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年揉了揉眉心, 手上的细烟还未燃尽,就被他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迦罗西沐浴完,穿着南鹤衣柜里的新制服出来, 湿润的长发垂在身后,还在滴着小水珠。

  见南鹤正在开视讯, 迦罗西擦头发的手顿住, 步伐轻盈地走到南鹤身后,冷白修长的手搭上南鹤的肩膀, 目光凌然地看向光幕, 与光幕里的红发男子视线对上。

  一瞬间,迦罗西的理直气壮变成了心虚。

  光幕的人穿着松松垮垮的衬衫, 脖颈上有串血一般殷红的宝石颈链, 眉眼与唇形简直和南鹤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是多了几分不知名的韵味, 总体来说还是相当吸引人。

  这一看就和南鹤有血缘关系, 这就是他爸爸吧?

  迦罗西浑身僵硬, 搭在南鹤肩膀上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几乎要抠破南鹤的衣服。

  “嗯?这就是你老婆吗?”霍斯年弯了弯眉眼,对着迦罗西笑了笑。

  “叔叔好,我......我是迦罗西。”

  迦罗西没想到南鹤居然正大光明地跟他爸爸说自己是他老婆,但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立马跟霍斯年打招呼。

  “嗯,你也好。”霍斯年勾了勾唇, 暗红色的眸子像是一对水晶, 闪着妖冶的光芒。

  这副容貌真的出乎迦罗西对南鹤爸爸的想象, 在南鹤的描述中, 他和爸爸生活在无人的荒星, 他爸爸爱吃水果,却吃不到......

  在他的脑海里想象的样子就是满脸沧桑疲乏的中年人,胡子拉碴,对着昂贵新鲜的水果垂涎欲滴,可怜巴巴......

  这一身好像灌满了自由与野性的、跟他们都分不出年龄的人是他爸爸?容貌优越过头了吧。

  不过想想也该是这样,霍南鹤就长得俊美,看样子是遗传自他爸爸。

  南鹤伸手握住迦罗西简直要他皮抓破的手指,对着光幕道:“我过几天就带迦罗西回来待几天,你在家里多准备一些好吃好玩的。”

  迦罗西简直想把这个丝毫不知道调和关系的笨蛋男人打死,颐指气使让他爸爸给自己准备东西,还是超出家庭承受范围的,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他根本就不想好好跟自己在一起吧!

  “不不......”迦罗西抓紧时间补救,“叔叔,听说你们星球很难有新鲜水果,我预定了一飞船水果过去,给您尝尝味。”

  霍斯年不解地挑眉:“啊?”

  迦罗西:“叔叔不要嫌弃,是我的一点心意。”

  霍斯年不禁回忆起早上那些星盗才特地送过来的新鲜水果蔬菜和各种有趣小玩意儿,好像已经堆满仓库了。

  蠢儿子在外面把家里说成了难民营吗?怎么听起来他老婆很怜惜自己?

  “好好好。”霍斯年也不好拂了迦罗西的好意,点点头,“那谢谢你啦。”

  南鹤:“......”

  “你们刚结束竞赛吧,那就休息吧。”霍斯年对着迦罗西挥挥手,瓷白的手腕上殷红宝石手链发着细碎的光芒,“不打扰你们了,欢迎跟南鹤来玩哦。”

  迦罗西有礼貌极了:“好的叔叔。”

  光幕缩成一根线,彻底关闭。

  迦罗西狠狠抓住南鹤的肩膀摇晃:“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正在跟叔叔视讯?”

  “嗯,你以为我在跟谁视讯?雄赳赳气昂昂来捉奸?”南鹤慢悠悠调侃。

  “胡说!”迦罗西才不承认。看到手上的干毛巾,想起自己现在仍然头发滴水,丝毫没有打理,再低头,他穿的是南鹤的制服衬衫,头发上滴下来的水晕湿了衬衫,他还特地解了两颗扣子,露出了锁骨......

  迦罗西眼前一黑。

  第一次见面,就被他的失礼毁掉了。

  想死。

  “怎么办?我无法去见叔叔了,我好狼狈。”

  南鹤拧眉:“要不然我们不谈了?”

  悲伤抑郁的迦罗西一秒钟变脸,伸手拽住南鹤的领口,双眸里好像藏着恐怖的杀气:“你说什么?”

  “那不就行了。”南鹤抱住他的腰,将他带上自己的腿上坐下,“我爸爸为人很懒散的,对人并不严苛。”

  “不过看起来你们并不拮据?”迦罗西想起霍斯年脖子上的成色极好的宝石颈链和手腕上的宝石手链,“叔叔的饰品还是不错的。”

  他倒也心直口快,有什么就说什么,不遮掩。

  南鹤笑了笑:“我说过我家很穷吗?”

  迦罗西回忆了一番,居然真的没有说!

  南鹤牵起迦罗西的手,仔细打量了一番他手上酒红色的异兽晶石戒指,道:“我记得我爸爸好像有一套这种颜色的项链、戒指与耳坠,回去让他拿给你。”

  能戴在迦罗西手上的东西自然不是普通珍品,而这种颜色的晶石只有大规模异兽生活的地方才有可能开采,有市无价。闻言微微挑眉:“你想让我见你爸爸第一面就被赶出去是吗?”

