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塔的最顶层素来是皇宫中最冷清的地方，可今日负责的打扫的宫人就是格外小心翼翼，因为他们皇帝自打下了朝堂便挥退所有的侍卫，孤身来到了这皇宫中最高耸的建筑物里。
“皇上北面的窗口透着寒风，还请您移驾南面的窗口欣赏风景，以免伤了龙体！”近乎一个时辰过去了，其中一个宫人终是忍不住开了口，若是皇上在玄天塔沾染了风寒，只怕他们都会被抓去问罪。
“你们都下去吧！”墨清翊没有回头，漆黑的眼眸穿过了万里云层，最后落在西北方向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那里便是郑国的天牢。也只有站在玄天塔的最高层才能隐约见到天牢的影子。
“镜离……”年轻的皇帝轻声呢喃着，眼眸中渐渐的蓄满了泪水：“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想你孤身犯险，你当真以为我看不出你这一去是抱了必死的决心？”
想起杨镜离吐血时的惨烈模样，墨清翊眼前一阵眩晕，身体也忍不住开始打颤，他扶住了窗沿才勉强没有跌倒。
年久失修的窗沿上布满了倒刺，尖细的木刺儿一点点的刺入墨清翊的手指中，即便他疼的脸色惨白，可握着窗沿的双手却是愈发用力。
人都说十指连心，可他的一颗心却全部都给了杨镜离，他能感受的到他的心现在正拧着劲儿的疼！但他不知是自己在疼还是杨镜离在疼！
“皇上可在这里？”
“小王爷请稍后片刻，容奴才去通报一声！”
“通报个屁，滚开！”门外传来一阵猛烈的踢打声，紧接着墨清羽踹了玄天塔的门，强行闯进了墨清翊的视线。
“你们都下去吧！”墨清翊遣散了门外鼻青脸肿的仆人，瞧着眼前怒气冲天的弟弟冷声喝道：“谁准你进来的？”
若是以往墨清羽瞧着皇兄冷了脸，定然会退避三舍，可现在镜离哥哥被这家伙打入天牢生死未卜，他岂能再退缩。
“我若是再不来，镜离哥哥便死在你的手里了！”墨清羽指着墨清翊的鼻子，毫不畏惧的骂道：“你这个粗暴残忍的昏君，除了知道寻欢作乐、残害忠良你还会做什么？”
“啪！”从未动过弟弟一根手指的墨清翊，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将墨清羽打翻在地，怒吼道：“还轮不到你来骂朕！”
“呸！”墨清羽将口中血吐在地上，踉跄着站起身不服输的接着骂道：“昏君，我可有说错了吗？若不是大肆任用奸臣，镜离哥哥又怎么会被那帮狗官以莫须有的罪名下狱！”
“啪！”又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墨清羽的脸颊上，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力道，墨清羽感觉感觉自己的右脚像是被火烧了的疼。
墨清翊揉了揉发麻的手心，在墨清羽充满恨意的目光中一字一顿的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昏君，这世间所有人都有资格骂我，唯独你没有……”
“因为你是我墨清翊的亲弟弟！”许是墨清翊的猩红的目光过于恐怖，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墨清羽竟是这令人心惊胆战的注视中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墨清翊冷哼一声，从墨清羽身上大步跨过。
偌大的玄天塔中，墨清羽懊恼的垂下头，没有看得到他袖袍下那紧握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