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撕心裂肺的痛。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手腕、脚腕、脖子上，全都是捆仙锁留下的伤痕，红得发紫，触目惊心。
身上大大小小的窟窿眼有一百八十处，每处都爬着嗜血虫，撕咬一口，足足能让人疼晕过去。
但更痛的。
是身体那两处……难以启齿的地方。
仙魔大战，魏卿尘败了，被魅魔捆在这洞里整整三十日，不仅伤了身体，更是伤了……伤了那两处。魅魔那东西，倒刺疯长，尺寸惊人，魏卿尘纵使是意识模糊，也被疼得喊破了喉咙。
偏生又有一口参汤吊着，叫他不至于彻底昏死过去。
这世间最痛苦的，便是生不如死吧。
一月，那畜生终于放了他。
外面仙雾缭绕，人烟稀少，师兄没有出来，怕是已经折在了里面。
——“本尊本想像杀了你那不争气的师兄一样，将他割肉剔骨，扔去那饿疯了的狼群里，扒光了衣服，让他魂飞魄散的。可你……你这身子，实在是让本尊……爱不释手啊！”
“好歹你给了本尊如此多的欢愉，本尊不会杀了你。不过，你也别想死，你师兄尚有一缕魂魄在我手中，你若是想要，就必须得好好活着！”
“待我哪日无聊了，再想起你了，你再来陪我，或许……会看在你如此尽心侍奉我的份儿上，把那一缕将要消失的魂魄给你！”
所以，魏卿尘不能死。
他要苟且偷生，他要背负着舍身陪魅魔的千古骂名，等待着魅魔的一时“仁慈”。
可他这副模样，到底是羞于见人！
“师父——！”
一道熟悉的清灵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半人高的仙草中，竟撇开来，走出一位十八九岁、穿着蓝色长衫、民间书生模样的男子来。
魏卿尘费力看了一眼——
哦，是洛白啊。
刚从民间升上来的那个小仙，还未开始修炼，用的是凡胎肉身，是以这魔界才没把他识别出来赶出去吧。
算起来，这洛白可是他收的头一个徒儿，只是他这做师父的，还未教导过他半分，如今，倒是要麻烦这徒儿来救他一把了。
“洛白……”
魏卿尘声音孱弱，身子也撑不住。
只靠着旁边一颗枯萎的歪脖子树，所以才站了一会儿。
见到熟人，魏卿尘这才松了脑海中的那根弦，虚虚地倒下去。
“师父！”
洛白的声音近了。
在他摔倒之前，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也就是在此时，魏卿尘猛地想起来，他如今未着寸缕，身体那处秘密，怕是、怕是……
“别，别看我……”
“咳咳……”
因为太过着急，竟是又呕出一口鲜血来。
只是他身体实在太过虚弱，这血的颜色也变成了浅粉色，甚为可怜。
“师父……徒儿已经将眼睛蒙住了，你别怕。”
洛白，他真的从身上撕下一布条，将自己的眼睛蒙住，然后才抱起他。
“多谢……”魏卿尘总算是松了口气。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纵使他再坚持，他这身子，也是脏了，脏得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