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天刚蒙亮,日出方破开云层,天变成万丈霞光,浓雾还未尽散,尚且能看清四周山青水绿,嗅到清晨沁人心脾的甘露,还能听见野生鸟雀早起寻觅虫子的欢悦。

  放眼看去,眼前那红色果子正是她认识的,可以食用的覆盆果子,再远处,还有橙黄的刺梨,鲜艳的牛奶果。

  邓离心下狂喜,暂且无心欣赏绝美日出,只找了块巨大的石头,半蹲下去,将宋迟穗放好。

  也不知道过了一夜,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她转过头,轻轻捧起宋迟穗的头,手掌触碰她的脸颊,感受到一丝冰凉,她让她依靠在巨石上。

  雪已经在她身上融化,此刻连刘海都是贴着头的,她本就身子弱,这下受了那么大苦,看上去憔悴易碎,气若游丝,神智都是迷迷糊糊的。

  她些许都不知道她是谁。

  邓离叹口气,起身去采摘那些漂亮果子。

  荒野求生她是经历过的,她无所谓,倒是石头上那个人。

  她脱下手套,雪白的手指将火红的果子摘下,落在掌心时,像是雪地里染了一粒朱砂。

  这里的果子经过雪水洗净,本就干净无物,更没有农药一说,所以采摘下来便可以食用。

  她摘了一大把覆盆子果子,又摘了些刺离。柔软的红色牛奶果,便折了回去。

  宋迟穗口唇微张,些许是出了雪山,她的唇色恢复了一丝血色,只是她依旧昏迷着。

  邓离挑起一颗小手指大小的牛奶果,轻轻贴着她的红唇,往她嘴里送:“小穗,吃果子。”

  见她没有动作,她便捏着她脸颊,将她嘴掰开,将红果子塞了一颗进去,果子落在柔软的红舌上。

  或许是味蕾触及到了鲜甜,宋迟穗卷着舌,慢慢咀嚼起来。

  这种牛奶果很软,一抿就化了,且无果核,邓离喂了她好几颗,又塞了几粒覆盆子进去。

  食色性也,此时宋迟穗的吃相有点像刚出生的婴孩,小嘴巴嘟嘟囔囔的,一颗果子咀嚼好多下,才缓缓吞咽下去。

  看见她逐渐活络起来的脸色,邓离也算松口气。

  她将刺梨的刺擦干净,咬上一口,口感鲜甜,入口刺激味蕾,生出涎水。

  这个宋迟穗吃不了,她便独自吃了。

  眼下这些都不是长久之计,在今天晚上之前,必须咬找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她也是人做的,是肉体凡胎,会累,会困,会饿,而宋迟穗只会比她更严重。

  匆匆吃了两刺梨,邓离再次背起宋迟穗,朝着山下出发。

  *

  山庄,宋迟秋一夜没睡,已经从第一天下午熬到第二天的下午。

  她此刻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了,一有动静,就冲出去警察,人找到没有。

  秋天的大衣裹着她瘦小的身躯,当看见警察惯性摇头后,宋迟秋差些没站稳。

  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眼看太阳又要落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结果。

  她身子一歪,差点摔倒,却被一只温暖的手扶住了腰。

  转头看时,段甜甜不知道何时站在她身旁,手里端着一碗汤圆。

  “甜甜。”

  宋迟秋彻底没了力气,双手勾住她的颈脖,埋头在她怀里哭泣。

  这个眼泪也是个不争气的事物,为什么怎么流都不尽,纵然是想控制也没法控制。

  她现在眼睛已经成了桃子,也没什么在意的。

  段甜甜看她哭起来比自己还厉害些,她本也是爱哭,这次邓离和宋迟穗出事,她也在暗地里背着抹了好几把眼泪了,但是哭不能解决问题,她还要照顾宋迟秋,硬是没有让她看出自己的眼泪来。

