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仙侠武侠>仙剑神曲【完结】>第五章 驱敌

  这妇人是天雷山庄八大院主之一,因其夫葛刚亦为山庄院主,故此别人都称她作“葛夫人”。

  她自幼追随凉州乱雪峰冰真人学艺,后因与门下师兄发生私情而双双叛逃,投入了天雷山庄。

  不想没过两年,葛夫人又另与葛刚奸情火热,不可收拾。

  于是葛刚设计害死其师兄,葛夫人竟连一滴眼泪也没落,就欣然投入现任夫君的怀抱。

  这事若发生在其他地方,必为人不齿,但在天雷山庄里却是司空见惯,不少人私底下里还颇艳羡葛刚艳福不浅,老来娶了一房娇妻。

  葛夫人年轻时,也确算是惹火的尤物,杏目柳眉,娇小玲珑,风情万种。

  可惜岁月无情,眼见已是五十多的老妇人了,却偏偏还要做少女打扮。

  一层粉底在脸上,涂的比窗户纸还厚,却怎么也掩不住眼角额头的皱纹;一身五彩斑斓的紧身衣裳,更是将她那日渐臃肿的体态,衬托的“曲线玲珑”,一摇三晃。

  日子久了,葛刚难免变生墙外摘花的贰心,可经不住河东狮吼的一哭二闹,更怕她拿着这些事情去找雷威哭诉,头大之下,忍不住懊悔自己当年又是何苦?

  这回雷远到衡城府寻仇,原没带着葛夫人,可她一听说葛刚要来,便又找到雷威哭闹。

  那雷威过去也人老心不老,暗地里分了葛刚一羹,如今面对这旧情,也强硬不起来,只好答应葛夫人,随着葛刚来衡城府。

  一路上,葛刚见别人花天酒地好不快活,自己妒妻在侧,却只能望洋兴叹,苦不堪言。这葛夫人倒在无意中为世间消除了不少的罪孽,却是她自己也没想到。

  却说此时,雷远在关洛镖局的前厅设宴招待的,正是天陆九妖之一的神鸦上人。

  推杯换盏之际,后院却响起隐约的喊杀,惊疑之下,便命葛夫人遣人去打探。

  葛夫人刚到门口吩咐,就听见有人回答道:“不必查了,告诉雷远,债主上门来了。”

  葛夫人一惊,朝说话方向瞧去,门前已来了三个不速之客。

  走在最后面的一个,手上吊着绷带,多少有些眼熟,应是镖局里的伙计。

  可是前头两个少年,葛夫人没丝毫的印象,也不晓得是打哪里钻出来的?

  她见方才说话的少年身材修长,眉清目秀,虽然衣着朴素,但器宇不凡,倒似个世家子弟。顿时眼睛一亮,也不计较对方言出无状,妩媚一笑,这般问道:“这位小兄弟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不晓得你们是哪门子债主?”

  丁原见她徐娘半老,尤自卖弄风骚,心头不禁生起厌恶,冷冷道:“叫雷远出来,小爷没空和你这妇人一般见识。”

  “吆,好大的口气啊,”葛夫人摇摆水桶粗的腰肢,“花枝”乱颤的走到丁原跟前,笑道:“却不晓得小兄弟高姓大名,找我们二庄主讨什么债啊?”

  一股浓郁的香风钻入丁原的鼻中,初不觉得什么,可没片刻,脑袋里就是一晕,体内真气受那迷香刺激迅速生起,浩荡如长川大流,瞬间将毒气逼出体外。

  丁原一个疏忽,险些中了葛夫人的诡计,心头怒气顿起,喝道:“好毒妇,敢用奸计害我!”

