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疯批反派的自我修养>第149章 师兄,不可以14

  尾生剑顾名思义为苍生,是傅昀离当年在极寒之处破了阵法,才得以长剑认主。

  他也是玉泽之中唯一一个无需仙门赋剑便拥有性命一体的佩剑。

  极寒之剑入骨,能瞬间封住血脉,若是修为差些的人,便是转息死亡,不会有半点疼痛。

  但修为越高,若被尾生所伤,必然要耗费更多的心神去抵挡冰寒刺骨之痛,筋脉亦会如黑色丝状一般蔓延伤口四周,哪怕伤势完全愈合,也会留下痕迹。

  而周岩是玉泽的掌门,是三大世家之首,万人敬仰,是傅昀离所敬重的师尊,又怎么会留下那般明显的剑伤。

  周幸川只觉得浑身冷汗,他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上如过刀尖一般疼痛,还是竭力紧咬牙关,才没让自己的神色泄露。

  如果傅昀离当真是几百年前唯一一个接近仙的人,而元长赢费尽心思为转世的他铺了前程,断然不可能只用那等常年不见一面的傅家作为媒介。

  元长赢那般在意傅昀离,必定要无时无刻注视着,况且傅昀离再聪慧,转世后不过是一张白纸,如若无人费心教导,亦或者心术不正之人引诱,随时都可能会没入歪道。

  引导傅昀离走上正轨,锋芒耀眼,成了世间仙门楷模,这人必然占据着极重的地位,而能充当这个角色的,只有傅昀离的师尊。

  周幸川眼底早已布满了震撼和愕然,连带着紧握的手掌都止不住颤抖。

  当时他在卿宁寺虽没能及时赶去,但后来在傅昀离口中得知他与闵止鸣联手,断了元长赢的手掌,还将他伤得不轻。

  而就方才,周幸川无意瞥见了自家父亲手上的伤势,竟然同时出现了两种伤势,这种迹象只能说明一件事。

  ——周岩便是元长赢。

  周幸川心跳得越发迅速,只恨不得立马离开此处,与傅昀离告知真相。

  他脚步不受控制极快,拐过弯刚踏入光亮之处,抬头就看到何星礼正朝着他走来。

  一看到他,何星礼毫无所觉地笑了笑,“二师兄,这么晚还没睡啊?”

  周幸川眼眸微转,好似要跟面前的人说些什么,可他嘴唇才动了一下,身后便传来一道阴戾的冷意。

  有黑影从暗处中蔓延而出,犹如干枯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接近了周幸川的脚边,而后攀爬而上,一点一点收紧。

  冰冷入骨,在那一瞬间几乎让周幸川失去了知觉,四周声音瞬间淹没,分明他站在了烛光之下,可背后却是无尽的深渊。

  “师兄,你怎么了?”

  何星礼察觉到周幸川脸上的异样,不自觉皱了皱眉,“发生什么事了?”

  周幸川只觉得喉咙紧得发疼,连每一次呼吸都要撕裂他的血肉一般,藏于袖口的手狠狠捏住,指甲几乎没入掌心,落下几道狰狞的伤口。

  好一会,他才勉强感觉有气息入鼻,得以喘了气,但周幸川却无比清楚,那人在无声威胁着他,一旦他说出什么,连带何星礼都极有可能丧命于此。

  周幸川额间布满冷汗,面前的人见他如此,心生警惕,只要他往前半步,必然会发觉出异样。

  几乎是在电光石火间,周幸川便做出了抉择,“星礼,大师兄让我去药房炼制丹药,不过我还有别的事情,你替我去做吧。”

  何星礼怔了一下,没料到周幸川会突然如此开口,“二师兄你……”

  周幸川突然弯起嘴角笑了笑,那张冷峻的脸上好似在一瞬有了亲切之感,而眼中却有一抹何星礼看不懂的神色。

  “大师兄家中遭难,一切源头都在魔族,我们既然无法替师兄解忧,唯独多加修炼,才能对付魔族。”

  周幸川说着,眼底不自觉柔和了些许,只是片刻,他便敛去了心思,不着痕迹地催促着何星礼,“去吧,早些替师兄炼好丹药。”

  何星礼下意识点了点头,仍然多看了周幸川一眼,直觉让他猜疑古怪,忍不住又问道,“师兄你当真没事?”

  周幸川垂眸,轻笑一声,笑意却随着冷风消散,“我在玉泽,能有什么事吗?”

  见他这般开口,何星礼也没理由多追问,他留了心眼,但周幸川好似当真无事发生,何星礼心中有异,但最终还是只能应声离开。

  直到何星礼的气息完全消散在四周,廊上烛火跳动,将暗处的身影拉得极长。

  风声萧萧,犹如鬼魅一般哭泣。

  “你倒是挺懂事的。”

  身后有个沧桑的声音响起,从冬夜之中传来,如刺骨一般阴寒,“没自作主张说出太多。”

  周幸川朝着身后瞥了一眼,自嘲一般,“倘若我多说一句,恐怕现在已然死在这处。”

  周幸川不是没有想过暗中提醒何星礼,但他也明白,身后的人在紧盯着,他说得越多,破绽也越明显,还极有可能将何星礼也推入了绝境。

  “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周幸川紧紧咬牙,即便他已然猜到大部分真相,但此刻的他却有些无法接受。

  身后的人放轻了语气,像是年长者在安抚后辈一般,“你向来聪明,自然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周幸川眼底发红,连带着声音也颤抖着,“从前我不受您喜欢,只以为我修为不如师兄,原来并非如此,而是您心中,至始至终,都只有师兄一人。”

  冷风又起,将地面上的身影摇曳着,周幸川就站在烛光之下,却好像跟世间隔绝。

  好一会,黑暗中的人才缓缓开口,“他是世间最耀眼的存在,几百年前是如此,如今也一样。”

  周幸川反问道,“那我呢?”

  只是声音落下,周幸川也没有得到回应。

  即便他本来就知道答案,可如今亲自面临这些,好像无数根银针一般,密密麻麻扎入他心口。

  好似现实就该如此。

  周幸川眼底的殷红已经褪去,呢喃着,“我的确,远不如师兄,可父亲您,可曾在意过我?”

  “在不在意,如今很重要吗?”

  周幸川突然笑了起来,他缓缓回过身,望着黑暗,神色幽深,还有一抹不见的恨意。

  “是不重要,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