  “他赶你我就跟你走。”

  迦罗西恍然觉得自己像个勾引人儿子抛弃老父亲的妖精,却很受用南鹤的话:“哼,你本来就该跟我走。”

  说话间,明鹿与赫墨拉也从房间里出来,已经打理好卫生,浑身清爽舒适地出门。

  目光触及客厅沙发上抱成一团的两人,明鹿低下头退回去准备关门。

  迦罗西站起身,嫌弃地推了一把南鹤的手:“你没洗澡?不要碰我。”

  南鹤:“......”

  “明鹿,过来!”迦罗西挑了最上方的沙发坐下,“不是说出去玩?现在就来商量一下计划。”

  明鹿在一旁坐下,想了想:“要不要跟牧流星说一声?”

  迦罗西冷声道:“不要。一个抛弃队友、贪生怕死的小人,不配站在这里,等休假回来我就让他搬出去,我住进来。”

  赫墨拉:“?”

  有大义凛然的公正发言,也有私心。

  但是牧流星在荒山最关键时刻抛下明鹿和赫墨拉按下了传送按钮返回,现在又不见踪影,连句解释都没有,明摆着就是不把其他人当回事。

  明鹿对人友好热情不错,但是又不是普度众生的圣父,自然对牧流星的行为很不满。赫墨拉就更不用说了,他出身皇室,从小就众星捧月长大,从来不倒贴,牧流星若是帝国中人,惹怒了他一辈子也别想往前再进一步。

  四人达成一致意见,将临阵脱逃压根就不把他们当回事的牧流星踢出队伍,兴致勃勃开始商量去帝国的游玩。

  说到帝国的景点,赫墨拉如数家珍。

  明鹿憧憬道:“听说帝国皇宫的历史已经有了八百年,是星际五大奇迹文物之一,可以看皇宫吗?”

  这个问题相当大胆,这皇宫里还住着帝国的皇帝呢,能让你想看就看吗?

  赫墨拉转头,对上明鹿充满向往与好奇的眼眸,心底似乎被一根小羽毛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

  “也不是不可以。”赫墨拉轻声道,“我带你去看。”

  在场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赫墨拉的身上,赫墨拉咳嗽一声,“忘了跟你们说了,我是......帝国的皇子。想要参观皇宫我可以带你们去的。”

  在场除了南鹤都有些惊讶。

  明鹿恍惚道:“6啊。”

  去游玩的事宜敲定,迦罗西与明鹿都联系家里假期不回家出去玩。

  奥斯汀上将不舍得:“家里烧了好多菜呢!回来吃餐饭再走。”

  “那我要带霍南鹤回来。”

  看见儿子跟人接吻都要晕厥过去的奥斯汀上将狠狠皱眉,又见厨房里跟着忙碌的牧流星,心里大叹气,三个人齐聚一堂岂不是要开修罗场!打起来了还吃个什么饭?

  “那你早点回来!”奥斯汀上将妥协,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回来也不许带他来串门!”

  迦罗西轻哼,再次回来他就要正式解决牧流星了。他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年少不在乎婚约,随口答应与牧流星的“扶贫婚约”,现在人吸血吸饱了,他深受其害想要接触婚约,反而成了不道德的那一方。

  好好的头婚差点要变二婚了。

  真想回到年少时狠狠抽自己一耳光。

  四人稍微收拾了一些东西,买票坐上星际航班,第一站到达帝国。

  联邦与帝国之间相隔几个大型星系,坐最快的星际航班也需要一天一夜才能到达,其中还要避开几个已知虫洞,更为航班延迟了半天时间。

  赫墨拉坐在飞船里给其他人介绍阿德勒皇室的情况:“我的养父是帝国的皇帝的阿德勒陛下,我是宗亲过继到陛下的膝下的,目前皇室只有我一个皇子。”

  “皇帝陛下。”明鹿压低声音惊呼,“我们见到皇帝陛下要下跪行礼吗?”

  “需要单膝下跪,右手放到胸口。”赫墨拉解释,“你们别怕。我的养父脾气很好的,就是不爱理人,不爱与人交流。他对任何人都那样,并不针对谁。”

  南鹤道:“我们需要带点礼物吗?”

  “不用不用。”赫墨拉拒绝,“我养父有点厌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只要不当场行刺他,怎么样都没关系的,随意一点,你们可是我的朋友啊,在帝国总要有些脸面的!”

  迦罗西笑了笑:“看起来你的养父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为什么真多年帝国没有皇后?”

  “这个......”赫墨拉勉强地笑了笑,“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年幼的时候宗亲、大臣都会上折子要求立后,然而我的养父对此很是抗拒厌恶,甚至处决了一批人,从此就无人问了。不过你们要是去帝国书店转转,很多杂书小说都撰写了我养父与各种人的爱而不得,从此空着后位的故事,哈哈哈哈这怎么可能呢?”

  作者有话说:

  阿德勒皇帝:你在笑什么?很好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