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喜欢他?”
征得唐盈的同意后,赵梅梅和张河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
“…就来问这个?”张河无言。
“不是啊,我也正上班呢。我们速战速决。”赵梅梅语速飞快,“离他远点,为了你好。”
张河表情纠结,咬了咬牙:“不行。”
“啥?”赵梅梅眉毛高高的挑起,“你没事儿吧?”
“我知道,我就是…”张河摇摇头,“现在不行,不能和他…”
“妈呀!”赵梅梅终于理解了郑星和的沮丧,张河这男的真是被灌了迷魂汤了,“大哥,我真服了。他哪里值得你念念不忘?”
“他…”张河低头,想起李素,眼梢不自觉柔软起来,“就是挺好的。”
“…”赵梅梅无语至极,一时不知该从说起,“哪种好?甩了你的那种好?差点开车碾死你的那种好?”
“过去的事别提啦…”
“我去!活菩萨!”
赵梅梅头疼。见张河执迷不悟,恨铁不成钢,直想狠锤他一顿,打醒他愚钝的脑子。
赵梅梅身为独身女青年,体会不了人与人之间所谓的爱恋感。在她看来爱情可有可无,而她更是与爱情绝缘,因为她无法将自己全身心的投入进与他人的情感中。
长这么大,她没有追求过别人,而追她的人,除了郑星和以外,也再没有其他。
她作为旁观着观看过许多人的感情,包括张河,她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男男女女会沉迷于肤浅矫情的爱与不爱中,还都爱的死去活来,简直愚蠢的要死。
“我后悔了。”赵梅梅愤懑。
张河接过她的话茬:“后悔什么?”
“后悔那天拉着你去寝室开放日!你就是那一天见的小白脸对吧!”
当年她和张河所在的大学,每年秋季学期开学时,宿舍都会举行一场“开放日”活动。在那一天,学生会会在宿舍楼里组织各种小游戏和活动,男女寝室都可以随意进出,不住宿舍的学生也可以进入宿舍楼参观游玩。
赵梅梅受郑星和之邀,在大二时参加了开放日活动,她自己不好意思进男生宿舍,小姐妹们也都有其他事情,于是就拉着本就在住宿的张河凑热闹。
千不该,万不该。张河的“孽缘”就是在那天诞生的。
回想起来,赵梅梅觉得自己犯了错。
“小白脸是什么…他叫李素…”张河无奈,“有点礼貌呀你。”
“哎…可总得有个理由吧?”赵梅梅叹气,“到底为什么啊张河?他到底哪里好了?”
“他…长得好看。”张河说。
“至于吗?长得好看的人有很多啊。”
“他心思细,做事认真。”
“这样的人也有很多啊…”
“他…”张河试探,“对我很好…这样可以吗?”
“我靠!你糊弄我呢!”赵梅梅扬起拳头,“张河,到底怎么样你才会清醒?揍你一拳可以么?”
“…”张河顿了顿,“反正好与不好也就这样了。”
“什么意思?”
“他是好是坏都无所谓…你和郑星和都觉得我傻,我活该…可真的没什么…这样就可以了。有些人无论经历了什么,都可以走出去向前看,”张河说,“可还有些人,他们就是走不出去,也永远都没有办法好好朝前看。”
“我就是后一种人。”
说着,张河拍拍赵梅梅的肩膀。
“辛苦小梅梅担心我,我柜子里有罐果汁你要不要喝?”
唐盈在病区巡视一周,回来时看见从心内科来串门的赵梅梅一脸憋屈,噘着嘴气冲冲的与她擦肩,走出他们的病房。手里还攥着一个亮橙色的易拉罐。
“呦,上个夜班这么精彩啊?”她打趣道,“那不是你朋友么?吵架了?”
张河摆出一副难过而滑稽的表情,那样子逗乐了唐盈。他慢悠悠踱步至走廊尽头的窗边,自高处俯瞰于夜色中深眠的旧城。他想此时李素一定已经睡了,一定正暖暖和和的睡得香甜。也不知李素会不会做梦,做怎样的梦。如果可以,他希望李素能做个好梦,不要总像白日里那样心惊胆战,惶恐不安。
他总觉得黑暗使人安心,静默中人们能卸下满身的疲惫,得一个安稳。他喜欢黑暗多于白昼,因此总会忘记黑暗也恰是危险暗藏的地方。人在夜里入眠,自然也能在夜里睁着双眼,生挨着茫茫黑夜,就如此时的李素。
而在同一片昏沉的天幕下,刘汽于某处抬起了头。他仰望着天空上的月亮,眼中精光乍起。那月亮盈满时,近乎完美的环形弧线是那般好看,让人感慨造物主的全能。可惜很显然,将万物精巧绘制的造物主,并没有认真对待他的人生。
往事从未过去,这就是他无法朝前看的原因。他从起点出发,而许多事,也会在起点处迎来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