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小王爷每天都在装风流>第四十四章 他说他扭伤了脚

  沧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更加难过了,他最不想做的就是伤害左扶光,可现在他明显没做到。

  在左扶光压抑的呼痛声里,擦完了血迹,沧渊拿来自己的包裹,把左扶光上一回带给他的药拿了出来。

  左扶光一看,觉得更加讽刺,连药都是他自己买好的!

  “你等等!”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抗拒道,“你为什么随身带着这个?!”

  沧渊极为老实地说:“有备无患,不论你用我用。”

  “撒谎!在你眼里只有我才用得上!”左扶光骂骂咧咧的,有点生气了,甚至怀疑起昨晚,“你昨天到底真醉还是假醉?”

  沧渊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了,英俊凌厉的脸在此刻看起来完全没了攻击性。

  “我真的不记得了。”

  他说着又要打自己,左扶光忙一把拽住:“上药上药,啊……你待会儿翻窗去隔壁给我拿今天穿的衣服过来。”

  沧渊涂药的时候,左扶光背着身,这才觉得很羞赧,哼唧两次被摁住了。

  “别动。”沧渊虔诚又强势地完成了这个艰巨的任务,然后通红着脸,“我去去就回。”

  沧渊走后,空荡荡的房间里,左扶光一下放空了。

  他望着窗帘,身体上传来越来越重的酸痛感,怎么想怎么觉得亏,不作一下真对不起昨天那整整一晚。

  其实他如果使尽全力抵抗的话,不管行宫侍卫会不会听见,反正不至于吃这个闷亏。

  就是他有点舍不得真的把沧渊打伤,而且对方是因为他给的鹿桂酒才处于混沌的状态下,他就没真下得了手。

  哪知道乌族人是这样做的……要是提前看到未来,拼了命也要爬出去!

  左扶光越想越气,双手抱胸,沧渊回来时他就颐指气使了,把人呼来喝去的,丝毫没客气。

  镇北王贺寿流程极为复杂,要祭天、祭祖、寿堂唱礼,午时开寿宴,一直聚到晚上,需要满满的精力去应对。

  这也是观察各方势力的绝佳时机,左扶光明白厉害,所以再难受也得爬起来。

  他下地的时候膝盖一软,朝前直接趔趄,沧渊一把架住他,心疼地说:“下一次一定不会这样了,我——”

  “还有下次?!”左扶光扶着他艰难地站直,“你别想了,我不同意。我昨晚也没同意,但你强|来的,你倒是忘了个干净!”

  沧渊再次深刻地反省起来,没错也觉得自己错了,显露出极为受伤的表情。

  左扶光没功夫哄他,像个新学走路的婴儿,迈一步都要停半天,慢慢地适应着这种难以言喻的疼痛。

  这一整天必然要忍着痛楚强颜欢笑了,他连碧澜和翠微都不想告诉,准备把这事儿烂在肚子里。

  沧渊曾经想过,如果有了这一天,他一定会告诉左扶光“你是我的人了”、“我一辈子都对你好”等等话本里的情话,可是现在却觉得不合时宜,说不出口……

  现实果然是……超出了预期。

  日出后,两人都换上了正式的华服。

  左扶光的底色依然是白金相间的,衣服布满了太阳轮印花,固宁王府的徽纹,身份的标识。

  沧渊则穿着义父的礼服,浑身低调的灰,下摆上神树弯曲的暗纹微微泛光。

  碧澜和翠微似乎休息得很好,前来问了个好,就明目张胆地跟在了后方。

  樊启出来的时候,见左扶光走路姿势不太对,粗声问道:“小王爷怎么了?”

  “还不是你们俩昨天抬我的时候扭伤脚了!”左扶光扶着腰,另一只手搭在沧渊臂膀上,“两条腿都疼着。”

  樊启抿了下嘴,憋住笑,勉强致歉道:“王爷嘱咐过,不能在外面过夜。事出紧急,所以鲁莽了点……”

  “就知道拿我爹压我。”左扶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放弃装正常,开始装只是腿脚有伤。

  路上又遇到了几个问的人,不多时就连镇北王行宫的下人都在偷偷笑,消息迅速传遍四方,也免了他到处解释。

  “你爹还说,过完寿宴,立即返程。”沧渊忧心忡忡地说。

  “渊儿弟……我这模样,还得骑骆驼。”左扶光咬牙切齿地掐了他一把,“你且记着,这几天我每遭受一分痛,将来都会十倍百倍地还在你身上!”

