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午后终是带着些许的暖意,杨镜离最为喜欢这一时刻,正如他的心境一般,虽然寒凉却因为昔日美好而短暂的的回忆而尚寸几分余热,这余热便是他苟且偷生的信念。

  吩咐人在梅树下的梨木桌上摆好热茶,杨镜离慵懒的躺在摇椅上,嗅着红梅的清香,渐渐的合上了那如凤凰般狭长高傲的美目。

  “镜离,以后不许不穿鞋在雪地里乱跑!”是谁的呵斥的声音中却包含着掩饰不住的爱慕,杨镜离奔跑着寻找着声音的源头。

  终于他在一棵盛开的梅树下看到了那白衣似雪的男人:“清翊!”杨镜离笑逐颜开的奔向男人的怀里,却在即将要触碰到时,男人化作了一缕青烟飘然而去。

  杨镜离猛然惊醒,冷汗沿着他光洁的额头滴落在雪地地上,他知道刚才的一切不过又是南柯一梦!在屡次背叛之后,清翊怎么可能还会如此温柔的对待自己!

  杨镜离收起唇角那抹自嘲般的笑容,坐起身为自己沏上一杯热茶,雪狐皮毛所做的月白披风从身上滑落,他细长的一字眉轻蹙起来。

  “对不起!”未待杨镜离张口,一个粗布麻衣的少年便迅速的将雪狐披风捡起来,手脚麻利的拍掉上面的雪花:“冬日风硬,我见您睡得熟,便擅自做主为您披上了这雪狐披风,请王爷恕罪!”

  “你叫什么名字?”杨镜离瞧着少年虽然一身仆人装扮,说起话却是不卑不亢毫无胆怯之意,倒是平白的生了几分好感。

  少年听到杨镜离如此温柔的声音,不由得红了眼眶。“咚!”他双膝重重的砸在地上,清朗的声音声中染上几分哭腔:“哥哥,我是洛离!”

  “洛离?”杨镜离震惊的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少年。

  浓密的剑眉、桃花状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以及轻抿的薄唇,无一不和他的父亲杨擎一模一样,几乎是瞬间杨镜离便确定眼前的这个少年便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杨洛离。

  杨镜离刚想说些什么,便看到假山拐角处那熟悉的身影,他如同刚才在梦中一般飞奔而去。却在听到那声:“皇上驾到”时生生断了自己扑进他怀中的念头,恭敬的撩起下摆跪地行礼:“臣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滚金龙袍在阳光的照耀下更为光彩夺目令人不敢直视,墨清翊擦着杨镜离的衣摆而过,正坐在杨镜离刚刚坐的摇椅上。

  “爱卿真是好雅兴,朝廷繁忙你倒是还有心情在这里品茗,还不认罪!”墨清翊将杨镜离喝过的茶水放到鼻低嗅了嗅,唇边露出一个不明所以的笑容。

  “臣知错!”杨镜离自然不知自己错在哪里,但自从墨清翊登基以后时不时的找自己麻烦已是家常便饭。说实话即使被责罚杨镜离也是欢喜的,如果这是他与墨清翊最后的羁绊,那么他心甘情愿遍体鳞伤。

  “既然知错,便随朕过来!”墨清翊鹰隼般犀利的目光在注意到跪在一侧的洛离时瞬间燃起熊熊烈火。

  “给朕脱靴!”墨清翊屏退了伺候的奴仆,端坐在杨镜离卧室的床上吩咐道。

  “是!”杨镜离刚准备起身便听到来自帝王的怒斥:“谁准你起来的,爬过来!”男人的面孔依旧英俊,但他周身所散发出的那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霜却让杨镜离不由的打了个寒颤,他压下心中委屈低眉顺目的伺候墨清翊。

  墨清翊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这个自己曾经深爱的男人。他恨,恨极了杨镜离故作恭顺实则阳奉阴违的模样,他以为经过这些日子的打磨他已经知错,但没想到他居然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窝藏逆臣之子杨洛离,他要他为此付出代价!

  杨镜离心乱如麻的为墨清翊除去长袜,他是否应该将杨洛离的真实身份和盘托出?若是说了以清翊对自己恨意,只怕他一定会杀了洛离,那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弟弟呀!  “杨擎将军面容英俊阳刚,为何爱卿生的如此妩媚?”墨清翊用脚趾挑起杨镜离的下颌,欣赏般的看着杨镜离眼眸中的屈辱之色。现在你便觉得屈辱,那以后你又该如何自处?墨清翊心中闪过报复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