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个房间？！”林冰急声道。
“三楼C区，”宋舒业连忙查找监控器的编号，迅速道，“是病房区，308！”
两人互望一眼，不约而同站起身。
“……等等！”方永瞪大眼，“你们要干什么？！”
林冰奇怪看他一眼：“当然是去308。”
“可……可是……！”方永指向显示屏，“他……尸体都成那样了，我们还有必要过去吗？！”
宋舒业却摇头。
“现在还不能肯定他就是白水川，”他慎重道，“而且就算他是，我们也必须要确认白水川的人身情况，然后再汇报给女王蜂。”
方永找不出反驳的话，又沉默了。
宋舒业明白他的意思——那间屋子僵尸重重，进出一趟很难保证自身安全，如果说那尸体不是白水川倒还好，如果任务目标已死，而他们却要冒着生命危险白跑一趟，任谁都不会太乐意。
“其实也不用那么悲观。”伊芙突然开口。
众人：“？”
“还记得我们刚才看到的泡面吗？”伊芙说，“有两份……也就是说到刚才为止，医院内的幸存者起码还有两人以上。”
但在308他们只看到一人的尸体。
“你的意思是，”林冰慢慢道，“另外一人很有可能成功逃脱了——而且他说不定就是白水川？”
“只是一个猜测，”伊芙耸耸肩，“也有可能是其他幸存者。”
但众人的脸色还是好看不少。
——毕竟伊芙的推测尚有一丝希望，总比让他们明知任务失败却还要做无用功要好。
“走吧，”宋舒业先道，“现在僵尸也散去了不少，我们赶紧把尸体带回来，速战速决。”
而之后的行动，则就要依尸体身份而定。
僵尸分食完那人的尸体后，对剩下的残肉白骨已无兴趣，308内的僵尸数量减少了不少，小队打开门时，只有三四头还在里面晃荡。
“伊芙，”宋舒业道，“麻烦你……”
他还没说完，一条有力的黑尾已从身边挤过去——七用力甩动影尾，最靠近门的一头僵尸当场脑壳碎裂，白色脑花烟花似的炸了一地，另外两头僵尸反应慢了一拍，等它们想起反击，影尾已经卷上了身体。
七微抬了下眼帘，细密的眼睫下露出一双寒冬般的眼。
“啪——！”
就像是两个熟透了的果实受到压力，影尾骤然收紧，那两头僵尸脸上才刚升腾起惊恐，就已经被一股根本无法抵抗的力量给挤爆，鲜血混合着破碎的器官落下，房间里登时弥漫起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七绞杀三头僵尸的过程，只用了短短两秒。
众人惊愕地望着这一幕，纷纷侧过头，七收起影尾，缠绕上伊芙的腰肢，朝他们投去警告性的一眼。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伊芙：“。”
“咕嘟，”方永咽因下口水，小心翼翼道，“伊芙……对不起，我们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现在回想起来，自从伊芙展露异能后，众人似乎确实过于依赖她……弄得七都不乐意了。
其他人神情不免尴尬起来，宋舒业抓了下头发，目露惭愧：“抱歉，好像给你太多负担了。”
林冰直接丢过来一个小皮袋，伊芙打开，发现里面有十几颗核晶。
伊芙抬头，露出疑惑眼神。
“这些是一路上我收集的核晶，”林冰眼撇向另外一侧，像是在避免她的目光，“算不上弥补，就当做之前的报酬吧。”
伊芙翻看了下，虽然都是些低阶僵尸的核晶，但十几颗也不算一笔小数额了。
尽管这些核晶对现阶段的她已经没多大作用，但免费的总是最香的，伊芙微笑着收下了：“多谢。”
林冰哼了一声，没作答。
“咳，”方永咳嗽了声，转移话题，“我们赶紧把尸体搬走吧。”
众人才回过神，此时他们清理过的地方还没有新的僵尸出现，走廊上畅通无阻，众人忙抬起那具被啃得不成样的尸体，顺着来时路退回二楼。
一关上监控室的门，林冰就急道：“如何？是白水川吗？！”
