。
在病床前坐下，看着此刻还昏迷不醒的男人，程生笙心情还是非常不好。
这时候，病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程生笙吓了一跳，猛地转头看去。
而从外面把门打开的季铭也吓得愣住了。
但他迅速反应过来，又果断把门给关上了，显然比程生笙更害怕外面会有人看到他。
季铭想把门锁上，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索性拿了张凳子靠在门后，松了一口气，才表情复杂地看向程生笙道：“程先生，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程生笙心情也很复杂。
他还以为季铭第一个问题，会是问他从哪里进来的。
他闷声道：“早就知道了……”
季铭走到他身边，叹了一口气，又安慰他道：“你也别太担心，其实这些都是假象，虽然总裁现在还没醒，但他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
程生笙就问道：“没什么大碍，为什么不转回京城那边治疗？”
季铭说：“因为京城那边也未必安全，更何况转来转去，更容易露馅，反正我们已经把值得信任的几位专家都调了过来帮忙。”
程生笙就“哦”了一声。
想了想，他又看着男人缠着绷带的脑袋，问道：“他的头怎么了？”
“袭击太突然了，车又忽然爆炸，总裁没来得及思考那么多，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磕到了脑袋，不过伤得也不算严重，至少人还活着，医生也说了能醒来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程生笙低头闷声道：“对不起……”
季铭不解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程生笙摇摇头，没说话。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季铭解释好，本来他是有那个能耐保护慕北孑的，但因为斯里的原因，也因为他自己的原因，所以才没能保护好对方。
季铭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是说：“这跟你没关系，你别想太多。”
说起来，要怪也怪他的。
本来慕北孑身边有一批很优秀的保镖，寻常有他们保护，几乎没出过任何意外，可他结婚了，有了孩子，慕北孑担心那些人会从他这边下手，所以把那些得力的保镖都送到他那边的别墅去了，一个都没留下。
而国外的那一批又暂时没法送过来，这才导致了这场意外……
程生笙却摇摇头，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看得出来，他还是把这件事情怪在了自己头上。
还是他自己太不小心了。
如果他能早点猜到斯里对他出手，是因为想要对付慕北孑，那就不会为了让斯里安心而主动落入他的圈套，而如果他没有生病，肯定能察觉到慕北孑身边的异样。
只要他跟慕北孑一起出门，就绝对不会让慕北孑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