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阵风吹来,抚平邓离这几日来悬着吊着的心绪。心脏也瞬间松下来,整个人就像浸润在舒服的泉水里,全身灵脉被打通,畅通无阻。

  原来她根本不用死啊,原来宋迟穗对她还有愧疚感,她就说她做了那么多,再怎么也能落得个好死,看来这波任务不亏,知道自己不用死,她情不自禁勾开唇角,笑得快要飞起。

  不过,戒断反应是什么意思?

  简秋雨惊诧盯着黎安,见她不仅没有失落,反而还很开心,她什么意思?她以为黎安不明白她的意思,所幸又解释了一遍。

  “你知道戒断反应吗?”

  邓离本想问这个问题,她摇摇头:“什么意思?”

  简秋雨笑一下,没文化果然没文化,她负着手:“迟穗在她前妻离开之后,有很长的时间茶饭不思,她甚至,甚至还偷走了她的尸体,带到冰库中去,欲行不轨之事。”

  邓离口中正含着一狗尾巴草,听到这里,不忍汗毛战栗,她呸一声将嘴里的草吐出去:“她这么病态的吗?”

  “这个不轨之事是什么事?”

  “她把她肢解了?”

  简秋雨被她这无脑的三连问气得头疼,果然和没文化的人沟通起来需要一点耐心,她只看着她:“她亲了她。”

  邓离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在花坛上。

  亲.....亲吻尸体。

  她的手在空中抓了抓,脸色顿时刷白。

  简秋雨见她吓得不行,的的确确,富贵人家的喜好哪里是普通人能忍受的,听到这里,黎安也应该知难而退了吧。

  她扶着黎安的手:“黎小姐,这边有凳子。”

  邓离扶着她,到了红木长椅上坐着,好半天都还在抚摸着心口。

  心口跳的飞快,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她也不知道怎么的。

  她反复锤着胸口好久,才镇定下来。

  宋迟穗,干嘛吻她的尸体。

  她什么意思?

  简秋雨看她已经被吓破魂胆,连忙安慰:“不应该给你说这些的。”

  邓离摆摆手:“不,不,简老师,你继续说。”

  “这就是给你说的戒断反应,其实,在她前妻离开之前,两个人的关系普普通通,竟是一次同房都没有过,可想而知,两人感情并不怎么样。”

  邓离蹙眉,宋迟穗连这个都给她说?不亏是.....额。

  “是,你这么说,我也觉得是。”

  简秋雨继续:“只是她前妻人还算好,对迟穗也好,试想一下,有一个人对你掏心掏肺,你不理睬她,忽然有一天,这个人死在你面前,你肯定会不习惯,并且对她有愧疚之心,后悔自己生前没有好好对她,所以死后近乎病态地想要占有她,这种感情,就是戒断反应。倘若她前妻没死,那她也只会是普普通通的存在,因为死亡给她添上一笔光彩,成为了别人心里的一颗朱砂痣。”

  邓离:“我明白了,这就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噼里啪啦说一大堆,竟被她简单总结成一句话,简秋雨吸口气:“其实我是说,她并没有那么喜欢她的前妻。”

  邓离:“对,我知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简秋雨:“所以,她把你当成替身,不过也是为了......除非这个朱砂痣从坟墓里爬出来,宋迟穗再次和她相处,说不定,时间一久,也就腻了,心里没有了那份生死离别,变成了寻常,寻常,也就没有那么珍贵了。”

  邓离:“我明白。”

  简秋雨:“其实,这两年来,迟穗通过我的疏导,本来好了些,没想到中途,找到了一个和她前妻一模一样.....。”

  这下邓离总算知道了,原来死去的她还阻拦了宋迟穗和简秋雨在一起?

  怪不得呢。

  就如简秋雨所说,她不过是愧疚罢了。

  此时,青水的声音传来,她站在阴凉角落,一手举在头顶上挡太阳,眼睛半眯着:“老师,黎小姐,找你们商量事。”

