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桦离开图书馆,一时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就先坐到了车里。
这段时间他的抑郁情绪虽然好了很多,但还是不爱出去见人,只喜欢一个人呆着。
有时候他也会想起季景霄,也会在深夜偷偷从阳台望向季景霄家的落地窗。但每次只是瞄了一眼,他就嫌弃的觉得自己简直是无可救药。
明明那么厌恶这个人,为什么还会时不时的想看他一眼。
难道是因为标记?
在生理上,omega确实会因为标记的原因,对标记他的alpha产生依赖。
凌桦思来想去,直接把车开到了医院。
这次他是下定了决心清洗掉季景霄的标记,他不想因为这个标记,还对季景霄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很快,医生就为他做好了术前检查,手术需要的时间不长,但需要麻醉。
凌桦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当针剂注入他的腺体时,他又回想起了那天季景霄标记他的情景。
季景霄锋利的犬齿刺破他的皮肤,直接咬破他的腺体的时候,他心里是不甘的,他从来不曾想过就这么早早的被alpha标记。
虽然当时他很喜欢季景霄,但是也不愿意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标记了。
清洗的过程中,凌桦是半麻醉的状态,所以他的意识全程都是清醒的,他能感受到,凉凉的东西在他的腺体里游走。
这是在析出他腺体里的alpha信息素。
虽然他没有痛觉,但还是清晰的感受到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体里慢慢剥离。
是一种羁绊吗?
痛苦的羁绊,没有爱意的羁绊,他从来都不想要。
虽然心里莫名的有种不舍和难过,但那都是信息素的原因,只要没有了这些信息素,他就不会再莫名其妙的想起季景霄。
想到这里,凌桦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这冰凉的液体在自己的腺体里游走。
手术很快就结束了,凌桦在观察病房里等到麻药的药劲儿消散了之后,才被允许离开医院。
因为清洗手术虽然没有什么危害,但对腺体多少也是有不同程度的伤害的。所以,凌桦请了一周的假,在家修养,这期间每天还要去医院换药,接受检查。
本来制定好的学习计划,又被打乱了。
季景霄还是每天都到楼下等他,一连几天都没见到凌桦,心里也觉得空落落的。
凌桦也是为了避开季景霄,所以每天都是中午才出门。
结果,今天很不巧,刚好遇到回家的季景霄。
季景霄看到是他,马上让李师傅停车,下车后,小跑着来到凌桦面前。
“宝贝,这么多天了,总算见到你了。”
季景霄抓着凌桦的手,上下打量着他,凌桦也没有躲,还故意转了一下脖子,让季景霄看到他贴着纱布的腺体。
季景霄看到的一瞬,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试探的问道:“你去清洗标记了?”
“对!”凌桦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季景霄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就好像少了什么似的,一时间怎么找也找不回来。
“你不高兴了?”凌桦故意问他,就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果然,如他所愿,季景霄失落沮丧的模样,让他的心里感到一瞬的痛快。
“我……”季景霄顿了一下,“你想怎么做都行,我没有意见。”
凌桦看着季景霄委屈的样子,扭曲的轻笑一声,“那就好!”
他知道季景霄心里不舒服,他就是要让他不舒服。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因为季景霄不舒服而很开心,结果却是他心里也不舒服。
本以为清洗了标记,就不会再有那些不该有的想法了。
但现在这算什么?
看着季景霄难过,他的心还是会跟着痛。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不是说清洗了标记,alpha和omega之间就切断了联系吗?
为什么他清洗了标记,还会因为季景霄而牵动情绪?
季景霄缓缓的松开了凌桦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和他保持着一个不算亲密的距离。
凌桦清洗标记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他的决心,他要彻底的切断他们之间所有的联系。
季景霄虽然心里难过,但还是不希望自己再做出什么让凌桦反感的事。
他压抑着情绪,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你这段时间都在家修养吗?”季景霄轻声问道。
凌桦嗯了一声,马上又问,“我们的婚约什么时候取消,和江远山谈了吗?”
季景霄最怕他谈这个话题,可他偏偏每次见面都要问。
“我不知道,我爸不让我管这件事。”季景霄很无奈。
凌桦点点头,表示他听到了。
“尽快吧,不要耽误彼此的时间。”凌桦冰冷的说道。
季景霄的心再次被刺痛,“你就这么等不及吗?”
凌桦没有否认,面无表情的看着季景霄:“我一向不喜欢做事拖沓,所以已经决定要做的事情,就希望能赶快达成。”
这语气就好像在和对方谈生意一样,季景霄直接嗤笑出声。
他觉得眼前的omega,好像不是他的凌桦了,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
“为什么你变得这么咄咄逼人?这一点儿都不像你了。”季景霄的眼神种充满伤感。
凌桦也嗤笑一声,“人就是会这样不断改变的,季总不也变了吗?”
“你既然看出来我为你改变了,为什么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季景霄深邃的眼中闪过一丝水光,“你的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了,还是说你本来就是这样?”
“我也不知道。”凌桦叹了一口气,不再去看季景霄,“我就是不想再给任何人伤害我的机会。”
“我说过,我不会再……”
“我不信!”
两人都沉默了,对视着彼此。
凌桦的眼里是厌恶和坚定,季景霄的眼里是无奈和沮丧。
彼此也都觉得自己很可笑,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为什么都到了今天这一步,还是不想放手?
许久,还是凌桦先开了口,“我先走了,要是需要我签字,让曹助理通知我。”
说完转身要走。
季景霄马上追问道:“你要去哪儿?”
“不用你管!”凌桦边走边说,头也没回,走向自己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