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成知的相亲对象已经两天没有回他的消息了，约莫是被长辈约谈吃了个闷亏，生气了。
霍成知对此感到非常满意，背着相亲对象直接和对方双亲告状这一招让他成功恶心跑过不少人，看来这一次的成效也不错。
他心情极好地拿了条毛巾到阳台上跑步，蓝牙耳机里播报着最近的新闻，听着听着，他忽然发现隔壁阳台上少了点什么。
好像是一个比较大的东西。
霍成知没想起来。
入睡前，霍成知依旧规矩地给相亲对象发去了一条老人气息十足的晚安表情图，配了一句看起来并无不对实际阴阳怪气的“晚安，小朋友”。
幻想着对方收到这条短信时可能会有的表情，霍成知心满意足将双手合起放在腹上，微笑着迎接了睡眠。
半夜十二点，霍成知满脸阴鸷地从被窝里爬起来，在床上来回摸了好几遍，终于找到了那个该死的没有开静音的手机。
霍成知有着严重的起床气。
“喂？”
霍成知没看来电显示，粗声粗气地问了一句，却迟迟没有回应，他拿下来一看，手机显示着“段存青”的名字，下方五个大字——对方已挂断。
“……”
霍成知按了按眉心。
他来回安慰了自己好几遍对方是个才二十二岁的年轻人，生物钟就应该很“年轻”，半夜十二点打电话可能是他们的日常，才勉强把无处发泄的起床气压回去了一些。
霍成知把开了静音的手机丢到一边，躺下继续睡。
刷。
手机亮了。
霍成知即使闭着眼，也能感受到光源的强烈。
霍成知白天可以很活跃，但他给自己划了个私人时间——晚上十点之后。在霍成知的社交圈里，从来没有人敢在晚上十点之后打扰霍成知，即使是以前的相亲对象，霍成知也会礼貌地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告知对方自己的生物钟。
——他还没和那个小年轻见过面！
意识到这次相亲的bug所在，霍成知重新拿回手机，准备把人约出来好好见个面，不论这次相亲能持续多久，起码不能再让人打扰自己的私人时间。
【段小朋友】：非常不好意思，我刚下班，最近太忙了一直没看手机。
【段小朋友】：你还醒着吗？
最近太忙？
霍成知很理解这种托词。
【橙汁】：这么晚了，什么事？
【段小朋友】：我钥匙掉了，没法回家，想在外面找个宾馆住一晚上，但是身上没钱了，你能借我吗？
霍成知腹诽：面都没见过就想着借钱，现在小年轻这么没有边界感？况且沦落到只能和相亲对象借钱，这人的交友情况很堪忧啊！
霍成知觉得这种随便借钱的行为不好，但这是个很好的和霍母抨击段存青的机会，所以他决定假意关怀一下，借点钱出去，回头再拿截图去和霍母好好内涵段存青。
【橙汁】：怎么回事？这么晚了你还一个人在外面？周围有没有人？我来接你？
【段小朋友】：我现在在宾馆外面站着，没有钱我不好意思进去。
【橙汁】：你要多少，我转给你。
【段小朋友】：你可以先借我一千吗？我这个月手头有点紧，早上房东还在催我交水电费。
【段小朋友】：这个月太热了，估计空调费就烧了五百多。
霍成知捧着手机，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和满腔吐槽的欲望。
但作为一个成年很多年的大人，他起码在聊天记录里很大方地直接给段存青转了一千。
对方很快就收了。
霍成知直接截图，准备周末回家里走走，不经意地把这个截图给自家母上看看。
【橙汁】：快去休息！太晚了很危险。
【段小朋友】：真是太感谢了。
【段小朋友】：
【橙汁】：对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出来吃个饭？
手机上“对方正在输入”显示了好几次，终于有了回应。
【段小朋友】：太感谢了，我到时候可以多点几个菜打包吗？
【段小朋友】：到时候带回来放冰箱，还可以多吃几天节约伙食费。
【段小朋友】：这方法还是我妈教我的。
霍成知：“……”
他利落地把自己给对方的备注从“段小朋友”改成了“厚脸皮”。
【橙汁】：当然可以。
【橙汁】：以后你花钱还是得多规划一下，不要再把日子过得这么紧巴巴的了，让人看得心疼。
【橙汁】：我借你的钱你可以晚一点还，夏天空调不能少，不要热到自己了。
打完这些后，霍成知决定注入一点点灵魂。
【橙汁】：尤其是我们成家之后，你得经营好我们俩的小家。
坚守“下头人设”的霍成知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然而持续时间很短，因为他看到了段存青的回复。
【厚脸皮】：咦？还要还吗？
【厚脸皮】：不能到时候结婚直接从你的彩礼里面扣吗？
霍成知盯了自己的手机很久。
另一侧，段存青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整个人轻轻抖动，用尽全身力气压抑着自己的笑意。
舒可已经快在耳机那头笑疯了。
“他回了吗他回了吗？”
段存青抬起脸瞥了眼手机，脸努力绷着。
“他说我居然都想到结婚的事上了。”
“不然呢？”舒可理直气壮，“光允许他拿什么鬼小家来教训你，不能让你提结婚来恶心他吗？”
不得不说，自从加了微信，段存青还是头一次从两人的聊天中获得了快乐。
他在床上滚了一圈，背靠在墙上，目光落在自己挪进屋里的全身镜上。
说实话，他还是没法想象隔壁的霍先生就是微信上说话油腻又爱说教的“橙汁”。
舒可：“喂喂，你怎么没声音了，不会又觉得这样不好了吧？”
段存青：“那倒是没有。”
舒可语重心长：“存青啊，你可一定要记得姐的话，帅是十来年的事，但下头可是一辈子啊。”
段存青：“扑哧。”
舒可：“还笑什么？趁着我还有时间，来商量下吃饭那天怎么恶心他！”
段存青想了想，说：“我有想法了。”
他把自己的打算说给了舒可，舒可在耳机那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舒可很赞成，“建议当天戴上耳机，我要听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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