  两年不见,青水还是粘简秋雨粘得紧,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青水怕是要难过了。

  三人一并往回走,听青水一路上说起,原来她考上了幼儿园编制,马上就要入职了,今天则是选个地方庆祝一下。

  两年了,青水已经成为了幼儿园老师,宋迟穗也继承了家业,和简秋雨的感情也越来越深,宋迟秋则要和段甜甜结婚了,没有她在的日子,什么都在往前走。

  看小说的时候,是走马观花的心态,如今真的到了这里,那每一天的日子都镌刻在她记忆力,在她血液里流淌。

  一切应该回归正题了。

  邓离打算摊牌。

  众人约好,晚上就在宋迟穗新开的酒吧去玩,酒吧里有内场包间,定了一个豪包,打算在那里边度过。

  上午的匆匆会面到此结束,陈小转也回家了。

  原来陈小转老家就在a市,还在在不远处的大平层楼房里。

  为了赴宴,她说要回去换身漂亮的衣服,晚上再来玩。

  陈小转是黎安朋友,自然她也算进去了。

  邓离对什么宴会并不稀奇,她只想找着机会跟宋迟穗说,早摊牌,早点离开。

  时间一定,宋迟穗便忙着吩咐管家开始置办包间的装置,两年过去,她行事风格更加成熟了,和别人谈事情也不苟言笑,说什么是什么,且做事情面面俱到,有多少人,要和什么酒,上多少烟,吃什么零食,晚了又吃点什么甜品小食,来回又有多少辆车接送。

  都一一安排了。

  邓离找不出缝隙跟她说这些事。

  只记得宋迟忙忙碌碌从她身边经过,她叫住她:“宋小姐。”

  宋迟穗暂停步伐,转头瞥她一眼:“晚上要聚会,你不去换身衣服打扮下?”

  “对哦。”

  说罢,宋迟穗从她前面飘过去,小手还不忘落在她的肩上,顺着往下轻轻一滑:“姐姐,打扮好看些。”她凑在她耳旁,压着嗓音低低地说。

  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地,邓离原地颤抖,看着那身影渐行渐远,裙摆飘飘,纤白的小腿若影若现。

  她脑子不禁想,还挺刺激的。

  “咳咳,胡说,亲尸体那是正常人干的出来的吗?”

  *

  宋迟穗一向手残,划不了什么好看的妆,这样的事她一般交给宋迟秋。

  顺便连衣服也在她房间里换了。

  与往日不同,她穿了一身浅灰色挂脖连衣裙,低v领,纱织的面料浮起来,遮盖住原本玲珑起伏的曲线,收腰,下摆是散开的裙子,刚好遮挡住脚踝。

  整个衣服最为露的部位便是背,一大块背都敞开在外,露出鲜明的蝴蝶骨和脊骨。

  宋迟秋给她化好睫毛,轻轻后退:“睁开眼睛看看。”

  镜中人头发高高挽起,眼影和裙子呈淡淡的灰色,裸色的唇彩更加让她整个造型淡到了极致,就像是灰白黑相间的水墨画。

  “怎么样。”

  宋迟穗站起,踩着黑色的漆皮高跟,跟鞋在木地板发出咯噔声响,她转了半圈,揽镜自照:“会不会太露了。”

  及腰的长发全数挽起,被一根云纹玉色簪子固定住,气质飘然若仙。

  宋迟秋抱着双臂端量她,宋迟穗肌肤雪白,背部泛着盈盈光芒,吸人眼球。

  “不是你说要听我的,得用些手段得到她吗?”

  原来手段就是这样的,宋迟穗害羞低下头:“可包间里那么多外人呢。”

  “外人怎么了,你只愿意给她一个人看啊。”

  她吸一口气,双肩不自在耸起来,听姐姐说要适当展示自己,说话要温柔,晚上再喝点酒,适当多贴贴,她都记住了。这才第一步,就显得难为情,后面可怎么办。

  “就这样穿吧。”

  她再侧着身看好久,小手整理着裙摆,满意地抚摸着轻纱:“你和甜甜姐来吗?”

  宋迟秋:“她最近工作忙,说是又接了一个案子,我连人都找不到。”

  宋迟穗叹一口气:“那你呢,你也一起去玩吧。”

  宋迟秋转过身,整理台面上的化妆用品:“我就不去了,都是你老师同学,我怎么好意思去。”

  正说着,门口传来敲门声:“宋小姐。”

  听声音,是黎安。

  她转过头答应了一声:“怎么了。”

  半透明的门外,那个人影高挑纤长,她伫立在门口,有些迟疑:“我有事找你。”

  声音细微,传过来时,只能听见几分。

  宋迟秋示意她:“快去吧,要微笑。”

