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上古传说多半都是胡编乱造,属下请您三思!”影杀单膝跪地,双手作揖。
杨洛离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其实他也知道上古药方不尽可信,可若不试一试便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他又怎能忍心让忘夜月月十五受这焚身之痛:“难道你不想让忘夜好起来吗?”
杨洛离的话直击影杀的内心,他几乎不再无半分的犹豫,立刻应道:“只要主人不怕,影杀愿意为您取骨!”
“我怕什么?”杨洛离对影杀的话嗤之以鼻,他杨洛离现在只怕忘夜再吃苦受罪!
影杀犹豫着,半响才说道:“传闻解‘惊鸿’之毒,须在一个月之内先后取三根肋骨入药,舍骨之人必受剥皮拆骨之痛……”
他的声音很轻,似乎在怕杨洛离反悔!
如果自己以三根肋骨入药,是不是意味着他与忘夜融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从此再不分离?
“主上如果怕了……”
“现在便取骨吧!”杨洛离挥手打断了影杀的话,唇角带着深深地笑意。
“主上!”影杀惊呼,显然是没想到杨洛离会这般痛快,他自然愿意忘夜早早地脱离苦海,可是现在取骨却有些不合时宜:“战事紧急,属下恳请主上缓些时日,待到江山已定,在取骨也不迟!”
“不过几根骨头罢了,什么时候取都一样!”只要想到他的骨与忘夜的血合二为一,杨洛离就有些迫不及待!
“主上三思……”毕竟取骨之事凶险至极,稍有不慎就会丧命,而三军将士的命几乎全部掌握在这个人手中。
“放心,即便是取了骨,我杨洛离也依旧是零落山庄的庄主!”杨洛离傲然挺立,语气强硬而不可违逆,周身更是霸气逼人。
“属下遵命!”既然主上提了零落山庄,影杀便知道此事再无回转的余地。
营帐内泛着淡淡地龙涎香味,杨镜离蜷缩在被子里,却没了往日的安心。
这些日子杨洛离为了让他可以安然入睡几乎用遍了所有的熏香,换来换去也就只有这价值连城的龙涎香能让他小睡片刻。
他的清翊也喜爱龙涎香,只要点燃了这香,空气中就会飘散着清翊的味道,让他产生一种爱人就在身边的错觉。
可今日杨镜离却心乱如麻,他不仅觉得心口疼,便是连胸腔腰侧都隐隐作痛,他勉强爬起来看着帐外黑压压的乌云,压力的几乎喘不过气。
“呃~”杨洛离半卧在床榻上,两道锋利的剑眉紧紧地拧成一起。
影杀听到他痛苦的声音,连忙放下手中的匕首,拿起方巾为杨洛离将脸颊两侧的汗水擦掉。
“别管我,先取骨!”杨洛离抓着被褥的手青筋暴起,他一开口冷汗便沿着脸颊滑落。
疼,实在太疼了,可越疼他便越心安理得,杨洛离望着忘夜的方向,目光柔和的几乎能滴出水,他喃喃着,说着旁人听不清的‘我爱你’。
当血湿透了纯棉的被褥时,森森白骨暴露在空气中,影杀的动作愈发的谨慎,小心翼翼的处理半天,终于将肋骨从杨洛离虚弱的身体里取了出来。
杨洛离疼的五官扭曲,不过影杀却依稀看到了他唇角那抹如愿以偿的笑容。
‘痴儿……’影杀暗自摇头,他总是说忘夜痴傻,可主上又何尝不是如此,明明知道取骨的疼痛,却执意不肯用麻药,嚷着说要血债血偿,要受一遍忘夜所受的苦楚。
是想用苦肉计博取忘夜的原谅吗?影杀摇头,主上还是不够了解忘夜,其实忘夜何时怪过他!
“不准告诉忘夜……”就在影杀胡思乱想的时候,杨洛离的声音回响在他的耳边,那浑厚的声音隐忍而痛苦,却依旧霸气凌人。
“是!”影杀几乎是下意识的应到。
杨洛离满意的点头又道:“若是我出了意外,零落山庄归还给忘夜,还有就是保护好哥哥……”
以主人的生命换回零落山庄,划算吗?届时忘夜又该如何自处?影杀心中五味陈杂,半响方才应了一个:“是!”
得到想要的答案,杨洛离终是抵不住身体的疲累,慢慢的闭上了眼眸。
烈酒入喉,如同刀子般灼伤了饮酒的人,是谁说酒越饮越暖?
墨清羽将桌案上的酒坛全部散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他整个人也跌坐在地上,发出呜咽的哭泣声。
“哥哥说的话都是骗人的!”他揪着自己的头发大吼着,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拔腿就跑。
雍亲王府距离皇宫不算远,墨清羽忘记了骑马、忘记了轿辇,就在这冰天雪地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到皇宫。
“参见雍亲王!”一路之上叩拜之声延绵不绝,可墨清羽却全无往日的风度翩翩, 他疯了一般的跑到凤清宫的偏殿。
梅花酿的味道飘散在凤清宫的偏殿之中,颜月浅一袭清纱斜依在塌上,精致的眼角微微洇湿,深邃的眼眸扑朔迷离,他伸手轻抚着只有醉时才会出现的男人,语气柔和淡雅:“清羽,你来了……”
“是,我来了!”墨清羽握着颜月浅的手,吻上那渴望已久唇,激烈而狂躁。
即便在梦里也就只会做这档子事儿吗?
颜月浅烦躁的推开身上的男人。
“月浅,哥哥有没有和你做过这事儿?”墨清羽紧握着颜月浅的手腕,剑眉紧蹙、目光似剑。
手腕上传来的疼痛让颜月浅瞬间清醒,原来这不是一场梦,而令他魂牵梦绕的墨清羽正站在他的面前,他用目光描绘着墨清羽的眼角眉梢、贪恋的汲取着他身上的味道,柔和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