  段甜甜扶着她往屋内坐下,一面舀着手里的汤圆,轻轻吹凉,再递到宋迟秋嘴边:“秋秋,吃一点。”

  宋迟秋哭得梨花带雨,素颜朝天,一夜之间憔悴不少。

  她只得哄着她:“吃点儿吧,下午直升机上山,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人的。”

  宋迟秋像是听不进去,她舀着一勺水,递到她唇边:“先喝口水。”

  见她张了口,克制着哭泣喝下一口,段甜甜心里安慰了些:“来,再喝一口。”

  她又再喝了一口,一双桃子眼上仰:“妹妹会没事的。”

  此时此刻,她还不能这么哭,这个家就剩下她来扛着,她不能就如此堕落。

  段甜甜点头:“吃点汤圆吧。”

  她闷住哭声,像是得到了什么鼓舞一般,开始大口吃起来。

  简秋雨和青水也坐在一旁,各自怀着心事,都吃着碗里的汤圆。

  青水也是边吃边哭,但没怎么出声,只悄悄滴。

  简秋雨表情速冷,看上去跟没事人一般,吃完了汤圆,她朝着山峰看了一眼,双手托着腮边:“有没有可能,她们已经在下山了,这个时候,我们若是上山去寻,说不定能遇见。”

  段甜甜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带好水,干粮,说不定在半路就能接住他们。”

  一旁,警察似乎听见了,他们走过来严肃地说:“你们还是太小瞧这座山了,普通人想从山上下来,别说那么多丛林灌木,还容易走失迷路,就算是很厉害的人,从山上下来,也需要三天,你们若是贸然上去,迷路不说,说不定还要遇到危险,这事万万不行的。”

  被警察那么一说,几人便闷不做声了。

  段甜甜也思考过,专业的搜救队都上山了,她们去反而会添乱。

  只是,她心中依旧觉得,哪怕自己是星星之火,或许也能燎原呢。

  过了下午,她便和简秋雨两人悄悄在后院商量。

  简秋雨这个人她没怎么深入接触,这次听她计划,倒是十分周密。

  “我们带着粮食和水,沿着村子和房子往上走,往有人的地方走,这样就算迷路了,也可以问附近的村民,而且,我想邓离下山的话,也会沿着有房有人的地方走。”

  段甜甜拼命点头:“她是个很聪明的人,我相信,她们定能化险为夷。”

  简秋雨:“事不宜迟,我们趁晚上出发,说不定明天就能在山上遇见了。”

  两人一拍即合。

  虽然有搜救队,有直升机,但简秋雨更相信自己,所谓求人不如求己,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

  邓离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记得太阳从天边一直晒到头顶,再从头顶倾斜西下,白天的温度尚且高些,宋迟穗还能忍,但毕竟是山区,一旦吹风下雨或是傍晚,估计就会熬不住了。

  眼看着天边的圆日就要落下一般,四周安静,鸟儿也不再捕食,夜风萧瑟,几只乌鸦在灌木丛中飞过,她感觉到了寒夜侵袭骨髓的寒意。

  是,她可以受,但宋迟穗不能。

  背后的人勾着她的颈脖,呼吸越来越脆弱,小脸轻轻贴在她的颈脖处,竟不似之前冰凉,倒有些烫了。

  “嗯。”

  宋迟穗在背后发出痛苦的呻吟,颤抖了些,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磨难一般。

  她转头瞥了一眼,见她脸色发红,双眸半撑着,眼里布满红红的血丝,像发烧了。

  这种情况发烧是因为寒冷,故而更需要驱寒。万万不可再在外面逗留一晚上了。

  她将人往上搂些,手劈一段白杨树枝,将多余的枝叶和树皮剥掉,用做拐杖使用。

  再往前走了知道多久,天色迟暮,灌木丛外,她依稀看见一处暗暗的木屋,她顿时瞳孔发亮,再次眨了眨眼,确定那就是一处小木屋。

  木屋在灌木丛对面,要想过去,需要经过满是荆棘的丛林。

  邓离大口呼吸着,转头耸了耸身上的小人:“我们有救了。”

