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盒子里放着一个架子, 上面精心的摆放着一截小指,戴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祖母绿戒指。
不等谢睿反应,林欵脸色煞白的抢步上前, 一手扶住盒子,一手掀开盖子,手背上青筋暴起,几不可察的颤抖被他以极高的自制力稳住。
此时谢睿也走到了他身边,终究还是林欵快一步伸手拿出了那截小指。
触手的瞬间, 林欵才感觉从刚才一直扼住他脖子的那只手松开了,但喉头依旧发紧。
“没事儿,假的。”
沙哑干涩的声音此时听在谢睿耳中如同仙乐, 他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背悄悄的靠在一旁的墙上。
漏跳几拍的心脏开始不规则的跳动,发觉嘴唇有些干,他轻轻舔了下,伸手把门打开。
灯光渐次随着两人脚步亮起,林欵走到沙发上将戒指取下仔细的端详,谢睿则伸手拿过那截小指。
隔着衣服判断不了它的材质,指背轻轻的碰了下林欵刚才拿的位置,触手的手感就是硅胶, 只是做的极为逼真, 连上面的血迹也足以以假乱真。
不对, 谢睿把小指凑近鼻端, 眸光微闪, 这是真的血。
“这个戒指就是咱妈的那个, 你打电话问问怎么回事。”林欵放下戒指看到谢睿的动作, “怎么了?”
“这血迹是真的, 但不是新鲜的,应该已经放了好几天了,味道很淡。”谢睿把小指递给林欵就拿出手机拨通了黎花女士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谢睿以为不会接的时候,那边传来了黎花女士有些慵懒的声音。
“臭小子,找老娘什么事?”
林欵心里一紧,黎花的声音不对劲,当然谢睿也听出了其中的问题,毕竟他比林欵更为熟悉黎花的声音。
“妈,我爸呢?”
“啊?”显然是没想到谢睿也有给自己打电话找他爹的一天,黎花怔愣一下,“在楼下,你找他给我打什么电话?”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放下心来,“伯母,我是林欵,您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虚弱,是生病了吗?”
黎花听到林欵的声音有些激动,猛地坐了起来,“是小欵啊,没事儿,就是前几天出门被撞了一下。”
谢睿刚想接话,突然听到电话那头黎花呻~吟了一声,“妈,你怎么了?听到回句话。”
焦急的声音让黎花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手臂的疼痛稍稍消减后才稳住声音。
“没事,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老实说,可不许瞒着我。”
只是林欵和谢睿现在最担心的还是黎花被撞这件事,谢睿直接挂断电话一个视频就打了过去。
黎花犹豫了一瞬间要不要接,最后还是接了起来,早晚都得知道。
视频刚接起来,林欵和谢睿两张脸出现在屏幕上,仿佛是天光乍亮的云海,黎花看着有些不真实。
眸光朦胧的看到两张带着紧张和关心的脸,黎花突然间有些无措起来,“你个死小子,突然打什么视频。”
黎花女士脸色看上去极为憔悴,不带血色的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红痕,在左边下颌的位置,此时正好对着两人。
林欵在那瞬间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立刻就想要冲出门去,但还是被谢睿的轻拍安抚下来。
“您哪里还有受伤?”
林欵声音有些暗哑,目光一寸寸扫描黎花女士的可视区域。
黎花直接抬起自己的右手,从手腕到手肘包着厚厚的纱布,看不出什么,只是包成这样,想来伤势肯定不轻。
“就是胳膊擦破了皮,没有伤到骨头,医生看过了,没什么问题,过段时间就好了,你们不要担心。”
黎花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就怕这两人担心,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此时这两人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但面上却不显。
在确定黎花女士再没有别处受伤两人才暗自把提着的心放下一些。
“当时的情况您能仔细说一下吗?比如有没有看到撞你的人长什么样子?或者肇事车辆的车牌号?您能想到什么都可以说。”
林欵眼神示意谢睿给自己倒了杯水,几乎是须臾水杯就见了底。
谢睿斜眼睨了他一眼,心想这人还真是不经事儿,瞧他那点出息。
只是忘记了自己刚才倒水时洒出的那滩水迹还明晃晃的被灯光照射出他没有掩藏好的慌乱。
黎花女士倒是不知者无畏,歪头想了想。
“这些警察来的时候都问过了,我什么都没看清,就看到一辆车从路边斜插出来,没等我反应我就在地上躺着了。”
眼看着黎花女士还是一派闲适没有一点危机感的模样,谢睿实在是没忍住。
“妈呀,您倒是心宽,以后您要是真想出门带几个人行不行?算我求您了。警察在监控里查没查出肇事车辆?”
“公园的那条路刚好没有监控,警察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黎花女士调整了下坐姿,心知这次是自己理亏,也没有像之前教训谢睿一样霸道。
谢睿几次三番的提醒自己出门带保镖,只是自己觉得就散个步没必要,这才出了这样的事情。
眼瞅着黎花女士这委屈的小模样,嘴巴一扁,谢睿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
果然,那边传来一声雄厚的怒吼。
“谢睿你小子是不是又惹你妈生气了,有种的这辈子你别回来,你只要回来,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随即视频里出现了谢恩的怒容,伸着手似乎将黎花女士揽进了怀里,画面被衣服挡住,只能听到谢恩低声轻哄和黎花女士矫揉造作的撒娇诉苦。
“喂,够了,这么多年你们真是没个完,我是你们的儿子,不是家里的狗,这种狗粮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给我强塞一嘴啊。”
谢睿无力的抱着头发出了第九千七百六十五次感叹,这两位从来不知道收敛二字。
“我觉得挺好。”
林欵看着昏暗的画面,梨涡清浅,如同日光穿透云层,温柔而又耀眼。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这如同梦境般的画面可以永远就停留在此刻。
“是不是当年的那些人又开始活动了?你妈这件事和他们有关。”
谢恩拿过手机,坚毅的俊脸上没了玩笑之色,只留嘲弄与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