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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之后我一如既往的练功,却感觉很难有什么长进,我体内一股火气和寒气交织着让我的真气混乱,我是何时中的毒,我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过了半年,我在练功时突然眼前一黑,醒来的时候,我终于,记起了全部,记起了陆星沉和我究竟是什么关系。
可是,他却已经沉睡江底。
在师父师兄弟们都走了以后,我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他们让我好好歇息养病,我却根本没法好好歇息了。
陆星沉,我的陆星沉,我竟亲手将他逼到那般田地,我竟亲手杀了他,杀了我最爱的他,为何忘记竟然能将爱意也带走。
与此同时,我身体出现了一点问题,第一次发病的时候还是夜里,我觉得心口似是毒蛇撕咬又似小刀刮割还有针扎一般的疼,疼的颤动起来,一阵一阵的,时而时间长,时而就一瞬刺激。
而我的血液时而热得仿佛血管里流动的是烧红的铁水,时而又想是冰碴,我撞向了柱子,可那种体表的痛压根不敌体内疼痛万分之一。
师父和师兄弟都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知道我是怎么了,我能猜到我究竟为何这样了,这或许是鬼医的手笔,我却一点都不怪他。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我竟然躺在棺樽里。
我坐了起来,看到的是我的灵堂。
师兄弟被吓到了远远地躲开,只有薛望愣愣地看着我。
“师兄,你是人是鬼?”他问道。
我当然是人,不过我怎么躺在棺樽里,还在灵堂上,他们都是披麻戴孝的,我不经都自我怀疑,我是人是鬼?我这是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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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记起来一切后的三个月后,我终于,想要去寻一个我想要的结果。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我从未惧怕生死,而我还是一个懦弱的人,我承受不了永失所爱的痛,我想要摆脱这种痛。
与各个朋友都相聚了一遍,将师父住处的瓦片给他翻新了一遍。
在离陆星沉祭日越来越近的时候,我看见他的频率愈发高了,之前我分不清他是假的,见他离去而去追从高台上摔了下去,师父很担心,为了让他别那么担心,我已经分辨出了这个陆星沉是假的了。
其实我觉得不是,我觉得是他不想离去,以另外一种方式陪我。
我觉得我该去祭陆星沉了,听说做游魂做久了就会变成孤魂野鬼,再也无法入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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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万万想不到薛望非要与我一道去澜沧,他明明都要成亲了,有许多事情要做,在蜀地的时候我打算甩掉他。
我又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如今我记得这人是何人了,当初他当街调戏陆星沉,差点就会没命了,我救了他一命,后来陆星沉还是没放过他。
当时陆星沉说这种人是不会知悔改的,只会在受威胁的时候假装妥协,可能还会为了博取同情将自己说得可怜,当时我不置可否,如今看来他说得对。
他如今又当街抓住了一个公子,我和薛望出手救了那位公子。
正要问他有没有怎么样时,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我面前。
我没想到,这样的情况我还能看到他。
我打算忽略,身边的这位公子却一下子扑进了那人怀里。
我看着抱着的两人,久久无法言语,我怕惊扰了什么,心中升腾起一起狂喜,却不太敢确定。
直到我看到他动作,听到他的声音。
我看着他握着别人的手失神,这是他的谁呢?为何如此亲密,他可还记得我,我都失忆过,他亦失忆喜欢上另一个人也不无可能。
我不想去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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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我与陆星沉的那段记忆仔仔细细地回顾过许多遍,我记得我们相处的所有事,包括他故作姿态让我给他买糖葫芦。
当初是他在我臂弯撒娇,如今却换了个人,另一个人在他臂弯撒娇,他看向那人时眼神宠溺,看我时只当一个认识的故人。
庆幸的是,他并没有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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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可能放开陆星沉,不可能眼睁睁看他同他人在一起。
饭桌上,我一直看着他身边那人,幼稚地和他比较着,怎么看我也不比他差,那凭什么陆星沉身边的人要是他不是我。
之后我终于找到了能单独与陆星沉说话的机会,他也没有拒绝我。
我刚才就听见他哄他如今的情人那般亲昵语气,一转眼就看到了他将心上人送的衣服穿在了身上,如此的迫不及待麽。
我也可以给他卖很多身衣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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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和好了,异常的顺利,唯一不顺利的事其实我常常并不能分清他是个真人。
我觉得我陷入了一场幻境里,在这里面我能见到陆星沉,他还能和我说话,而不是我只能看着他。
我总习惯了将他当做我常看见的幻影,总是他做出了什么动作才能唤醒我,他为此有点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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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病,我不想陆星沉知道,发病时丑态百出,我不想他看到。
我故意略过这件事,最终还是没能让他忽视。
我不想他见到那样的我的,我又很想他会在那时候真的陪着我,同他一起久了,我都有些学到了他的反复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