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刷得跟马赛克似的, 俩人都有点眼晕。
许清和退开些：“还是你来吧。”齐泽毕竟是前辈。
齐泽也不推拒：“好。”凑近手机，却看到满屏幕哈哈哈，他茫然, “你们在笑什么呀？不问点问题吗？”
许清和：“他们不问, 咱俩就随便聊点什么呗。”
齐泽想了想, 问他：“你最近有什么活动吗？”
许清和：“……大哥, 我跟你在一个剧组里，你有什么活动我就有什么活动。”
齐泽：“。”他微窘, “不是, 我是说，别的, 偶尔不是会请假出去拍拍广告什么的吗？”
许清和指着自己鼻子：“大哥，你看看我。”
齐泽转头, 仔细看他：“怎么了？”
许清和：“我脑门上刻着五个大字——‘十八线演员’，你看见了吗？”
齐泽：“……”
许清和：“所以，我没有什么活动, 我就拍戏。”
齐泽顿感抱歉, 连声道歉。
许清和摆手：“我只是扑街我又不是犯法,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还是看弹幕吧。”
齐泽再次看回手机，弹幕终于慢了些，人数却爆到五十多万。
他顿了顿，开始温声念弹幕：
“你们好搞笑啊——额, 我们没有搞笑啊。”
“你们最近在拍什么剧——这个不能说哦，要等官方通知。”
“为什么突然直播——今天收工早, 我刚好过来窜门呀。”
“你脸上有伤痕, 是打架打出来的吗？——算是吧, 毕竟最近打斗戏挺多的。”
许清和见他回答的有板有眼的, 既避开了某些提及杨宁浩的问题，又仿佛辟谣，暗叹，不愧是在娱乐圈混了十年的老江湖，再老实好人，也是能忽悠几句的。
他看齐泽直播挺顺溜的，就没再多话，让齐泽控场，自己只在旁边看热闹。
齐泽答了会儿问题，察觉出几分，微微让开几分，看他：“你来说说吧，我看到你的粉丝在问你的身体情况呢。”
许清和可是一直跟着看弹幕呢。几十万人，部分是杨宁浩的粉丝来骂街质问，部分是来吃瓜的，剩下小部分才是他俩的粉丝……就那弹幕刷新频率，哪里能看到自己粉丝的留言。
不过，他也领了齐泽的好意，微微凑近屏幕，道：“我很好啊，都进组好多天了，天天跟泽哥打来打去的，痛并快乐着。”
齐泽：“我也——”
一朵酷炫烟花在直播间爆开，直接将屏幕盖住十秒。
这是渣浪直播间的霸屏烟花特效，一朵一千块。
齐泽连忙道谢：“感谢海霖——老师送的烟花。”
许清和：“。”
齐泽略有些不自在，但对着直播间，还是硬着头皮假装不知道：“海霖是本人吗？没想到您也会来看直播——”
又是一朵烟花。
齐泽：“……再次感谢海霖老师送的烟花。”
许清和忍不住了，假装嗓子不舒服，转过去咳了两声。
齐泽耳朵微微发红，“我们只是临时开直播聊聊天，大家不要破费哈——”
挂着海霖名字的微博号开始疯狂刷烟花。
弹幕——
“这是真海霖还是挂名？”
“真的是海霖，我摸过去看了，有认证的金V！是真人！”
“卧槽，海霖为什么要给这两个湖笔送烟花？”
“海霖平时根本不看直播，怎么会突然冒出来？”
“天，不停送，这是要合作了？？”
齐泽有点不知所措：“那个，海霖老师……”
许清和凑过来解围：“海霖老师别送了，有这钱还不如回头请我们吃饭，这钱都够我们去四季海吃一顿了。”
烟花缓缓消散。
许清和笑眯眯地：“海霖老师这么热情，是要找我合作歌曲吗？我上回帮亦涵上《舞动青春》，唱得还不错吧？”
弹幕——
“粉丝认证：确实不错！”
“什么湖笔，别来沾海大的光。”
“楼上瞎了吗，明明是海大过来疯狂送烟花！”
“嘶，不会是有什么J情吧？”
“好奇怪，海大跟这俩人仿佛没什么交集啊。”
……
许清和：“我唱歌的实力如何，大家可以去看看《舞动青春》第九期，咳，舞蹈就别看了。”
弹幕：
“哈哈哈哈清和老婆害羞了。”
“哈哈哈粉丝推荐，舞蹈必看！”
“我懂我懂，怕大家都喊你老婆嘛。”