宋舒业小心将尸体摊在地板上，观察了会，声音透出难色：“……不清楚。”
不能指望僵尸进食的时候还讲究餐桌礼仪，它们几乎是连着死者的衣服将他的皮肉已经吃了下去，尸体上只挂着寥寥几根布条，肉被啃得东一块西一块，依稀能从缺口里看到裸|露的白骨。
……简直像一个蜂窝。
几人还未见过这种死相惨状的尸体，方永脸色已经开始泛青，守风异常沉默，而宋舒业和林冰的表情皆不太好看。
“id卡也折了，”宋舒业从尸体上摸出一小块白色卡片，只剩下手指宽的一条，“看不出身份。”
女王蜂的成员皆会配备一张id卡，他们原本打算根据卡来辨别身份，可惜这个方案已经滑铁卢了。
“伊芙，你做什么？”方永忽然惊讶道。
只见伊芙忽然蹲下身，伸手在尸体上摸来摸去。
她没有理会方永，先是捞起死者的手臂，观察了会，突然摸出一把小刀。
众人摸不清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伊芙？”
紧接着，伊芙做了个让所有人都吃惊的举动。
——她按住死者的手臂，把他骨头上的肉一团团剔下来。
望着那一团团粉白相间的皮肉组织，方永简直快吐了：“草……你到底想干啥？！”
“辨认身份呀，”伊芙奇怪看他一眼，“你忘记我们的任务了吗？”
说话间，一小块肉沫溅在她的脸上，伊芙毫不在意地一弹，肉沫飞了出去，刚好落在方永的鞋上。
方永：“！！！”
草草草，这是人肉啊！
他像是被烫到似地往后一跳，惊恐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此时伊芙已经把那根手臂上的残肉都刮了下来，粗|长的白骨被她握在手里，仿佛某种诡异的武器，在显示屏的荧色下反射出阴恻恻的绿光。
伊芙端详了片刻，说道：“他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宋舒业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
“你说过白水川还是个未成年男性吧，”伊芙掂了下手中的白骨，“但这根臂骨的骨骼完整，粗|壮，重量也大，更接近一个成年男性，同时手腕磨损严重，似乎常做手部锻炼。”
“人的骨骼是不会说谎的，”她道，“而这根臂骨已经反映出——它属于一名中年男性，身材结实，并受过专业训练。”
她一套完整的推理下来，众人一时都呆了。
“你……”好一会方永才回过神，愣愣道，“你平常爱看福尔摩斯吗？”
伊芙：“？”那是谁？
“以前接触的尸体比较多而已，”她轻描淡写道，“所以略懂一些。”
“但不管怎么说，”宋舒业回到正题，略带喜色道，“起码这证明了白水川还有存活的可能性——说不定他还在这间医院。”
众人闻言，都振奋起来。
“那我们快去找他！”方永兴奋道，他已经不想在这个鬼僵尸城呆下去了。
“大家都重新看一遍监控，”宋舒业转向那一排排屏幕，“或许会有镜头能拍到白水川……”
“不用这么麻烦。”伊芙打断他。
她蹲下身，从尸体上翻出一小块蓝色布片。
尸体上大部分的布条都是黑色的，这块布片就显得格外显眼。
宋舒业眼中闪过恍色：“你这是要……”
“这说不定是白水川的衣服，”伊芙说，“用它来追踪吧。”
林冰：“守风。”
守风会意，将那块布片放在鼻下嗅了会，抬起头：“我记住味道了。”
宋舒业神色转凝。
“大家都注意点，”他对众人道，“趁现在僵尸少，我们去把白水川找出来。”
但僵尸少，不意味没有危险。
“千万要注意，”他叮嘱道，“被僵尸咬一下就会异变，而且这种转变是不可逆的，所以……”他深吸一口气，“从现在开始，如果有谁被僵尸袭击，不管他是否能得救，我要你们立刻放弃他，继续前行。”
众人皆沉默下来。
“放心吧老宋，”须臾，林冰忽然笑了一声，“不会有傻子想救人的——我们谁都想活下来。”
