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孑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不只是因为震惊还是悔恨，他身体甚至微微颤抖了起来，眼眶也跟着开始泛红。
这反应，比黎锦华想象中的还要大。
果然失态了呢。
黎锦华端起茶杯喝茶，没敢再说话，在这种大佬面前，还是得注意一下分寸的。
而慕北孑也一直没再开口说话。
他在……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当年他刚回来时，慕先生和慕夫人为了让他更好地融入这个圈子，带他去参加了各种各样的宴会，而黎锦华那个老板的宴会，其实他最不愿意参加的。
因为他讨厌那个男人盯着他看的眼神。
非常恶心。
黎锦华说的那个在C城举办的宴会，是他最后一次参加那个男人的宴会，在去之前他就知道，那会是最后一个宴会了，因为他早就得到消息，这个男人权势太大又不知收敛，得罪了很多人，所以不少人在合谋搞他。
那时候他跟一帮世家少年是提前到场的，后来宴席开始了，他们才从休息室绕过后花园，朝着宴厅的方向走去。
他之所以印象这么深刻，就是因为那天晚上，他在跟那帮叽叽喳喳的世家少年前往宴厅的时候，隐约听到了程生笙的喊叫声。
他有听到。
他也转头去看了。
他看到了一个男人强行带着一个少年离开，而那个少年被捂住了嘴巴，在不断地挣扎着，大半个身体都被那个男人给挡住了。
没多久，就有几个保镖走了过去，帮助那个男人将那个少年强行带走。
离得太远了，慕北孑看不清楚那个少年的模样，甚至连基本的身形都看不清楚。
他有过两三秒的时间怀疑过那个少年就是程生笙，可很快又自己否定了。
他觉得程生笙不会来京城的，以程生笙的本事，他也来不了京城。
所以他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在那帮世家少年的簇拥下，朝着宴厅走去。
也是那天晚上，他听说那个男人被一个少年给捅伤了，伤得很严重，因为事情闹得很大，很多人都说谈论，他才有了印象。
那之后没多久，又有人传来消息，说是那个男人昏了头，看上了一个少年，好吃好喝地供着，最后连跟手指头都没能摸到。
后来又过了很久很久，那个男人落网了。
他犯了太多的错事，又惹了太多的仇家，终于还是被人扳倒了。
那时候的慕北孑已经开始计划脱离慕家的掌控，开始建立自己的势力，对这件事情并不上心，只是心中多了几分警惕，以此为鉴。
不过很多人都在他耳边说那个少年，说他后来还是被那个老板厌弃了，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终于惹得那个老板大发雷霆，把他和一批小孩儿非法卖到了国外。
后来那老板又后悔了，派人想去把他带回来，可惜人到了国外，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他倒是派了不少人继续追查，只可惜没等把人找回来，自己就被枪毙了……
不管是那时候还是现在，慕北孑都从未想过，那些人一遍遍在他耳边提起的少年……竟然就是程生笙！
难怪……难怪他之后怎么查都查不出，程生笙有一段缺失的时间到底去了哪里，他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段时间，然后又回来了。
原来是被人囚禁，无人救援。
程生笙那时候一定很崩溃，很难受，他认出了慕北孑，可慕北孑却没认出他……
如果……如果他那时候能多看一眼，多问一句，程生笙就不会经历后面那些事情，他们也不至于错过了整整十年！
而这十年，程生笙所遭遇的这一切，是他用一生都不足以弥补的……
“慕总？”
慕北孑回过神来，即便内心难受得像是被人拿刀在割，面上却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显露出来。
若是别的事情，慕北孑自然能控制得很好，只可惜事关程生笙，他再怎么伪装，黎锦华还是能看出异样。
不过他也没兴趣在这种事情得罪这位大佬，只是笑着说：“其实刚才见到程先生的时候，我真的挺意外的，因为那时候老板是派我去追回程先生的，而那时候我也是带着警方的任务想要把那批小孩给找回来，不过很可惜，被送走的是十五个小孩儿，除了两个意外死亡的和程先生外，其他的都被平安找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