  她提着裙摆,嘴角僵硬地拉扯起来,慢慢朝门口走去。

  高跟鞋的声音回荡出来,越来越近,邓离站得直直,已经做好准备摊牌。

  朱门被拉响,门缝透出来一道灰色的身影,猝不及防地,闯入了她的视线。

  宋迟穗站在她面前,微微仰着头,嘴角轻轻拉开,露出几颗牙齿,她化了极其浅淡的烟熏妆,把眼睛加的更加深邃了,天生的下至眼和眼尾下垂,显得她有几分楚楚可爱。

  她穿着挂脖连衣裙,露出平直纤瘦的肩,一对锁骨窝似乎能养鱼,两截手臂自然下垂,像是新出的嫩藕。

  它正好垂在灰色的裙子上,更显皮肤白嫩。

  邓离攥紧了手,心跳没来由的快几分。

  她眨眨眼,把方才想好的话尽数抛却在脑后。

  宋迟穗微笑着:“什么事?”

  邓离错开眼:“就是我......”

  宋迟穗忽然皱眉,上前两步,伸手摸向她的衣领:“你怎么穿这样,去换身裙子吧。”

  邓离穿着简单的白t牛仔裤,她低头看了一眼,隔着薄薄布料,竟感觉到指尖的温度:“宋小姐,其实我.....。”

  “有什么事再说,先去换衣服。”

  说罢,她手自然垂下,在她衣料上摩挲着,走过她身侧时,胳膊好似无意撞着她,肌肤如绸,像是牛奶丝滑。

  邓离转过头看她,见她露着个大背,顿时心一惊,一定要穿成这样吗?

  邓离没有穿裙子,长时间的农村生活让她早已经习惯穿裤子,做事自在些,更何况她喜欢无拘无束,只是还是穿上了宋迟穗给她精心准备的黑色衬衫和黑色西裤,一双西皮高跟。

  衬衫和西裤将她身体包裹起来,剪裁得体的面料衬托她玲珑的曲线出来。

  只是邓离的重点永远都不是身材,而是那双笔直的腿。

  加上高跟鞋,显得更加修长。

  再怎么说,她虽然没有胸,但是有腿啊,总得占一样吧。

  宋迟穗站在她身边,双手举着领带和蝴蝶结,一面贴上她的领口:“蝴蝶结还是领带。”

  她领口尚且没扣拢,宋迟穗比划时,冰凉指节在她颈脖处剐蹭,带着阵阵痒意。

  “我就这样,不戴。”

  镜子面前,娇小的宋迟穗就那么站在她跟前,小小只,身体几乎贴在她身上,带着好闻的香气。

  宋迟穗从余光中见她看着自己,嘴角微微勾起。

  要得到一个人,首先要把对方吸引过来才是,目光也好,心也罢,总归是要用些手段的。

  她收回蝴蝶结和领带,把它们放回小盒子里:“也好,就这样。”

  *

  酒吧刚开业,晚上九点,门口就已经陆陆续续进人,十点钟里面有一场秀,大多数人都会在十点之前到此来玩。

  酒吧外的音乐声小些,适合喝酒聊天,很多小情侣嫌弃里边的吵闹,就会选择在外面的桌子上坐一晚上。

  此时,门口已经坐满人,她们还没有喝几两酒,就开始明晃晃地对着眼前的人调情了,有的搂在一起,有的亲在一起,还有的手都往衣服里面伸了,服务员都恨不得原地给她们拖个床来。

  年轻人干柴烈火,见惯了的人看她们就像看动物:“啧,真没劲,就那点事。”

  并且,圈子的人来来去去就那么些人,你的前任是别人的新欢,你的新欢也是别人不要的垃圾。

  姐妹之间还相互看上对方的美1,私下里交换着来,个个乐此不疲。快餐时代,哪来的什么爱情。

  服务员在一旁议论着:“说不定今天她带回去的大美0,是和别人什么把戏、动作都玩过的,啧,又和她来一次。”

  “这多正常,还是我们老板专一,前妻死了,愣是没有谈一个,洁身自好的很啊。”

  “开什么玩笑,普通人哪里能入她的法眼,不过,我听说她和她之前的老师有点什么。”

  “不是吧.....。”

  “说什么呢。”

  一个身穿西装套服包臀裙的女人朝她们走去:“老板来了,都给我散开。”