昏暗的灯光下，众人的表情都有些模糊，没人肯定林冰的话，但也没人否认。
宋舒业叹了口气。
“记住，在现在这种情况，见死不救不是自私行为，”他低低道，“毕竟……”
一旦被僵尸咬中，生命就已被打下了死神的烙印。
“我们不走吗？”见众人迟迟没有动弹，伊芙挑了下眉，“不是要抓紧时间吗？”
“对对对，”方永连忙道，“先走吧！万一白水川现在躲在哪个角落里正等着我们救人呢？”
几人才从凝重的氛围中浮出来。
“你说得对，”宋舒业调整了下护手，勉强笑笑，“我们走。”
他们重新打开监控室，门刚一开，一头僵尸的脑袋就探了进来，七的动作比风还快，不等僵尸挤入整个身体，空中黑影一闪，影尾已经将它的脑袋摘下。
“怎么样？”方永紧张地问守风，“闻得出来吗？”
守风用力在空气中嗅了下，目光望向高处，“好像在楼上。”
“‘好像’？”林冰皱起眉，“你再仔细闻闻，别跑错路。”
守风复低下头，这一次她闻的时间长了点，停顿了几秒，才说：“……没错，是在四楼。”
“好，”宋舒业道，“那我们就上去……”
“啊——！！！”
他的话被一道突兀响起的尖叫给打断了。
众人一下怔住。
寂静的医院内，唯有那道惊恐的声音响彻上空。
“救命！谁来救救我们啊！！”
***
“就在楼上！”守风猛地抬起头，她的瞳孔竖起，看起来有点像是犬科动物，“……是我们的正上方！”
“快走！”宋舒业道。
无需多加催促，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加快步伐，朝四楼奔去。
沿途不断有僵尸被吸引过来，七依旧在冲在最前面，影尾打横甩过，为首几头僵尸直接被拦腰截断。
伊芙被他抱在怀中，七还分了一条影尾保护她，僵尸根本碰不到，她费力地从影尾里探出脑袋，视线落在走廊右侧的门上：“那里！”
那扇门半掩着，里面似乎有打斗的动静，偶尔还有几声粗喘的低吼。
“是那间屋子！”守风也道，“我闻到味道了！”
“啊！！救命！！！”
那道惊叫再度响起，这次他们离得近，声音里的惊恐简直呼之欲出。
众人神色一凝，那声音听起来像是个年轻男人，该不会真的是白水川……
林冰一脚踢开门。
“别急！我们来帮……”
他一进门就大声吼道，但等看清眼前景象，声音却突然卡壳了。
——偌大的房间内，一个高中生模样的清秀男生蹲在角落里，面前挡了一个皮肤黝黑的彪形大汉，正甩着一双铁锤猛砸一头低阶僵尸的头。
……整个房间里只有那一头僵尸。
众人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原本焦急的表情都尬在了脸上。
原本听男生叫得那么惨烈，还以为房间里铁定有不下十头僵尸，甚至可能还有高阶僵尸存在，谁知门一开，居然只有可怜巴巴的一头。
眼下，伊芙小队加上那两人，总共六人对上那头僵尸……
僵尸：可怜，
众人：“……”
那彪形大汉看到他们，很明显愣了一下，但铁锤一挥，迅速打烂僵尸的脑袋，对最靠近门的方永道：“快把门关上！”
“啊……哦哦！”方永连忙带上门。
门一合上，男人立刻拖来一张桌子，用力抵住门，等他把所有的门缝都堵死，才回头看众人：“你们是……？”
“女王蜂总部隶属，三级成员，宋舒业和林冰，”宋舒业出示了下id卡，又转向其他人，“还有分部成员的守风和方永，另外两个则是预备成员，伊芙和七。”
彪形大汉的视线探照灯似地依次从众人身上扫过去，才自我介绍道：“女王蜂总部隶属，干部，余奎。”
他也出示了自己的id卡，伊芙发现和宋舒业的略有不同，整张卡面呈纯黑，上面并未标出任何个人信息。
但宋舒业和林冰什么都没有说，相反，在听到余奎干部的身份后皆露出了敬重的表情。
“好厉害，他居然是干部，”方永小声在伊芙耳边道，“我听说干部都是S级异能者！”
伊芙想起在青山基地看到的那个青剑男人：“常青峰？”
“哦哦，对的，他也是干部，”方永点头，“不过常青峰比较有名。”而眼前这个男人他还真没见过。