  宋迟穗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轻哼一声。

  此时犹如望梅止渴,邓离一下燃起希望,她挥动着手里棍子,一边走,一边砍掉面前的灌木丛,速度快些,总有些尖叶划破脸颊,引起一阵刺痛,雪白的皮肤上划出一条红痕,滴落几滴鲜血,她没空计较这些,脑海里只有一个信念,往前走,往前走。

  夏天的夜晚,周遭都是鸟蛙虫鸣的声音,显得更加寂静。

  好不容易到了门口,邓离轻轻敲着木门,却惊讶发现里面没有人。

  此处能盖小木屋,说明是有村民经过的。

  推开木屋,门阀咯吱一声,里面黑压压一片:“有人吗?”

  她的声音回荡着,没有人回应。

  建在这里的木屋,一般都是村民用来游玩打猎的,打一些野鸡野兔之类的房子,这个季节没人,还未到秋猎的时候。

  邓离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大拇指滑动着火石轮,擦地一声,像是在指尖燃起火苗,灯火葳蕤。

  她打量了一圈,木屋里有一个木床,两个小板凳,还有一口三角底的吊铁锅,些许是有些时日没住人了,里面灰尘气息重,但好在什么都有。

  她松口气,转身将木门关上,用小木桩反锁好门。

  这样一来,她和宋迟穗就有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了。

  她拂开木床上的灰尘,将宋迟穗放上去,让她平躺着。

  灯火葳蕤下,宋迟穗的脸越发红润,整个人的表情也拧在一起,嘴唇不住发抖:“冷。”

  邓离掌心覆在她额上,纵然是隔着刘海,也感觉到剧烈的滚烫,她发烧了!

  又顺着她的脸颊贴了贴她的颈脖,握着她的手,却感觉比冰雪还有冰。

  这就是外寒内冷,需要驱寒。

  眼下这屋子里就一口锅,连水都不曾有......。

  既然有锅,那就一定有水。

  邓离转身,将吊锅从屋顶松开,松开那一圈圈绳索,提着锅就往外走。

  出门时,她又将门反复锁好再走。

  此时月亮已经升起了,唯一让人欣慰的是,山里没有下雨,风也不算大,她提着小铁锅穿越灌丛,在黑夜里前行,像一隐忍的战士。

  走了大概半里路,便听见前边水声湍湍,放眼望去,是溪水像一条蜿蜒白蛇,从上而下,响声泠然。

  邓离忙快步跑上前,双手捧着水连连喝了三口,山泉甘冽,是玉昆雪山雪水融化而顺下来的,干净,解渴。

  喝了几口,她将铁锅放在流水处,慢慢接了一大锅,再马不停蹄往回赶。

  不知道怎么的,有了这锅水,她的脚步更加轻快了。

  小屋自有柴火,多的是老掉的竹林剩下的干柴,她捡了几片毛竹叶,用做引子,坐在泥土灶面前,滑燃火机,火一下点燃竹叶,发出噼啪火声。

  邓离引燃竹节后,彻底离开了灶边。

  房间一下亮起来,温度也越来越高,照的整个房屋通明。

  看得清楚,远看这是一处木屋,实则是竹子编制的小屋,墙外粉刷了一层泥土,可以挡风挡雨。

  她坐上床,伸手摸着宋迟穗脑袋,头越来越热,嘴里喃喃着什么。

  邓离心焦急万分,把头埋下去,长发顺落在她脸颊,她听见对方说:“心里难受。”

  “哪里难受?”

  邓离抚摸着她的手,把它捧在手里呼热气:“哪里难受?”

