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被独占的残次品影卫>第112章 番外2—夫夫们的幸福生活

  正月十五,今日正是元宵。

  慕长宁很早就醒了,不安分地在陆展清怀里拱来拱去。

  陆展清侧躺着,快而准地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现在煮元宵还太早了点,再睡会。”

  慕长宁用脑袋顶他的手心:“不是呀,今天哥就能重塑经脉,锻骨重生啦。”

  陆展清睁开了眼。

  慕家宗堂里,泠欢一身红衣,端坐在一个巨大的阵法前,神色紧张。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泠欢警惕地回头。

  看清来人后,手上捏着的白雾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慕少主,陆阁主。”

  “泠欢。”慕长宁朝他点头,在陆展清布置的阵法前蹲下来,道:“已经在融合了吗?”

  泠欢声音有些干,呼吸也有些急促:“……应当到尾声了。”

  阵法里传出阵阵让人牙酸害怕的骨头摩擦声。

  慕长宁看着泠欢越来越白的脸色,安慰道:“没事的,我们都准备那么久了,定是万无一失。”

  陆展清也道:“无妨,这点声响恰好说明纪连阙正在锻骨融合,巫神无需担忧。”

  饶是如此,泠欢还是抿着嘴唇,不断朝阵法内看着,手指紧紧绞在一起。

  没过多久,阵法里突然爆裂出一团白芒,紧接着,宗堂两旁的石壁都齐齐震颤,将上头的长明灯摇的将熄未熄。

  纪连阙寄身了大半年的灯盏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原本翻涌滚动的白雾也毫无动静。

  泠欢一下就急了,伸出手想要触摸阵法,却摸了个空。

  “纪连阙?”

  泠欢叫了好几声,却没有任何应答。

  “哥?”

  慕长宁皱着眉头,就连陆展清也神色凝重。

  就在几人准备强行破开阵法时,突然传出一声长笑。

  紧接着,慕长宁感觉肩膀一沉,拍完他肩膀的一道人影飞速地掠过他,扑向了泠欢。

  “欢欢!想死我了!”

  纪连阙凭借自己的身高与体型,把泠欢牢牢压在地上。

  泠欢两只手推着他,着急忙慌道:“你先…先…”

  “我不。”纪连阙打断他的话:“快给我亲亲,想死我了。”

  “不是…”泠欢扭头避开他的吻:“你先起来——”

  纪连阙置若罔闻。

  陆展清拉着慕长宁后退了两步,伸手挡住了他的眼睛。

  “哥。”

  被捂住眼睛的慕长宁无奈道:“要不,咱们先穿件衣服先?”

  空气里漂浮着诡异的沉默。

  纪连阙终于放开了泠欢,施舍了一个目光给自己,惊得整个人都差点跳起来:“啊!!我的衣服呢?!”

  陆展清别过脸,毫无起伏道:“你在灯罩里时,不就没穿衣服么。现在当然,也没有。”

  纪连阙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连忙背过身,崩溃叫着:“怎么不早说!”

  陆展清看着嘴上被啃出几块湿红印记的泠欢,反问道:“你让人家泠欢说话了吗?”

  纪连阙:“……”

  他方才的气焰不知到哪里去了,做了个擦眼泪的动作,装模作样地嚎叫:“我好惨啊我才长出手脚,长出健全的身体。弟弟不关心我,弟媳冷嘲热讽我,夫人也不让我亲不让我抱,我还不如重新变成一团白雾算了——”

  陆展清把手移了移,顺带遮住了慕长宁的耳朵。

  慕长宁把手中特地准备好的大氅丢给了纪连阙:“呐,照着你的爱穿的样式和颜色做的。”

  纪连阙的鬼哭狼嚎戛然而止:“好长宁!不枉哥那么疼你!”

  陆展清深吸几口气,保持脸上的微笑:“晚膳想吃什么?长宁说要给你庆贺。”

  纪连阙得逞地挑了挑眉:“吃的可以不要,酒满上。”

  陆展清揽着慕长宁往外走,挥了挥手以示知道。

  纪连阙从鼻子里嗯了长长的一声,表示满意。

  两人一走,宗堂里只剩下泠欢和纪连阙。

  泠欢被纪连阙灼灼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把早就准备好的衣物推过去:“……先、先穿衣服。”

  纪连阙突然向后一倒,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啊,我动不了。”

  泠欢立刻就急了,上前托着他的后脑避免他磕到,担忧问:“哪里不舒服?”

  纪连阙嘿嘿一笑,搂着泠欢的腰把人摁在自己身上:“傻欢欢,中计了吧。”

  泠欢这才注意到,方才自己太过紧张,竟整个人都贴在了纪连阙身上。

  可这人没穿衣服啊!