  众人一听,朝马路边看去,只见那辆劳斯莱斯在夜里散发着光芒。

  她们连忙站成两排,恭恭敬敬地等着,就差在中间铺个红毯了。

  “老板视察工作,都给我振奋起来。”

  小姐妹们抬头挺胸,个个站得笔直。

  男人先下来,绕一圈走到车门边,伸出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拉开车门。

  与此同时,一只雪白的嫩足从门缝里下来,苡橋她穿着漂亮得漆皮高跟鞋,稳稳落在水泥路上,这一脚落下,让整个酒吧都高贵典雅起来。

  众人嘴巴张成o字型,看着从车上下来的少女。

  “老板今天打扮,破天荒了。”

  “我草,这脸,这腰,这胸,这臀,一看就是花了钱的。”

  宋迟穗下车后,往前走两步。

  众人都已经清了清嗓子,准备迎接她。

  只是她并没有继续走,而是转过头去,看着车里。

  车里还有一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霎时间,那黑色的车门口斜出一个高挑的身影,站在宋迟穗后面,整张脸正好高出她,就那么直接暴露在大家面前。

  “我靠。”

  “我眼睛瞎了?”

  “这是.....这是夫人?”

  世界仿若都安静了,喜欢钱的看车,喜欢人的看美女,八卦的看着宋迟穗身后的女人,恨不得从她身上找出一点痕迹来。

  “真是一模一样。”

  此时,客人也叽叽喳喳议论起来:“这是找了个替身。”

  邓离紧跟在宋迟穗后面,走过长长的巷道,只觉得自己像猴子,被人围观议论。

  她最不喜欢陌生人的眼光,总觉得对方在计算她的价钱一般。

  而眼前,她这个身份,在别人看来,就是宋迟穗一个短暂的玩物,就是可用金钱来衡量的。

  好不容易到内场,灯光昏暗,她的心才平静了些。

  只是,面前的小人那亮晃晃背太扎眼了。

  真的要这么穿啊?

  邓离不好说什么,只觉得四周朝宋迟穗投去的目光,令她隐隐不爽。

  流氓、猥琐,尽盯着人家姑娘的背看了。

  宋迟穗走在前面,引她往包间方向走,卡座之间道路狭窄,服务人员偶尔端着酒水和她们擦肩而过,显得空间逼仄混乱。

  宋迟穗只想快些,一脚往前,脚尖踩住了裙摆,被狠狠绊住。

  “啊。”

  邓离一直看着她的背,黑夜里,她就像是舞动的蝴蝶,在前方引路,忽然之前,面前的蝴蝶像是淋了雨,倾然倒下,嘈杂的dj声中,她捕捉到了一丝轻柔的尖叫,说时迟那时快,她忙上前一步,手掌穿过那截细腰,掌心捧着她的小腹,将跌落下去的蝴蝶扶了起来。

  “小心。”

  柔软的后背贴在她怀里,隔着薄薄的布料,传来体温。

  宋迟穗撞在她身上,背部贴着她的身躯,像是被电击中,忽然动不了了。

  她很想就这么软在她身上。

  “姐姐。”

  她侧过头,看上她的眼眸。

  黑暗中只看见亮晶晶一片,听不到过多的声音,但能感觉到她的呼吸,还有疯狂跳动的心脏。

  宋迟穗原地转个圈,腰肢在她掌心擦出火。

  她扑通一下,跌落在她怀里,手掌不经意撑着她的肩一般。

  “谢谢姐姐。”

  “谢.....不用谢。”

  邓离的心跳的飞快,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音乐震得,还是被这紧紧贴合的身体弄得。

  她不是不怕宋迟穗了吗?怎么心还要跳?

  宋迟穗见好便收,轻纱擦过衬衫,留出间隙,但彼此的体温已经越过布料,相互传递,缠绕起来。

  她的手指微微蜷曲,顺着邓离的手臂,从上往下滑落,手臂,小臂,指腹柔柔点着她的手背,轻触她的指节。

  这些不经意的肢体接触,听说要比直接来的贴贴更加诱人。

  她垫着脚,凑在邓离耳边:“姐姐,马上就要到了。”

  热气灌入颈脖,令她不忍一颤。

  回过神来,宋迟穗已经转身,雪白的背对着她。

  五颜六色的灯光下,发髻上那绿色的簪子尤其亮眼,邓离不忍伸出手去,将她的发簪抽下来。

  顷刻间,锦缎般的长发垂下,遮住光洁的背,仅露出皙白腰肢。

  邓离顿时觉得好多了。

  宋迟穗愕然转过头,很自然摸着头:“发簪掉了?”

