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绿野攒星>第53章

  汤决明走后,罗青独自出门上街,他走到一家快要倒闭的音像店,在一堆老旧的电影电视剧中翻翻找找,他想找点有关非洲的影像,但最后也只找到一张关于非洲自然纪录片的光碟,他付了钱把这张光碟带回去。

  回到小阁楼,拉上窗帘开始反复观看,几乎看了个通宵。

  罗青在非洲苍茫的热带草原,平顶金合欢树,跟随雨季迁徙的角马以及追逐羚羊的猎豹中缓慢地思考着,他觉得非洲不是一个适宜居住的地方,这里天气极端,旱雨季明显,终年炎热,同时他还想到非洲的经济落后,交通不便,汤决明过去还可能会面临语言不通,无法适应当地的生活习惯等诸多问题。

  罗青觉得汤决明也许不会喜欢上非洲,尽管这个纪录片制作精良、展示的自然风貌类型多样,但罗青还是这样认为。

  在非洲之外,罗青又想了点别的事情。他开始试着理解汤决明对自己的那种的爱,这是他从没接触过的全新领域,优势是他有一些基础,他爱汤决明,虽然不完全是汤决明想要的那种爱,但是他愿意尝试一下,只要汤决明能开心一点。

  次日,罗青没有迟到,还是在约定的时间和汤决明碰面,他们一起吃了早餐,汤决明说想去买点纪念品带回去,于是罗青陪他去了市里。

  街上人很多,熙熙攘攘的,罗青紧贴着汤决明走,时不时胳膊手背会碰到一起,前进了一会儿后,汤决明停下来问他:“你又想牵手了?”

  罗青虽然诧异,但还是点点头:“人太多,会走散的。”

  汤决明对这个借口表现得无可奈何,只好牵起罗青的手防止他走丢。

  他们买完东西从纪念品店出来,沿着街道一路来到中心广场,这里地势开阔,即使是秋日的阳光也把地面烘烤得很温暖,很多人在这里晒太阳,讲究一点的会带个小马扎,不讲究的直接躺在地上。

  广场的边缘有卖唱的流浪歌手,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罗青和汤决明站在一边听,听出那是首由仓央嘉措的诗改编而成的藏语歌。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罗青听完弯腰在他的小铁盒里放了几枚硬币。

  走出广场拐进一个窄小的街道,迎面碰见了两拨旅行团的人,小小的街道霎时有些乱哄哄,罗青被挤到墙角,汤决明往前跨了一步替罗青挡住人,后面的人不断挤着汤决明,渐渐地他们两个就贴在了一起,完成了一个非自愿的拥抱。

  汤决明今天穿了驼色的大衣,罗青脑袋埋在他的胸口,闻到他的身上带了点在纪念品店沾上的藏香,有着一点点清苦的味道,让罗青有点着迷。

  他动了动手臂,想回抱住汤决明,但是人潮过去了,汤决明没有留恋地离开了他,这让罗青的愿望落了空。

  后来他们去吃了饭,时间尚且不晚,就随机进了离停车地方不远的一家小酒馆。他们坐在角落里的木质小圆桌边,听酒馆中央的歌手哼唱一些带着故事的歌。

  罗青凑近了对汤决明说:“你开车了,不能喝酒。”

  汤决明也低头和他说:“那你要喝吗?”

  罗青还没做出决定,汤决明就自作主张地替罗青点了一杯度数不低的酒。罗青喝了小半杯话就变得多起来,开始规划起了明天的旅游路线,说着话题又很突然地转到卓玛和阿金身上,说卓玛给他的短信上已经找到了一份工作。

  汤决明回忆起了卓玛是谁,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哥哥”。

  罗青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回应他:“星星。”

  酒馆的客人三三两两不是很多,他们这个角落没人注意,汤决明缓慢地靠近罗青将彼此的距离拉得越来越小。

  罗青心跳得有些快,理智觉得不太好,这是公共场所,还有其他客人,汤决明这样亲下来的话会被别人看到的。但是随着汤决明越来越近,他还是紧张地闭上了眼,微微仰起头,他总是拿自己的弟弟没有办法。

  可惜并没有吻落下来,汤决明只是凑近了帮他拿掉肩膀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碎屑。

  罗青睁开了眼睛,心跳回了原来的频率,他低头喝了一大口酒说:“谢谢。”

  汤决明礼貌地回他:“不用谢。”

  他们听完了八首歌之后,决定往回走。一出门寒冷就裹挟了他们,西藏的昼夜温差大的像罗青刚才的心境。

  他们开车回去,送罗青到“日照央金”的后门,汤决明打算走,却被罗青喊住了。

  头顶的灯照下来一小片昏黄的光,罗青就站在光里和他说话:“你……要不要把民宿退掉,过来和我一起住。”

  汤决明靠在车门上抱着臂问:“为什么?”

  “因为天已经黑了,再过去有点麻烦。”

  “我开车,不麻烦。”

  “还有民宿其实不是很干净,而且东西也不齐全,可能还会有奇怪的人,住在我这里的话就会方便安全很多。”

  汤决明不为所动:“你说的这些问题我订的民宿全都没有。”

  “星星,过来和我住吧,我想和你住在一起。”罗青有点失落,这是他最后的理由,称不上是理由,可以说是哀求,前面的理由都不能打动他的话,罗青觉得这条也必然不可能。

  但出乎意料的,汤决明想了一会说:“好吧。”

  罗青笑了,牵着他的手上楼。

  各自洗漱完之后就并排躺到一张床上,银白月光从窗外隐隐透过来。

  罗青悄悄侧过身看汤决明的睡颜,他的弟弟一直都非常英俊。罗青伸出指尖轻轻碰了下汤决明卷翘的睫毛,一种难过又甜蜜的感觉充斥着他。

  罗青没有谈过恋爱,为数不多的经验都是从汤决明那里被迫知道的,他如法炮制,可是汤决明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这让罗青有点心慌。其实他更希望汤决明像以前那样,逼着他让自己承认爱他,那样反而会让他更轻松一点。

  罗青放弃无意义的遐想,他偷偷握住汤决明的手,手指从他的指缝穿过变成十指紧扣的模样,然后脑袋轻轻贴到汤决明的肩膀上,做完这一切,罗青暂时抛却烦恼有点幸福地进入睡眠。

  等到罗青睡着后,汤决明才在黑暗中悠悠醒来,他似乎是叹了一口气,然后侧过身把罗青抱进怀里,小声地抱怨:“哥哥,你怎么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