  右拳挥起,宛如裂石崩云,一式二十二字拳中的“正”字拳,直轰葛夫人面门。

  葛夫人暗地施展“乱花迷眼香”,原本以为丁原会闻风而倒,令自己手到擒来。

  岂知眼前少年非但没有倒下去,反而生龙活虎朝自己打出威猛无伦的一拳,禁不住大吃了一惊。

  她哪里晓得,丁原年纪虽轻,可仙家修为已在己之上,更兼得体内有九转金丹与无忧丹护法,早是万毒不侵。

  这乱花迷眼香虽是厉害,却也伤不到丁原分毫。

  葛夫人猝不及防下,惟有闪身飞退,堪堪躲过,那丁原的拳头最近时,距离她最是自诩的鼻尖仅差了半寸,顿时惊得她一身的冷汗。

  可那罡风激荡岂是易与?脸上开花的厄运暂且是逃过了,头顶诸多的发饰却在拳风里一一断裂,丁零当啷的落下。

  葛夫人满头长发立时散落,直披到腰间,远一看便如女鬼一般。

  没等她喘息定神,丁原左掌立起如刀,“正”字诀的第二式变化如鬼斧神工,当头劈下。铁掌虽未杀到,可那漫天的罡风已激得葛夫人发丝寸断,犹如柳絮横飞。

  葛夫人吓得心神俱丧,暗道:“这个小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竟恁的厉害!老娘一个托大便要栽在他的手中。”

  当下也来不及祭出腰间冷霜双刃,只得奋起全身的功力双掌一翻硬架出去。

  在她心目中,尽管已认得丁原厉害,可终究觉得对方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就算从娘胎里开始修炼,那真气修为亦远逊自己。

  满以为自己双掌封出,定可震的丁原少说横飞数尺,哪里料想“蓬”的一声接下,只觉得对方掌上传来纯厚无比、浩荡如川的浑厚掌劲,迫得她体内真气倒转,反噬丹田,脚下更是如无根之浮萍,连连踉跄而退。

  这下葛夫人魂飞魄散,算是真领教了丁原的厉害,她的双掌几乎麻木,胸口真气积郁,如鼓胀的气团不得舒解,激得喉咙口一热,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此刻的她乱发飞舞,衣裳带血,面目狰狞之下,再无半点风韵可言。

  阿牛在后为丁原压阵,心中也是诧异,他尽管和丁原朝夕相处那么多年,可除了剑会上见丁原祭起玄金飞蜈的冷光伤了巫挺,就没真见丁原出手对敌过。

  如今看丁原一套拳法用的纵横跌宕,只两拳半招,就把葛夫人打得狼狈不堪,心中不禁无限欢喜,同时也暗道:“原来丁小哥如此了得,看来我要更加努力了!”

  大洪更是看的心旷神怡,扬眉吐气,要不是手伤了早就拼命鼓掌,就是这样,也把喉咙给叫破了。

  丁原恼葛夫人阴险歹毒,出手更不容情,他右拳再次挥出,当胸直捣中宫。

  这“正”字诀五式拳招,全是直来直往,大开大阖,是拳法中变化最少的几式之一。但刚猛正气,深得“正”字内意,最适合在对付修为相若,或有不及之对手时大力强攻,取得速胜。

  葛夫人原非庸手,身为天雷山庄八大院主之一,自有不凡艺业在身。

  正常情形底下,施展出冷霜双刃,与丁原缠斗上十几个照面也不是不能。可上手暗算不成,被丁原反客为主,顿时乱了阵脚。

  忽听脑后响起尖锐刺耳的呼啸,一团金光挟着滚荡杀气而来。葛夫人心中一喜,虽未回头,却也晓得是夫君葛刚的“烽火双轮”前来助阵。

  丁原面对厅门,自是看个真切,见里面一左一右飞出两道弧光,一对直径在两尺八分的金轮,耀着团团火焰,声势惊人的朝自己撞来。

  这金轮外沿,尽是锋利的锯齿,里档倒有三个可容一手端握的把手,在空中飞速转动。

  可要丁原前功尽弃,舍下葛夫人去应付烽火双轮又如何能够?

  他刚要祭起背后雪原剑应阵,却听身后头的阿牛叫道:“丁小哥,我来!”