  “没。”

  她把玉簪举到跟前晃了晃:“头发放下来更好看。”

  手指勾着宋迟穗的发梢,轻轻绕了两下:“其实我......。”

  音乐声音震耳欲聋,她再说什么,宋迟穗也听不清。

  只一前一后进了包间。

  包间共七人,除她们几个,还有有两个人是青水的朋友。

  此时,青水和她的两个好友坐在点歌台,三人正商量唱什么,简秋雨则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双手很自然地交叉,叠在膝盖上,她穿着暗色的长裙,带着金边眼镜,整个人显得气质儒雅。

  陈小转坐在另一个大桌子旁,独自捧着个甜瓜正在吃,见人来了,她第一个站起:“黎安。”

  她放下水果,扯毛巾擦擦唇边,起身走到两人跟前。

  虽然宋迟穗在旁边,她就跟没看见似的。

  “安安姐,你来了。”

  她穿着白色的吊带裙,胳膊肩背还有双腿大面积皮肤敞开在外,看上去就像莹润的珍珠。

  她天性活泼,上来拉着黎安往前走。

  “这个超级好吃。”

  邓离见陈小转一个人坐,便就跟着她坐在一起。

  包间本就各自为营,爱唱歌的唱歌去,她不爱唱歌,就喜欢坐在一旁炫炫果盘。

  刚坐下,宋迟穗那道凌厉的目光便跟上来。

  紧接着,她也毫不客气地朝她的方向挤去:“我坐这里。”

  她捋捋裙子,紧紧贴着邓离坐下。

  就这样,邓离的左右像是蹲了两狮子,把她夹得死死的。

  另一边的人看过来,和她们一一打招呼。

  见了她们的状况,青水也不敢发表意见,只笑着问:“穗穗,你唱什么歌。”

  宋迟穗转过头:“先点你们的。”

  青水:“哦,好。”

  简秋雨原本独自坐着,见她们几人来,便手执一个香槟杯,起身坐到宋迟穗身旁。

  .....

  邓离感觉到整个沙发都在燃烧。

  “迟穗今天很漂亮。”包间放着音乐,简秋雨说话时很自然往宋迟穗耳边靠,一只手也自然搭上了她的肩,像是不经意地触碰,不过轻轻那么一搭,指腹轻扫过她肩侧肌肤,很快收回去。

  宋迟穗耸着肩:“谢谢老师。”

  两人有低声说着什么,凑在一起。

  邓离则若有所思,这样看过去,宋迟穗和简秋雨还是很登对的,她不能再当两个人的阻拦石了。

  嘴边不知何时多了块甜瓜,它散发着诱人的清甜,将她精神力拉回来。

  “安安姐,吃个瓜。”

  被别人这样的投喂,邓离有些不习惯,只是她仿若看见余光有人在注视她,便毫不犹豫接受了投喂。

  “真香,真甜。”

  她满足地发出声。

  只是瓜还未吃干净,宋迟穗也不聊天了,用竹签串了片牛肉递到她唇边:“姐姐不喜欢吃水果,最喜欢牛肉,姐姐,吃这个。”

  宋迟穗竟记得她喜欢的食物,她的确不怎么喜欢水果,每次吃完水果胃不舒服,反酸,医生让她多吃牛肉,健脾养胃,对身体好。

  久而久之就喜欢上了。

  不曾想宋迟穗竟还记得这些。

  她有些犹豫,只是宋迟穗更为大胆些,小手掐着她的腮帮子,一边:“啊。”

  将那肥厚的卤香黄牛肉塞到她嘴里。

  原来宋迟穗也有对人百般好的时候,看来死一死还是挺值得的。

  只是,那简秋雨纵然没看着她,身上也散发着一种:“你是小三”的鄙视感。

  她左右两人争着给她投喂食物,简秋雨则端着香槟酒喝了起来,她晃晃透明的起泡液体,自在惬意。

  没一会,青水走过来:“简老师,我们一起唱歌吧。”

  青水知道,简秋雨明面上早已经喜欢穗穗了,只是,宋迟穗有喜欢的人,从前也有,现在似乎也有了。

  简秋雨摇头:“不了,我喝酒。”

  陈小转见状,灵光一现:“青老师,帮我们点一首情歌,我要和安安姐一起唱。”

  青水楞一下,见宋迟穗脸色拉了下来。

  她有些犹豫:“哈?”