  樊启缩到后头,觉得挺庆幸的。

  ——“扭伤”小王爷他也有份儿,却没说报复他,简直是逃过一劫。

  这趟差事以后再也不想接王府的活了,谁想讨好王爷谁去,最好别沾上左扶光。

  几个人各怀心事地到了敕勒陵,那是镇北王祭祀的地方,宾客全都得在太阳下站着,陪他完成仪式。

  “这就是镇北王的霸道之处了……世家祭祖,都是家谱族人、其下分支、旁支、下人伴随观礼。”

  “唯有皇上祭祖是祭举国之主,才要文武百官一起参与。”

  “我们倒好,站在这里不伦不类的,倒成了他镇北王的亲友了。”

  旁边传来了一些人极低的说话声,他们站在中原来的宾客当中,沧渊五感敏锐,很容易就听见了。

  左扶光也听到了,低笑道:“他们没明白,镇北王这不是把我们当族谱旁支,而是把自己当皇帝了。”

  “这话可说不得!”樊启压低声提醒道,“都是朝廷封的异姓王,小王爷这样说,难免让人觉得你以己度人。”

  左扶光看了他一眼,续道:“四大异姓王其中之三都是皇上下封的,唯有镇北王是不得不封。”

  “因为只有他能够镇住中原北面,也只有肖家血脉可以治理这片封地。”

  “你就没想过吗?为何固宁军虽然叫固宁军,兵权却不在我父亲手里,而是在你们将军?”

  和雅州不同,甘州的政权和兵权是合为一体的,都在肖家父子手里。

  这自古以来就是大忌,但皇帝没办法,甚至不敢明目张胆地削弱他们。

  樊启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到左扶光,还是急得跳脚:“平常怎么不见您头脑如此灵光?”

  “樊启。”沧渊忍不住呵责道,“说话绵里藏针,你讽刺谁呢?”

  左扶光撇开头,并不在意,只说:“将军是中原来的将军,圣旨封的将军。只因沧渊他义父和我爹情同兄弟,才有了雅州的稳固局势。”

  “可是北方……就连军权都是世袭的。”

  樊启听了,看向前方耀人的肖思光,在心里想:所以一个是军中傲人青年,一个是世家纨绔子弟吧。

  肖思光也还未到及冠的年纪,却有一身难得的英武锐气,身板也不显少年的单薄。

  他的眼神像狼一样,据说为人也刚直不阿,治军说一不二,在镇北军中有极大的威信。

  像这样的一个少年豪杰,看不起左扶光那是常事。

  “纨绔”扶光趁此机会在中原来的宾客里和人攀谈,打探最近各处的局势。

  因他说话孟浪风趣、不拘小节,身份又很贵重,很快成了人群的中心,不少人背地里虽然传过他的谣言,表面上却要和固宁王府攀交情。

  这边的席桌不时传来哄笑声,引得另一边镇北王亲眷和最边缘的外族使节频频侧目。

  左扶光冲他们点脑袋大笑,就像个天真无知的少年一样。走了一圈却发现有个席位空在那里,是为一个尊贵的人留的,那人即使没来也没撤掉。

  “这是给何人的席位?”左扶光垂眸问道。

  一个中原云州来的官员看了一眼,低声说:“南洋王与北方王爷也是故交,接了寿帖说要到的,可能在路上耽搁了,王爷就一直留着他的座了。”

  “也是,沙漠的路不好走,舟车劳顿,容易来迟……”

  话音未落,和亲友畅饮的肖怀胜看了过来。

  他目光凌厉如鹰隼,剑眉星目,轮廓犹如刀劈斧拓,落在左扶光身上。

  沧渊的眼神就没离开过他,此时用余光瞟到了,赶紧起身。

  却见左扶光傻呵呵地对镇北王举起酒杯,示意敬酒,然后自己一饮而尽,这就准备回桌坐下。

  忽然间,他的手被肖思光一把拽住了,直捏向神门穴的位置。

  左扶光躲都没躲一下,暗自藏好内力,偏头抿嘴一笑:“世子,何事?”

  肖思光的拇指在他手腕穴位上过了一遍,这才放手说道:

  “那日对小王爷有所怠慢,父亲已经责骂我了。今天下午游园共乐,小王爷能不能赏个脸,和我们同行呢?”

  沧渊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左扶光背后,然后不动声色地把人朝自己拽了一点。

  左扶光却回以一笑,玩笑道:“小王爷自然听小王爷的,这局完后你可要带我好好看看山清水秀的绿洲花园。”

  肖思光点了点头,这是父亲的吩咐,他不得不办,眼底却闪过一丝轻蔑。

  左扶光是推无可推了,他先拒绝了别人的家宴,又拒了陪寝的女人,下午只是一起走走路而已,不得不答应。

  “扶光,我与你一道吧。”沧渊轻声说道。

  肖思光睨了他一眼,左扶光也睨了他一眼。

  两个人都显露出世家子弟的那种高傲,眼神中仿佛写着“你不配”,沧渊有点疑惑地退下了。

  少顷,回到席间时,左扶光说:“你下午回到住处闭门假装午睡,但要把你我的行李都收拾好。”

  “我看镇北王今天有亲近元人,却故意冷落中原宾客之意。我揣度他的计划,可能要留我为质与父亲谈判,我先假意答应。”

  “但你和樊启,得连夜把我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