  话音未落,古朴无华的沉金剑亮鞘而出,阿牛念动真言身剑合一,化作一道飞光,自丁原头顶掠过。

  原来他虽关注着丁原的战局,更留心周围有人会加以暗算,故此提着十二分的小心。

  若说阿牛平日浑浑噩噩,或许是真的,但每每遇到要紧关头,他必全神贯注,本色尽显。

  但听“铛、铛”两响,空中爆开两团耀眼的金光,那沉金古剑在阿牛驱动下,势如破竹,连挑烽火双轮。

  只见得火星四溅,乱风迭起,烽火双轮发出呜咽之声徐徐倒飞,不仅光华黯淡,那唬人的火焰,更是踪影皆无。

  阿牛破了葛刚的双轮去势不休,剑化作人,人直如剑,如经天长虹直挂葛刚的头顶。

  这葛刚的双脚刚落到门口,就见到自己的烽火双轮被阿牛挑飞,气机感应之下,心头如遭重锤,尚未缓过这口气来,头顶心上剑气纵横,竟是阿牛杀到。

  好在他的修为比其妻高出不少,双手一翻,竟从腰后又取出两只烽火金轮,奋起全身修为硬接阿牛来剑。

  “铛”的闷响,葛刚受不住阿牛御剑的巨大冲击,朝后连退九步,脚下的青砖竟碎成齑粉。

  饶是这样,他的眼前也是一黑,险些双轮脱手。他可不晓得,阿牛的修为尚在丁原之上,单论浑厚沉稳,怕犹有过之。这下硬拼,果没讨得好去。

  阿牛也是身形一震,人在空中脚踩平步,稳稳飘起,正让过从被后射来的另两只金轮。

  葛刚将双轮收回手中低头扫了眼,不由心下大痛,原来这烽火四轮上锯齿断裂无数,灵性也是大损,“无妄真火”的威力几乎折去了一半。

  还没等他叫骂,那边传来葛夫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一团肉影正朝自己的怀里撞来。

  却是丁原得阿牛拦截下葛刚,心无旁骛之下,一连将“正”字诀后面两拳,一掌如长河大浪滚滚打出,葛夫人心神失守,终被丁原一拳命中,吐血飞出。

  葛刚忙将夫人揽入怀中,可低头一看葛夫人双目紧闭,面如金纸,已无进气了。

  他终究与葛夫人有三十余年的伉俪之情,眼见到妻子殒命怀中,忍不住仰天长啸,瞠目恨视丁原道:“小鬼,我与你拼了!”