许清和脸皮厚得很：“大家不要被评论区骗了，我舞蹈不行，看了伤眼——好了，这个话题过去了，我们继续聊海霖老师。”
“海霖老师要是想找我合作，可以直接联系我经纪人哦，旭阳文化的官网上有他的联系方式呢。”
弹幕：
“听说海大在这个直播间出现，还连投十二朵烟花？”
“海大粉丝打卡！”
“海大粉丝打卡！主播有点眼熟啊！”
“就你这湖笔？我不信。”
“海大是找齐泽的吧？”
“不敢置信，我家海大竟然会看直播！”
……
许清和瞄了眼蹭蹭蹭涨破百万的直播间人数，道：“既然大家都不相信海霖老师的诚意合作对象，这样吧，我们来个现场PK。”
从海霖冒出来就默默缩后几分的齐泽迟疑：“别了吧？”
许清和揽住他肩膀：“别退缩，烟花都收了，海霖老师这诚意满满的，咱就算合作不成功，也得给大家唱几句是吧？”
齐泽张了张口。
许清和已经转回去研究手机：“这还在直播中，怎么放音乐？”
齐泽：“……我来吧。”
他不甚熟悉地翻看直播后台，找到某个按钮，戳下去，跳转音乐控件。
然后问他，“你要唱什么歌？”
许清和想了下，说了首歌，一首海霖作曲的小甜歌。
齐泽没吭声，飞快搜索出曲子。
前奏一起，他就退到一边，将镜头大部分让给许清和。
许清和也没推辞，微微探身，以便让手机拾音更清晰点。然后随着节拍慢慢唱起来。
这是一首慢情歌，音域比较平滑，高音少，没有什么难度，非常适合大众传唱。许清和是特地挑这首歌的，齐泽说他唱功不行，待会肯定会挑一首平缓些的歌，两首歌难度都不高，粉丝们感觉差异就不大了。
很快，歌曲唱完了。
齐泽鼓掌：“好听好听！可以去参加歌唱比赛了！”
“谢谢泽哥赞美~”许清和夸张地朝齐泽拜了拜，然后转回屏幕，朝直播间观众道，“没什么准备，唱得不好大家多担待啊，走音就不用告诉我了，这首歌我都好多年没唱了！”
屏幕炸出烟花。一朵，又一朵……一口气炸了十朵。
屏幕还卡着呢，那个挂上金冠的原始头像又开始刷跑车、游艇。
许清和愣住。
齐泽赶紧凑上前：“感谢裴送出的烟花、跑车、游艇……这太破费了。”
许清和：“……这是我的铁粉吧？谢谢大哥！”然后问齐泽，“这些玩意多少钱？”
齐泽说了几个数字。
许清和：“卧——咳咳，现在有钱人都这么多了吗？”
齐泽哭笑不得：“这是问题所在吗？”
许清和捶掌心：“对，赶紧看看哪里关打赏，没得白给平台赚这个分成！”
齐泽：“……重点是不能让粉丝们破费，我们这直播就是纯聊天的。”
“对对对。”
俩人凑在一起，对着手机捣鼓了半天，终于关上打赏。
许清和吁了口气：“哎，真是败家子——不是，我们继续，泽哥轮到你唱歌了。”
齐泽摆手：“不用了吧，我这实力，肯定没法跟海霖老师合作的，我就不唱了。”
许清和：“那不行，你不唱唱谁知道呢？来来，你不挑曲子就我来了！”
齐泽见他真的去翻曲子，没法，只得硬着头皮提了首歌。
许清和朝他竖起拇指：“上道，知道唱海霖老师的曲子。”
齐泽不是很自在：“我不太听歌，熟悉的不多……海霖老师的曲子传唱度高 ，我听得多。”
许清和头也不回：“嗯嗯，不用解释，大家都是海霖老师的粉丝。”迅速搜好曲子，点播放，让开位置。
齐泽迟疑了下，才靠近手机，道：“唱得不好，大家不要笑我。”
许清和：“不会的，我刚才看到了，后台有屏蔽留言的功能，要是有人笑你，我就给他们禁言！”
弹幕一片问号。
“？？？”
“谁直播还管弹幕说什么的？”
“也有人笑你唱得不好啊，你怎么不关？”
许清和没管弹幕，齐泽开唱了。
这是海霖的成名曲，很柔软的一首情歌，齐泽唱出了一种……朗诵的气势。
许清和：“……”
弹幕：
“？？？”
“……”
“齐泽你……”
“……粉丝决定脱粉三分钟！”
……
一首歌终于结束。
齐泽神情忐忑：“唱得怎样？没有走音吧？这首歌我唱得最多了。”
弹幕：
“？？？”
“是走音的问题吗？！”
“齐泽竟然是这样的齐泽！！”
许清和拍拍他肩膀：“看来海霖老师确实是冲着我来的……你安心拍戏。”
齐泽：“。”