  宋迟穗只感觉浑身发凉,胸口被什么东西紧着一般,喘不过来气,她感受到指尖传来热意,便轻轻牵着另一个手,把她往心口引,轻巧落在心脏处。

  她按着羽绒服下的心脏,感受到微微的震颤,她轻轻抚平着:“没事,马上就能喝到热水了。”

  看火不大,邓离又折回去填了几节竹子,用武火使劲烧。

  水烧到热了,她边用旁的竹节捅舀起来一些,伸手抚摸着上身,翻开羽绒服里面的毛衣,毛衣里面的t恤,再从t恤撕出一块布,布料质量太好,她便咬上一角,一手扯着衣摆,刷拉一下,撕出一块毛巾大小的白布。

  手忙脚乱间,将热水倒在白布上,水撒了一手,烫得她发抖,她甩了甩手,一边说正好正好,热得正好。

  就着毛巾叠了个长方形条块轻轻擦拭宋迟穗的脸颊。

  迷迷糊糊间,宋迟穗感觉脸上有热毛巾擦拭,很舒服,她缓缓睁开眼,见面前是一片橙色光影,身旁坐个人,她背着火光,看不清她的脸,但能看见她身上那一圈光,那圈光照亮她的发丝,照亮她的衣服,照亮她挺翘的鼻尖,把她照的柔柔的。

  温热的毛巾最终落在额头上,她听见对方温柔的声音:“舒服些了吗?”

  她睫毛颤动着,脑子烧的慌,只轻轻嗯了一声。

  那声音像是蝉翼抖动,虚得可怜。

  邓离叹口气,方巧铁锅的水开了,发出咕噜咕噜声。

  她用绿色的竹筒打起水,来来回回吹着,直到她晾凉,邓离尝了一口,感觉到水温合适,便坐在床头,将宋迟穗抱起来坐着,让她枕靠在自己怀里。

  竹筒口有拳头那么大,她小心翼翼抬起宋迟穗下巴,将口对着她的唇,再轻轻往下倒。

  宋迟穗皱着眉,很明显被这粗制滥造的竹筒给刺到了,她哼了一声,将头埋进她的颈窝,表示抗议。

  滚烫的额头贴着她的脸颊,呼吸也似水蒸气扑入颈窝,她知道宋迟穗此刻烧得厉害,怕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她再次掐着她的下巴,将她嘴巴嘟起,把水缓缓往下灌,管她是闻不得这个竹子味还是嫌弃竹口,硬灌了一口下去。

  宋迟穗闭上嘴,水流竟从她嘴角流下来,她很明显,就是不愿意喝这个水。

  邓离叹口气,偏头看向她的唇,红唇刚刚有些颜色,上面挂着水珠,泛出莹润光芒。

  难道还要用那个方法吗?

  反正亲都亲过,怕什么。

  邓离饮一大口竹筒水,转头对着她,跳动的火光下,宋迟穗眼眸半撑开,湿漉漉的,病恹恹的,烧的发红的。

  她抿着口里的水,浅浅凑了上去。

  或许早已习惯被喂水,宋迟穗半张着口,从她嘴里接过一丝又一丝的温热。

  她眼睛未闭上,一双长睫毛眨啊眨,似乎不知道两人正在做什么,似乎像是小孩贪婪地吮吸着粮水。

  就是这样越发单纯的神情,邓离越发难堪,她握紧竹筒,手背上血管愈发明显,颤抖着,不住颤抖着。

  她闭着眼,努力忘掉自己的私心,水渐渐流干,她一时竟忘记了。

  此时,宋迟穗像是喝不到奶的小孩,她往她身前来一些,加深了这个吻。

  邓离正要挪开嘴唇,只觉得一条软软的舌轻轻点了她一下,她猛地睁开眼,脑海里正面值一下涨了300!