  陈小转:“哦哦哦,不用不用,手机点歌就行。”

  点好歌,她拖着黎安到舞台边上,开始唱起歌来。

  宋迟穗呼吸急促起来,拳头捏的紧紧的。

  这边桌眼看没了人,青水便拉着她:“穗穗,她们唱歌,我们一起玩骰子吧。”

  宋迟穗也不想看某些人在自己面前你侬我侬,便答应了。

  “简老师也一起。”青水期待看她。

  从来不玩这些的简秋雨竟点头,和她们一起去另一桌玩起来。

  青水:“输了喝酒啊。”

  于是乎,那边情歌歌声响起,这边的骰子声音也哗哗作响。

  邓离坐在红色的高脚椅上,手里握着话筒,一双修长的美腿很自然垂落在地,灯光打在她的头顶上,脸上,高挺的鼻梁和阴暗处的眼睑形成明暗分明的线条。

  她唱着情歌,和另一个人,脸上还挂着微笑。

  宋迟穗死死抓着骰子盒,轮到她时,她恨不得把房间都震垮,势必要用骰子声音干扰那两个人你侬我侬。

  此时,简秋雨凑过来,在她耳边说:“黎安和陈小转是什么关系,还挺般配。”

  宋迟穗手一顿,重重落下骰子,扣得桌子发出闷响。

  般配吗?

  她转过头去:“就是普通朋友关系。”

  简秋雨嘴角一勾:“是吗。”

  她离宋迟穗近些,用光滑的手肘抵了抵她:“我怎么觉得她们感觉很微妙。”

  抵到了一块冰凉的肌肤,好似冰丝绸面一般,她不愿意松手了,就那么暧昧地搭着。

  两人也靠得近,说话时,为了让对方听清,几乎是头贴着头了。

  宋迟穗哪里注意到简秋雨的靠近,她此时满腔怒火,有的事情,被别人说出来,还真有那么一回事。

  她身体颤抖着,眉头也越蹙越紧。

  她还要怎么做,明明什么都做了,可邓离压根就不看她一眼。

  “宋老板输了!”

  “喝酒,喝酒。”

  旁边两个同学开始起哄。

  宋迟穗回过神,才把酒满上,此时此景,也只有借酒消愁。

  她端着杯子一饮而尽。

  酒桌闹哄哄的,邓离时不时朝那个方向看过去,见宋迟穗正坐在简秋雨身旁,两人也贴得很近,玩笑有度。

  简秋雨也偶尔替她挡酒,宋迟穗则耍小脾气把酒夺过来。

  这样就是小情侣啊。

  还担心个什么劲儿。

  早点摊牌,也能让宋迟穗心结化开。

  唱了几首歌后,邓离便觉得闷,她扯着衣领散热,起身往外走。

  洗手间在包间旁侧,她推门进去,再顺手关上门,一瞬间觉得世界安静了下来。

  里面保持着干净,洗手台上还放着白桃味的熏香,让整个环境清醒起来。

  她把手放在水龙头下,感应灯变红,冷水自然流出来。

  邓离蜷曲手指,脑袋放空,什么都不想。

  半响,洗手间的门被推开,门缝挤进来一道飘然的身影。

  邓离侧过头,见宋迟穗已经冲了上来,双手搂着她的腰,滚烫的脸颊贴上她的心口:“阿离姐。”

  她带着浓烈的酒味,滚烫的身躯,还有一丝的不讲道理的情绪,整个人挂在她身上。

  原来戒断反应是这么回事,她轻轻扶着她的腰,掌心似握着一块软玉,将对方扶稳。

  她知道,宋迟穗喝醉了,想起自己的过错,又愧疚了。

  “小穗。”

  宋迟穗的心跳笃笃加快,听她叫她,便仰起头,薄红的眼怔怔:“你叫我什么?”

  “小穗。”

  从前,她就是这般叫她的,简秋雨叫她迟穗,青水叫她穗穗,叫她小穗的,就是她了。

  宋迟穗顿时酒醒一半,黑色眼珠子像琉璃一般闪动,发出亮泽光芒:“阿离姐,你终于.....终于肯认我了。”

  邓离垂下睫毛,眼睑处罩上一层淡淡阴影,她未张嘴,只淡淡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