这时，她注意到那名少年的神态有点不太对。
他似乎在观察七，看上去很惊讶，却又一副想看又怕被发现的表情，只用余光偷偷斜瞄着他，但七却没什么反应——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倾注在伊芙身上。
注意到伊芙望过来的目光，少年慌忙收起视线：“干什么？”
伊芙盯着他。
和余奎比起来，少年实在是过于瘦弱，身形带着他们这个年纪特有的瘦长，像是一株生长过快的豆苗，配上一看就很少在室外运动的苍白肤色，很难让人想像他是如何在医院里幸存下来的。
“这位是……”伊芙询问看向余奎，“不介绍下吗？”
余奎看了她一眼，才道：“白水川。”
“太好了，”宋舒业松了口气，“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找到白水川！”
“紫水城沦陷那天，他刚好和我在一起，”余奎解释，“我们一直躲在医院里，幸好应急室还有储备粮，所以侥幸活到现在。”
他们两人在僵尸云集的医院坚持了半个多月，也确实不容易。
众人深以为然地点头，冷不丁白水川道：“可惜洪子涵死了。”
不知为何，他望向余奎的目光中充满着挑衅。
余奎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道：“没办法，那时候僵尸太多了，如果我留下来帮他，我们都得死。”
他说这话的语气十分随意，就好像同伴的死不会比一片羽毛更加重，闻言，白水川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神情中糅合着恼怒与不甘，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鄙夷。
这两人……伊芙眨眨眼，嘴边挂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白水川讥讽道：“是呢，毕竟他死了反而对你有好处……”
“白水川，别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余奎打断他，声音暗含警告，“而且别忘了是谁尖叫引来僵尸害死了他。”
白水川不作声了，阴阴盯着余奎，场面一时沉默下来。
“算了，”宋舒业岔开话题，“在末世就是如此，余奎说的不错，如果被僵尸咬了，那确实无力回天，孩子，你要学会习惯这种事。”他最后一句话是对白水川说的。
白水川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
显然，比起这孩子温顺清秀的外表，他的性格更带攻击性。
“现在怎么办？”林冰抱着手臂，“既然都已经找到白水川了，那我们赶紧回去？”
“好好好！”方永简直举双手赞成，“我早就想离开这个破地方了！”
“慢着。”余奎忽然道。
迎着众人诧异的目光，他笑了笑，解释道：“现在太晚了，明早再行动吧，反正也不差一个晚上。”
宋舒业沉吟片刻，赞同道：“说得没错，如果贸然在夜晚赶路，很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方永：“那今晚就在这里住一晚上？”
宋舒业探询看向余奎，后者微点头。
“那就休息，”林冰干脆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老子奔波一天，早就累了。”
说罢，他也不顾众人反应，兀自走到一个角落，背包拿下来垫着头，就地躺下。
“抱歉，”宋舒业歉意地对余奎笑笑，“他就是这个性。”
“没事，”余奎也不介意，“我这里也有个同样的孩子。”
他意味深长看了白水川一眼。