  激怒下再管不得许多,口中真言念动,背后亮起一道冲天金光,手中腰间,七只烽火金轮腾宵飞起,在半空里载浮载沉,列成北斗七星的模样。

  一时间狂风大作,血腥扑鼻,天上的日头也被这金轮遮住半边,发出血红的光彩。

  这“七星冲宵”葛刚已多年不用,近年更是少有出动五轮以上的情况。

  但妻子横死眼前,金轮又受毁伤,他也被激起凶性,拼得耗损二十年修为,也要毙丁原于掌下。

  此刻阿牛已飘然落地站在一旁,沉金古剑纳入鞘中不见。

  厅门口又多出四个人来,当先一个约莫六七十岁,体态硬朗,满脸毛发,鹰鼻狮口,穿着一身血红的长袍,正是天雷山庄的二庄主雷远。

  在他身侧站着一人,瘦小枯干的身形,尖嘴猴腮,面堂紫黑,一对小耳朵笔直的竖起,光光的脑袋上寸发不生。

  他身着黑色袍服,背后鼓鼓囊囊不晓得藏了什么东西,高高耸过肩膀却隐于衣裳之内。

  不消说,这自然就是神鸦上人了。

  他号称天陆九妖之一,横行于汉州地界,与雷威兄弟交往数十年,堪称莫逆。

  那血雷锥便是他赠送给雷威的礼物,不想由此惹出连番麻烦。

  这回雷远到关洛镖局寻仇,他得知以后,也自告奋勇的跟来助阵。

  在这两人身后又有两人,形象古怪,神情凶悍,却是天雷山庄的另两大院主武里与刁横。

  暂且不说他们见得丁原掌毙葛夫人,阿牛剑挑烽火双轮,心中是如何的惊讶。

  那七星冲宵在空中已然布成,只听葛刚大吼道:“疾!”半空喀喇喇滚动震耳雷鸣,七道金轮幻化成火焰流星,当头朝丁原砸落。

  丁原初生牛犊,夷然不惧,人如黄鹤冲天而起,投入金光之中。

  他抱元守一,心如明镜,脑海里清晰映射出七道金轮变换万千的飞行轨迹,身形随风化蝶,施展穿花绕柳的身法,宛如浊世翩翩佳公子,穿行趋避于千层浊浪里。

  “铿”的清脆一响,一缕碧光泛起,雪原竹剑在主人气机牵引中跃然出鞘,丁原右手一探稳稳握住剑柄,看准正面迫来的一只金轮挥剑劈出,却是一式“九曲青莲”。

  就见九朵青花盛绽,梅花间竹一样的九记脆鸣,一连九剑点、按、劈、挑,几乎不分先后击在金轮之上。

  那金轮受到剑气侵袭,发出“兹兹”怪响,血光大减,“呼”的激飞出去。

  “轰”的一声,金轮正撞在前厅的房檐上,顿时轰开一个偌大的缺口,青砖碧瓦卷起一团黄尘簌簌落下。

  那金轮却去势不减,脱离了葛刚真气的操控,直朝厅后飞去。

  大堆的砖瓦如冰雹似的朝站在厅前的众人头顶砸落,雷远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立在他身旁的神鸦上人微微一皱眉,宽大的袍袖水云一般凌空挥出,半空里就宛如多了一只无形的巨灵大手,将那些砖瓦捏裹成一团稳稳朝外送出,连尘灰也不曾漏过。

  阿牛一惊,暗道:“这个老头也不晓得是打哪里来的,好深的修为,只怕尚在我和丁小哥之上。”

  这时,丁原又一气连破两只金轮,剩下的四只虽尚在空中翻舞,无奈威力大减不成阵势,任谁都看出不能持久。

  葛刚对那金轮修炼了五十余年,早炼得心神相系,感同身受。

  现下这金轮连受毁伤,葛刚体内真气亦由此生出感应,只是强自支撑着不倒,内伤却早已种下。

  此时他凶焰尽消,有心收回金轮,无奈已被丁原牢牢在气势上压制住自己,可说骑虎难下。

  如若勉强收手,丁原的雪原仙剑,势必高歌猛进,直捣黄龙,到那时候,恐怕连自己性命也保不住。

  正在进退维谷之时,雷远看出不妙,手中一对铁胆脱手激射,化做两道乌光,直直扑向丁原。

  丁原此刻已融入“知著坐空”的境界之中,周遭的丁点变化也逃不过他的灵台感应。

  虽然眼睛并未望向那对横空出世的铁胆,但心头早将它们的来势、角度、力度等等,了然于胸。

  他在四只金轮包围攻杀之中,却做到来去自如,身形水银泻地似的,从两只金轮下方逸出,姿势偏优美之极,深得“穿花绕柳”之真韵。

  但那铁胆在雷远的驱动下,在空中蓦然爆涨,幻作两只飞天的带翅雷虎,张牙舞爪朝丁原扑来。

  这对雷虎胆,乃天雷山庄祖传至宝,到得雷远手上,已历四代三百六十余年修炼,若全力施为到第七层境界时,可祭出两头数十丈长的黑色雷虎,即使得道仙家,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雷远虽然修为尚未达到那个境界,可也能用到第三层的“裂岩断流”,在汉州纵横数十年,罕见有人能够接下。