许清和转向屏幕：“说起来，我都好久没有音乐方面的合作了，海霖老师要是看不上我，也可以给我推荐一下啊，绝对不给你丢人——你们推荐泽哥去参加《经典咏流传》？哈哈哈哈哈~我会给泽哥的经纪人建议一下的。”
齐泽：“……”
该说的也说了，歌也唱了，温瑞辰发信息过来，提醒可以下了。
齐泽也看到信息了，大松口气，忙道：“我们明天还要拍戏，今天就聊到这里了，感谢各位过来观看！”
许清和也跟大家道谢告别。
然后下直播。
齐泽的电话从刚才起就一直震动，被他调成了静音。
直播一下，他就拨了回去。
许清和没管他，关了直播戳某人。
【许呵呵：】
【许呵呵：你怎么知道我在直播？】
【许呵呵：刷什么礼物？平台要分走一半钱的！！直接打给我不香吗？】
【裴：钱多】
【许呵呵：……】
正要痛骂三百字，旁边的齐泽唰地站起来。
“我唱不好就是唱不好，为什么要藏着掖着？”他压着怒意，声音有点沉。
许清和眨眼，收起手机，跟着起身。
“我不需要，不要给我找这些乱七八糟的合作，我就是再扑十年，我也不要！”齐泽把电话挂了。
许清和：“哟，火气这么大？啥合作这么牛逼？”这得说了什么话才能把这大好人给惹毛？
齐泽脸色不太好看，犹豫了下，才道：“网上舆论好像有反转，杨宁浩突然多了很多负面，创世那边联系我经纪人，希望跟我们同框直播或者一起上个音乐节目，破除谣言。”
“我经纪人说我刚才唱得太糟糕，想跟他合作音乐节目，提升口碑。”
许清和诧异：“突然多了很多负面？”
俩人对视，齐齐联想到自家不省心的对象，默了。
许清和摸出手机，切换小号登上微博，翻看热搜，点开前排就是杨宁浩的热搜：
#杨宁浩塌房
#杨宁浩欺压新人
还是带了爆字的。
许清和不用戳进去都知道是什么情况，就杨宁浩那眼高于顶的性子，没点什么丑闻才是不正常。
——差点忘了，他舅舅是创世的股东呢。
许清和随意扫了眼，打算关掉微博，就看到他跟齐泽也上热搜了。
就算是挂在热搜尾巴，也是热搜。
他这般说，齐泽凑过来：“什么热搜？”
许清和顺嘴念出来：“齐泽、许清和直播说相声，齐泽唱歌、许清和敷面膜——”
俩人再次：“……”
许清和关掉微博，轻咳一声：“算了，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省得明天没精神。”
齐泽也深有同感：“不知道明天男主能不能定下来，万一定下来就要赶进度了——我先回去了。”
送走齐泽，许清和略收拾了下，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早，许清和收拾好赶往片场，发现大家都有点颓。
他猜测，这些人估计是吃杨宁浩的瓜吃到半夜。
向来勤奋的齐泽比他还早到，这会儿已经在化妆，看到他挥了挥手，道：“吃早餐了？”
许清和：“没呢，东子待会给我送。”
不容易啊，齐泽现在终于会主动跟他打招呼了。
齐泽：“我也起晚了，可以让他帮我也带一份吗？”
许清和：“你都会起晚？”他探头往外看，“今儿太阳从西边升起来的？”
齐泽：“……没有，昨晚打电话打太晚了。”
许清和挑眉：“哟，打电话？”
齐泽微窘：“你想什么呢，我是跟我经纪人、公司领导打电话。”
许清和懂了：“哎，他们还没放弃啊？”
齐泽皱着眉：“我把利害关系都说清楚了，希望他们能想明白吧。”
许清和若有所思：“这可不好说啊……你的合同还有多少年？”
齐泽：“嗯？还有一年才续约呢。”
许清和摸摸下巴：“你拍戏这么多年都没什么大起色，现在突然爆了个话题，又只剩下一年，他们想要趁机炒作，狠狠赚一波？”
齐泽皱眉：“应该不会，都合作这么多年了……”
许清和耸肩：“希望吧。”
毕竟是在化妆间，俩人没多说什么，各自化妆。
比起前一天的假装淡定，今天的文导格外的暴躁。
仙侠剧是烧钱的剧，大型场馆、大型幕布，还有各种设备……多一天就是多几十万。