  此时,她耳朵跟蜂鸣了一般,嗡嗡嗡的,什么都听不见了,只剩下口中的声音。

  她试探地,慢慢地,探出去,轻轻一点,顿时间,整个人连着舌尖颤抖起来,像是被人吊住了命门,浑身一下僵硬,紧绷,手里的竹筒趴地一声,跌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滚到小灶边停下。

  她的手僵硬在半空中,轻轻握着拳,拳头在火光下控制不住地颤栗,直到最后,她垂下手,轻轻搂着她,把她搂紧了些。

  正面值三百五百地涨着,耳朵里全是水声,她的心砰砰跳动着,耳鼓膜也扯着痛。这个时候她才明白,有的事情就是想都不要想,一开始只是想喂水,后面想做任务,后面再想做什么,便完全不由她的意志为转移了。

  她的手顺着羽绒服往上走,走到领口,轻轻顿了下,捧着宋迟穗的脸,脑子已经迷糊,整个人像在云层中漂浮着,直到她触碰到她滚烫的脸,顿时惊醒。

  邓离松手,也松了口,和她分开一寸距离,大口大口呼吸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整个人冷静下来,此刻水喂好了,怀里的人安顿很多。

  她咳了咳:“小穗,我要给你脱衣服了,晚上睡觉要脱外套的。”

  宋迟穗病恹恹的,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一个劲嗯嗯。

  她呼口气,抚摸着她羽绒服的拉链,慢慢地从上往下拉,空气中就剩下柴火噼啪声,和拉链的声音,拉链似乎要起火了一般。

  邓离穿过她的背,将她小胳膊从羽绒服脱出来,然后抱着她,将她轻轻放平,将羽绒服当做被褥盖她身上。

  一件觉得不够,她又将自己的羽绒服脱下,一并盖在她身上。

  自己则躲在小火炉旁冷静。

  她双手张开在炉子前烤着,手心烤烫就换手背烤,火光在她脸上跳跃,照的她满脸通红。

  想起刚刚的事,她情不自禁笑出来。

  笑一下,又很快严肃起来,觉得那是不对的。

  她咳了咳,立即自洽,都是为了任务。

  此时,系统跳了出来:“宿主,你目前的分已经到达9000点了,还差1000点,请再接再厉。”

  9000点!

  邓离激动了一下:“之前是多少?”

  “7000。”

  7000,也就是说,刚刚那一下涨了2000吗?那不是,一下300,一下300,不是来回了七次?

  她含着唇,绵了绵嘴里的舌头,觉得它有些发麻。

  她咬着舌尖,感受着余韵。

  是禁欲山茶的味道。

  邓离抱着膝盖,窝在小火炉旁,不知道是被烤着,还是自己原因,她觉得自己滚烫到可怕。

  她也累了,不知道多久没睡,就那么靠在自己膝盖上,静静看着远处的人,看着她越睡越稳,自己也渐渐睡了。

  宋迟穗感觉自己睡在一个巨大的冰窖里,远处有火,却隔得很远,只能微微烤着她,救不了她。

  到了半夜,子时,月亮高挂,那种感受越发难受。

  她指甲划着木床,划出刺耳的响声。

  “好冷。”

  “好冷。”

  邓离被惊醒,她看过去,见宋迟穗没好转,而是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好冷。”

  她抚摸着她的额头,外热是降不少,随之而来的是本质上的阴寒。

  山中夜里冷,这两个衣服哪里能抵挡得住寒冷。

  宋迟穗忙抓着她的手,扯着压在颈脖里:“好舒服。”

  她被火烤过,一身热,所幸爬上了床,双手搂着宋迟穗。

  “小穗,好些了吗?”

  宋迟穗牙齿打颤,依偎在她怀里:“嗯。”

  而后手如游蛇,圈住她的颈窝。

  细小的胳膊贴着她,好似一块寒冰。

  邓离摸着她的胳膊,颈脖,又顺手触碰她的小腹,这才感觉到她已经凉麻木了。

  宋迟穗热切靠上来,将脸颊贴着她的脸颊,双手摸到她衣袖里取暖:“呼呼,舒服。”

  其实,这样并不是最好的取暖方法,还有更好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