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欲坠的身体忽然得到了支撑,雪沅内心的委屈在顷刻间被放大,哽咽的声音一下爆发。
他转身抱住黎胤,哭喊出了声音,手臂紧紧环在他的肋间,怎么也不肯再松开了。
“我、我不喜欢……你那样子、对我……”
不知是黎胤真的觉得自己错了,还是雪沅的控诉令他觉得羞愧,他低头将吻一抹一抹落在雪沅的发顶,轻轻抚摸着他的背脊,温声说道:“是我不好,是我没能控制好情绪。”
“我不、知道你在、气什么……”雪沅的声音因哭泣及激动的情绪变得很不稳定,中间总是会被发颤的身体强行打断,可他又无法控制。
脑内混杂着委屈,羞窘,气愤等各种情愫,令他现在整个人都陷入到了一种崩溃的状态,只想一味地朝眼前的男人发泄:“如果、我做错、了……你告、诉我……不、要这样、对我……”
随着他哭得越来越凶,黎胤脑内也逐渐趋显现着昨晚的场景。
他的对待方式无异于是冷暴力,强烈的自责感冲刷着他的其他思绪,令他不断安抚着雪沅。
“抱歉,是我不对……沅沅,别哭了……”
当哭声停止的时候,雪沅的抽噎还在继续,他依偎在黎胤的怀里,阖着眼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方才过度波动的情绪,导致他的脑袋隐隐作痛,但当情绪平稳下来后,那股不适也渐渐开始消散,而困意也趁势反涌了上来。
黎胤拿着纸巾一点点帮他把脸上的泪水擦干,随着雪沅的平复,他的理智也寻了回来。
他现在分辨不清自己的嫉妒到底是出于对自己所有物的占有欲,还是其他什么。
这种感觉很微妙,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为了一个有目的性接近自己的人动心,却怎么也解释不清内心那股莫名躁动的情愫。
他无法称之为是“喜欢”,可也否认不了“它”的存在。
黎胤看着怀里呼吸渐归均匀的雪沅,他两边的眼眶染着显眼的红色,睫毛上面还挂着零星的小水珠,显得湿漉漉的,极其惹人怜爱。
或许是雪沅生得过于漂亮,而他过于肤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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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未进食的身体,还没等补充完睡眠,就先一步被饿醒了。
可雪沅顶着一双明显哭过的眼睛不太好意思出去吃,所以拽着黎胤的衣服,让他叫人把晚餐拿进了屋里。
即使饿了很久,雪沅用餐的动作也相当讲究,他吃得慢条斯理,一举一动仍旧如同以往那般赏心悦目。
用完餐后又洗了个澡,雪沅在里面慢悠悠地把头发吹到了半干才出来。
黎胤重新见到他的时候,那张脸上的两腮被醺得红扑扑的,像是刚从酒罐子里逃出来的一样。
黎胤一个人等在外面许久,生出了好多想要问他的话,越想就越烦躁,夜里的那种情绪再一次卷土重来,牵扯着他的眼神也一并变得冷冽。
然而当雪沅出来将目光转向他的时候,注意力大部分都被他的可爱模样吸引了过去,鬼使神差地先一步朝他伸了手,示意他过来。
雪沅走向更衣室的步子顿停,乖乖转了个身小跑几步,站到了男人的面前把自己的手搭到了他的手掌上,脸上漾着的笑容与以往的那份粲然,别无二致:“黎先生。”
黎胤收紧手指,将手臂横在他的腰后,轻轻往怀里一揽,让他又靠近了自己一些,微仰起头望着他凝视了良久。
男人长着一双典型的桃花眼,微微下弯的眼眸里总是承载着温柔。
但雪沅依着平日里观察人像的习惯,发现黎胤的五官立体,棱角分明并不柔和,且衬得他狭长的眼眸深邃又凌厉。
若是他不笑,那么与他对视的那一方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产生一种几近窒息的压迫感。
即便黎胤现在以仰视的姿态看向他,雪沅也没有觉得好受一分一毫,脸上的笑容也掺杂进丝缕僵硬:“黎先生?”
他被黎胤盯得有点背脊发凉,紧张得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后便听到一句冷冰冰的质问。
“除了我以外,还有没有人曾包.养过你?”
雪沅怔了片刻后,摇了摇头:“没有。”
“那有没有人想要包.养你?”
谁找死敢来包.养他?雪沅皱起的眉间透着丝缕不悦:“也没有。”
“容熙也没有吗?”
黎胤话都问到这个份上了,雪沅怎么也清楚他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了。
在意识到罪魁祸首是程颐后,他在心里扎了程颐好几次小人。
随后急忙解释道:“我和他不是那样的关系。”
“你说过你们只是见过一面的关系,可只凭着这一面,他就那么上心地帮你找大理石,是不是有些牵强了?”
黎胤深沉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雪沅,仿佛是要顺着他的眼睛窥探进他的思想一样。
雪沅被盯得有些心虚,手指攥紧了浴袍的袖口,眼睛不自觉就垂了下来:“我……其实……”
“什么?”
他不能承认。
“其实……是老师拜托的容先生,他为什么会答应,我也不太清楚。”
雪沅故意说得模棱两可,紧接着抬手抓住黎胤的手臂,一副想要靠近又不敢太过亲近的样子,微红的眼睛里显露出恐慌的情愫,看上去委屈又可怜,颤抖着说道:“我和他真的没有那种关系……”
他一边说着,眼眶里慢慢沁出了些许泪水:“我只和您……只和您……”
黎胤也多少觉得自己过于多心,他若真是能勾引到容熙,何必再来找自己。
再者,容熙那种人怎么可能容得下自己的人在另一个人男人身边。
他先前还是昏了头,现在冷静下来想想,果然还是感觉自己想多了。
一切想开后,黎胤顿时有些内疚,看着雪沅泪眼婆娑的模样忍不住心疼起来,将他揽进怀里用手掌抚摸着他的背脊:“抱歉,是我误会你了。”
雪沅立刻抱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缩在他的怀里微微发颤,期间一道道含着克制的轻呜声徐缓传进黎胤的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