现在，前面的戏份全部要重拍不说，接连两天，男主都没定下来，完全不知道要拖几天。
一上午，文导的骂声不停，不光傅婉婉都被骂哭了两回，连齐泽这种实力演员都被骂了两句，众人战战兢兢，生怕做错点什么。
氛围不好，傅婉婉这种新人入戏更难，拍戏进度更慢。
眼看文导再一次把人骂红了眼，正跟她对戏的许清和就解围道：“我也没演好，刚才我动作有点太大了。”
齐泽也帮着说了两句。
文导皱着眉：“行了行了，赶紧回位置，再来。”
傅婉婉拿纸巾胡乱沾了沾眼泪，迅速回去站好。
许清和刚要提醒她眼妆花了，就看到齐泽拿起电话看了眼，走到一边接电话去。
就这么一错神功夫，文导就发现傅婉婉的眼妆问题，正要开骂：“你眼妆——”
“文导，”齐泽小跑过来，“我有点事，请假离开一下。”
文导的脸登时拉得老长：“现在能拍的戏份本来就不多，你还请假？还拍不拍了？”
许清和也诧异。这么爱岗敬业的齐泽竟然会请假？
却听齐泽声音微沉道：“确实不知道拍不拍了。”
文导：“？”
许清和：“？”
齐泽：“出了点事，我得先回趟公司。如果搞不定这件事，估计这部剧……”他没说完，但足够让人明白其中含义。
文导当即变了脸：“出了什么事？”
齐泽脸色也不太好：“我回来再说吧。”不等文导说话，拿着手机就往外走。
他甚至连戏服妆发都没卸。
文导当即摔了剧本：“还拍个屁。”
许清和都忍不住同情他了。这剧一开局，他被困灾区，接着差点死人，然后换男主……现在看起来，齐泽也要出事了。
暂时是拍不了了。
他见监制等人在安抚文导，偷偷溜到沈东那边，拿手机翻微博。
能让劳模齐泽都请假的，肯定是大事，指不定微博有呢——
卧槽，还真有。
“杨宁浩齐泽官宣”是什么鬼？！
许清和戳进去。
双方经纪公司前后脚挂出公告，宣布将合作一个新综艺，叫扭转乾坤，以“内行指导外行”为噱头，将五音不全的艺人调jiao到可以表演的程度，或者，将毫无演技的歌手改造出戏感……号称扭转乾坤。
许清和：“……”
看来，杨宁浩的资本舅舅，战胜了齐泽的经纪公司。
怪不得齐泽这么着急……
许清和再看一眼公告。啧啧，公告都发了……齐泽这回难搞了。
也不是没有机会。
他想了下，给齐泽发了个微信。
【许呵呵：】
齐泽这会儿应该在忙，估计顾不上。
他发完信息就丢开手机，溜达回片场，看看文导准备调哪些场次出来拍。
齐泽一走就是大半天。
下午的时候，许清和正在看傅婉婉跟女二对戏，沈东拿着手机来找他了。
“齐老师给您打电话了。”他气音道。
许清和诧异，接过手机看了眼，朝他点点头，走出片场，给齐泽回电话。
对面瞬间接起。
“泽哥，怎么了——”
“清和，”齐泽的声音带着疲惫，“你那个旭阳文化，股东是谁？”
“啊？”许清和懵了下，“我们公司找你事儿了？”
齐泽：“不是，我想看看你们公司有没有乱七八糟的人事关系。”
这是……？许清和想了想，担心片场人多嘴杂，隐晦道：“我没出事的话，应该不会有。”
齐泽秒懂：“你家那位全资？”
许清和：“嗯，我也占一部分。”
齐泽：“我知道了，谢啦！”
电话挂断了。
许清和看看电话，总觉得……
这预感，在当晚应验。
齐泽在经纪公司发出合作公告后不到一天，发长文叙述演艺生涯和心理折磨，最后宣布与合作十年的经纪公司提前解约，加入旭阳文化。
结合前一天杨宁浩蜂拥而出的负面、结合其经纪公司上午的公告，所有人都猜测——齐泽是宁愿解约，也不要跟杨宁浩合作。
微博直接炸了。
杨宁浩、齐泽、创世影视、齐泽的经纪公司轮番爬上热搜。
等到晚上十点钟，爬上热搜首位的，却是——
#男妲己许清和
正开着小号在微博冲浪看热闹的许清和：“？”
戳进去：
“许清和是男妲己吧？跟他合作过的明星，最后都会加入旭阳文化？？”
“许清和其实是旭阳文化派出去挖人的吧？”
“许清和就是旭阳文化的妲己哥哥！”
……
许清和：……草，跟他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