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忘夜求您跟我回去!”破旧的房间中杨洛离抱着白日的雪狐披风发呆,他的脚边正跪着一个衣衫单薄的黑衣少年。

  “夜色已完,我该去伺候大哥休息了!”杨洛离将雪狐披风整整齐齐的叠好,头也不会的走了出去。

  冷风顺着窗子的缝隙吹进来摇曳了暗烛,忘夜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透出一股子怅然之色。

  “哥哥、哥哥……”一阵阵敲门声将昏迷已久的杨镜离惊醒。

  头痛,实在是太痛了!杨镜离忍不住伸手去触摸额头入手的却是泥泞的血液,所有不堪的记忆全部涌入脑海,他怔怔的看着地上凝固的秽物,只觉得空气中都散发着恶臭。

  “清翊、清翊……”杨镜离的凤眸中渐渐溢满泪水,他拿起被扔在地上的衣物半蹲着一点点擦干净地上的东西,动作艰难的好像他拿着刀一点点的划开自己的心,清翊我连尊严都给了你,你愿意原谅我吗?

  “真是恶心!”杨镜离看着地上的那团衣物,就如同亲眼看到自己是如何被脱了衣物、如何跪在墨清翊腿间卖力的如同男妓般卖力讨好、如何当着墨清翊的面排泄出自己体内的秽物。连自己都嫌弃这样的自己,更何况是墨清翊呢?

  杨镜离拿出火石将衣物烧掉,这肮脏的东西仿佛是在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自己有多下贱,可焚毁了衣物又有什么用,他无法抹去墨清翊的记忆呀!杨镜离绝望的闭上眼睛,心如刀割。

  “哥哥!”火光愈发的大伴随着一股子烧焦味,杨洛离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害怕一脚踹开了红木的门扇。

  “哥哥你没事吧?”火光倒映在杨镜离俊美的面容的上,充满恨意的目光犹如火舌一般像杨洛离席卷而来,让他生生的生出一股子寒意。

  “哥哥……”杨洛离试探的叫着,声音中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杨镜离一瞬不瞬的注视着杨洛离,凤眸中折射出前所未有的恨意,当年那个男人就是顶着这么一张脸突然出现自己面前,口口声声的说他是自己的父亲、口口声声的说因为太爱母亲太爱自己所以才率兵来袭,可是后来呢?自己倾其所有助他攻到京城时他就原形毕露,什么他妈的亲情不过是谎言罢了,他真正的目的就是夺得不属于他的皇位!

  杨擎当年你抛弃我、利用我、害我失去此生挚爱,现在我同样不会让你最疼爱的小儿子好过!

  杨洛离,你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有个那样的父亲!

  “过来!”杨镜离刚一开口便觉得自己的唇齿间有着淡淡的麝香味,是属于墨清翊的味道。

  杨洛离听话的上前两步站定,这才看到杨镜离额头上的血痕,他担忧的问道:“您头上的伤……”

  关心的话刚刚说到一半便被携风而至的巴掌打断,冰凉的手指打在杨洛离的脸上火烧火燎的痛,他踉跄两步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杨镜离。

  杨镜离见状火气更甚,他“咚”的一脚将杨洛离踢到在地,紧接着便一脚连着一脚的踹在他身上。

  “我做错了什么?”杨洛离双手抱着头,漆黑的眼眸中有不解也有不甘。

  “你生来便是错的!”杨镜离将当年杨擎说自己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杨洛离。

  “生来便是错的……”杨洛离喃喃着,眼中的不解与不甘全部化为了泪水溢满了眼眶,他蜷缩起身体护住自己的关键部位,一动不动的任由杨镜离踢打。

  不知过了多久,杨镜离只觉得自己踢打的累了便坐在床头喘着粗气休息,而地上的杨洛离破烂的衣衫上布满了脚印,原本整齐的头发也散落开来,唇角挂着的血迹让他看起来好不狼狈。

  杨洛离勉强爬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水盆边将干净的方巾沾湿,又一瘸一拐的朝着杨镜离走去,每走一步身上都是窒息般的痛楚,可他却强忍着站在杨镜离的身边道:“请哥哥允许我为你处理伤口。”

  这一刻杨镜离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五味陈杂算不上,可杨洛离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来关心自己?他可是刚刚被自己打的口鼻流血呀!

  若不是他太会演戏,就是他真的很单纯善良!

  杨镜离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眸一时说不上话来。

  杨洛离也不多言,直接用方巾擦拭起杨镜离的伤口,他的动作很小心谨慎,杨镜离感觉不到一丝丝的疼痛,额头的伤口最后被用白布缠好,杨洛离对着杨镜离躬了躬身转身离去。

  “以后别在叫我哥哥了……”杨镜离轻轻浅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杨洛离强忍着心中的痛楚转过身神色如常的对着他的哥哥躬身道:“多谢王爷提醒,洛离谨记!”

  看着弟弟逃一般的冲了出,杨镜离的凤眸中浮现出难以言喻的悔恨,自己终究是没办法坦然的将杨擎所犯下的罪全部报复到杨洛离的身上,既然如此便让他隐瞒身份藏在王府中,至少能保他一时的平安。

  “只拿他当个下人对待便好了……”杨镜离侧卧在墨清翊刚刚坐过的床边,用脸轻轻摩挲着床单,仿佛上面还残留着男人体温。

  呼啸的冷风将沉重的脚步声传入忘夜的耳中,他神色一变瞬间起身,奈何跪了一天的双膝早已麻木,整个人又重重的跌了回去,膝盖砸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双膝断裂般的痛,但忘夜却无暇管这些,他咬咬牙提起内力猛的站起身迎了过去。

  “主人!”忘夜连忙去扶杨洛离,看着他满身的脚印心疼的半天说不出话。

  杨洛离闭着眼任何忘夜为自己宽衣解带,哥哥原来在你心中我的出生便是一个错误吗?

  清凉的药膏在杨洛离腰间的青紫出化开,他突然睁开眼睛握住了忘夜的手腕道:“我一个下人没有资格用如此名贵的药物,更何况哥哥没有允许我上药!”

  “主人……”忘夜忍着手腕上传来的疼痛,褐色的眼眸中闪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半响他才恢复了往日的冰冷劝道:“您何苦如此委屈自己呢?”

  “大哥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为了他我愿意付出一切!”杨洛离的话音中蕴藏着磐石般的坚定不移。

  “血缘当真有这么重要吗?”忘夜的声音很小,似在问杨洛离又似在自言自语,只是那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却挂着一丝不宜察觉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