“话说回来，”余奎收回视线，状似不经意问宋舒业，“你们这几个分部成员的异能是什么？”瞥见宋舒业疑惑的目光，他笑了笑，“最近总部人手不够，上头说让我们吸收些新人。”
“真的？！”宋舒业讶然。
这是好机会啊——如果能被总部看重，就不需要做任务一层层爬上去了！
他连忙道：“方永是支援系异能，能够治疗外伤，守风则是强化系，嗅觉和听觉尤为出众。”
但他知道这在身为干部的余奎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于是将重点放在后面两人上：“伊芙和七比较特殊。”
“七是双系异能者——强化系和特质系，身体素质很强，同时还可以将影子实体化。”
“而伊芙，”说到伊芙时，宋舒业很明显加重了口气，“她能控制僵尸。”
余奎的眼睛闪了闪。
“什么意思？”
“她能让僵尸为她所用，”怕余奎不信，宋舒业忙补充道，“一路上我们能顺利过来，有很大部分原因是借助了伊芙的力量。”
余奎不禁转向伊芙。
她和那个叫七的沉默男子正坐在角落里，白水川不知为何踱了过去，正在与两人说话。
“我知道了，”余奎的目光追随着伊芙，慢慢道，“很有趣的异能，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会上报给总部。”
宋舒业替伊芙高兴：“那就麻烦您了。”
另一侧。
“有事吗？”伊芙盯着白水川投在脚边的影子，慢悠悠道。
七挡在她和白水川之间，坚实的身躯宛若一堵可靠的墙壁。
“果然是你……”白水川喃喃道，“我就说……你不可能死……！”
他表情激动，两眼热切地盯着——七。
伊芙诧异地挑了下眉。
想起方才白水川异常的神色，她仿佛明白了什么，猛地抬起头：“你认识七？”
“七？”白水川对这个名字露出几分疑惑，随即恍然大悟，“他现在叫七了吗？”
伊芙不吭声，审视地看着他。
她收拢在袖中的手动弹了下，慢慢握住藏在内侧的小刀。
“你认识他，”她用的是肯定句，“你们之前见过？”
白水川犹豫了下。
“他应该不知道我，”他指指七，低声道，“毕竟只是我单方面地见过他，”顿了顿，声音越低弱起来，“……在笼子里。”
有一瞬，伊芙的小刀差点就挥出去了。
——他知道七的真实身份？！
如果说白水川以前见过七，那他肯定指的是呆在青山基地里的七，那时候他还是一头僵尸……
各种思绪在伊芙的脑中涌动，她深吸一口气，尽量压下情绪，那柄小刀稍微收回去了点。
不能在这里动手。
那样的话，自己不得不面对最坏的情况——同时对付剩下的五人，她还不清楚余奎的异能，伊芙虽行事从不曾顾忌，但这不代表她有勇无谋。
“你……”
她刚开了个头，却听到余奎忽然叫了一声：“白水川，该睡觉了。”
令人奇怪的是，白水川的神情骤然一变，脸上的慌张全被伊芙尽收眼底，他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句：知道了，别烦我！”
“喂，”他又转而看向伊芙，毫不客气地一拉她的头，“都末世了还有心情染头？你不知道这会让你成为僵尸眼中的活靶子吗？”
七瞬间直起身，影尾在阴影里蠢蠢欲动，敌意满满地看向白水川。
伊芙却拉了他一把：“别动。”
七的身形一顿，回头看了伊芙一眼，才重新坐回去。
白水川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大声地哼了一口气，转身折回余奎那边去了。
趁余奎和白水川说话的空挡，伊芙对七招招手：“睡吧。”
七温顺地低下头，两条影尾从地面伊芙，轻柔地绕过伊芙的身体，将她环在一个温暖柔软的圈内。
伊芙弯了下嘴角，背对着众人躺下，却在众人看不见的视角里慢慢摊开手。
——一张小纸条露了出来。
“三个小时后，”纸条上写道，“到隔壁房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