  可今日,却偏偏就撞上了一个。

  丁原见这对畜牲,展着两双血红肉翅,不依不饶朝自己扑来,黑色的身躯居然在飞行中迅速的爆长,心中不禁暗暗称奇。

  但他即见过桑土西元神出窍之声势,又怎会畏惧这东西?丁原身躯在空中连续翻转,翩若惊鸿,自雷虎上方闪电般掠过。

  碧光如流崩现,雪原剑轻盈的劈出,“叮叮”两声击在雷虎腰际,竟发出金石之音。

  那两只雷虎悲鸣连连,爆出一团乌光,飞速收缩倒射,重新变作两枚铁胆,收入雷远手中。

  雷远垂首一瞄,只见铁胆上,各有一道宛若指甲化过的崭新伤痕,里面依稀泛起殷红光华,不禁大是心疼。

  丁原这手看似简单轻巧,却同时用上“穿花绕柳”中的“风行”身法,配以碧澜三十六式中,最是迅捷的“逝者如斯”,火候、力道、角度等等缺一不可,才有此等效果。

  他击退雷虎,收身落到阿牛身旁,收剑于背后皮囊中。

  方才连战三人,也令丁原真气耗损不少,当下借机调息,打量厅前众人。

  那边葛刚得雷远之助,好不容易收回仅余的四只金轮,握在手里,大口喘着粗气,却再不敢出手。

  从葛夫人下毒出招,到雷虎折返,期间虽发生一长串事情,但宛如兔起鹘落,弹指之间已经完成。

  说起来未免冗长累赘,可实际上不过电光石火的眨眼功夫。

  那边的大洪张大嘴巴怔怔瞧着丁原,也不晓得他是否负伤,更忘记了喝采。

  雷远手转铁胆,锋刃一样的目光扫过丁原与阿牛,嘿嘿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翠霞派的弟子。就是你们的掌门淡一真人来了,对我天雷山庄也要礼让三分,偏偏你们两个不知死活的小子要强硬出头。看在翠霞派的金面上,只要你们留下点交代,我今日便放你们走。如若不然,就休怪我手下不留情面了!”

  他这番话软硬兼施,一方面自是顾忌翠霞派的实力,不愿节外生枝;另一面也是见丁原、阿牛修为不凡,自己这方虽有胜算只怕也要付出点代价。

  这才不计较手下死伤,雷虎受挫,放出话来表面虽硬,其中却甚有余地。

  可这两个少年一个孤傲不群,一个中正无畏,焉能被他喝退?

  丁原调匀了真气,冷笑道:“要我们退走原也不难,你们天雷山庄的人凡曾在关洛镖局做过恶事的,各自留下一只胳膊,雷庄主自己到秦老爷子面前磕头认错,求他老人家放你一条生路,如此我们自会离开!”

  雷远身后的院主刁横勃然变色道:“好你个小鬼!我家二庄主本要看在翠霞派的面子上网开一面,可你居然不知死活侮辱本庄,今日老子就让你见识见识天外有天的道理!”

  他也没有出招,却从腰间取下一支殷红色的金属笛子横在唇边。

  大洪见刁横开口,顿时怒发冲冠,伸手一指咬牙切齿道:“丁公子,就是这个老贼逼死了翠儿!”

  丁原双目寒光一闪,震的刁横心头竟是一颤,觉得宛如有一股森寒的冷刀当头劈落,迫的自己不得不全力守住心神。

  刁横当下心中暗道:“好厉害的小子,修为竟不在我之下!看来惟有施展‘无音魔蚀’方有取胜之机。”

  他迈步徐徐走下石阶,每走一步,体内的真气就配合着步韵增强,脸上渐渐泛起一团狰狞的殷红光华,握住金笛的双手之下袍袖无风鼓胀,猎猎作响。

  阿牛见这老头个子不高,面目可憎却处处透着古怪,手里的金笛,更不晓得有什么歹毒伎俩。

  他担心丁原连战之下真气有所耗损,于是横身在丁原面前,低声道:“丁小哥,这阵我来!”

  刁横闻言,咯咯怪笑道:“黑小子,这可由不着你了!”他功凝舌尖,手抚金笛,但见那金笛上亮起一道红光,发出一声响,便再无动静。

  丁原等人大是疑惑。

  尤其是丁原,他本以为,这老头会如当年的晋公子一般,以体内真气驱动金笛,吹奏出乐曲来对付自己,谁料到居然是雷声大雨点小?

  但他年纪虽轻,头脑却比常人好用百倍,立刻明白其中定有蹊跷,于是低声喝道:“小心!”

  不待其他人反应过来,就要施展二十二字拳反击。

  可没等他出招,忽然觉得两耳外射入极细极冷的一缕寒风,犹如银针一样刺进耳膜。

  顿时,脑海里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疼,提至胸口的一道真气,也受到感应,宛如翻江倒海一样的沸腾起来。

  刹那间,耳朵里回荡起无比难受的滋味,明明觉得,好像有千百根银针刺穿自己的耳膜,在脑海里肆虐横行,可偏偏又听不到任何的声响。

  丁原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恍惚里看见阿牛,既是不解又是焦急的,望着自己在说什么,然而却什么也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