  泠欢眼尾染着些红,想要挣扎退开。

  “别动。”

  纪连阙的声音突然放沉,用了些力气,按着泠欢的肩膀,顺着他及腰的黑发:“让我好好看看我独守空房天天以泪洗面的欢欢。”

  他不穿衣服,泠欢只好移开视线,小声辩驳:“我没有以泪洗面。”

  “噢——”

  就在泠欢以为纪连阙又要打趣他时,轻柔郑重的吻却落在了眉间。

  “好,欢欢说没有就没有。”

  石壁上的长明灯在地上打出大片光影,将屋内仅剩的一点寒意都驱除。

  “纪连阙——”

  泠欢喊了一声,定定地看着他,别过脸,削薄的双肩轻轻抖动。

  这一天,两人都等的太久了。

  泠欢不说,可纪连阙都知道。

  那日,泠欢一袭红衣,策马而入,将自己的白骨放在灯盏前,失声痛哭。

  可惜那时候的自己只是一团白雾,用尽了办法也无法挣脱灯盏,无法将泠欢拥入怀中,只能听着他哭到力竭,看他跌坐在地。

  抱在怀里的身躯明显又瘦了一圈,纪连阙牢牢地圈着泠欢,声音又低又沉:“以后都听欢欢的,绝不让欢欢再为我担心。”

  泠欢脸上的湿意逐渐稠密。

  纪连阙抚着泠欢那头墨一般的黑发,凑前吻去他的眼泪:“欢欢,不哭了,大喜之日呢。”

  泠欢咬住下唇,鼻尖红红的。

  纪连阙无比轻柔地捧起他的脸,喟叹一声:“让我好好看看欢欢。”

  泠欢眼里的水汽逐渐被欣喜晕开。

  “欢欢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我以前不好看么?”

  纪连阙的语气越发轻柔,也越发怜惜:“怎么会,欢欢是一等一的好看。”

  正经话没说一会儿,纪连阙又开始撒泼打赖,非要让泠欢给他穿衣服。

  可怜泠欢好不容易帮他把衣服穿整齐后,又被纪连阙压在身下,又是亲又是摸的,倒把自己的衣服弄得凌乱不堪。

  最后,在泠欢抬脚踹他之前,纪连阙拉着人,走出了宗堂。

  阳光透过云层,打在廊下,将泠欢那张久未见光的脸映的柔白。

  纪连阙凑前,指腹抹去飘在泠欢脸上的雪花,问:“欢欢,跟我去见我的父亲母亲,好么。”

  泠欢迎着日光笑起来。

  纪家家主纪暮云听闻纪连阙今日重塑筋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坐都坐不住。

  就在他按捺不住,准备冲进慕家时,一身明艳张扬的纪连阙牵着一个人,一脚跨进了家门。

  纪暮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纪连阙好多眼,才清了清嗓子:“回来了。”

  纪连阙松开泠欢,向满头白发的纪暮云下跪:“父亲,儿子不孝,让您担心了。”

  纪暮云扶起他,语调哽咽干涩:“没事、没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看向立在一旁的泠欢,迟疑道:“这是——”

  四家之一的家主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可纪暮云仍是被泠欢万中无一的面容震撼,许久才回过神。

  纪连阙得意的不得了,牵过泠欢的手,介绍道:“中川巫神,泠欢——”

  “——你的儿媳妇。”

  纪暮云愣住了,泠欢也愣住了。

  纪暮云搓了搓自己的耳朵,一把打开纪连阙的手,拉着泠欢问:“孩子,你是不是被他胁迫了,还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跟我说,我替你做主。”

  纪连阙:?

  他不满道:“爹!”

  泠欢面色绯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没、没有的前辈,小侯爷、侯爷他对我很好。”

  泠欢低眉顺眼的样子更是让纪暮云觉得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上前就拧着纪连阙的耳朵:“你是不是刻薄人家了?喜欢人把人养得这么瘦?”

  纪连阙卯足了力气,叫得要多大声有多大声:“爹啊!我也瘦啊,我这半年连水都没喝,你怎么不心疼心疼我啊!”

  “你一团空气喝什么水?”

  纪连阙倒吸着冷气,半点不顾形象,叫得天崩地裂:“泠欢!!快救救你夫君,你夫君要死了——”

  纪暮云看着一旁面露不忍有些着急的泠欢,松开手,斜他一眼:“你认真的?”

  纪连阙捂着耳朵连连点头:“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你看我什么时候带过人回家啊——”

  纪暮云哼笑一声,在他头上呼了一巴掌:“喜欢人就对人家好一点,收一收你那放浪性子。”

  纪连阙嘻嘻笑着,随口应下,蹬鼻子上脸:“父亲快挑个时间。”

  还没等纪暮云应下,纪连阙就拉着泠欢往里走:“走,欢欢,去见见我的母亲。”

  泠欢被他扯得七荤八素:“方才你对前辈说的,是什么时间?”

  纪连阙心急,索性打横将他抱起,用额头贴了贴他:“我与欢欢大婚的时间。”

  泠欢面色一红,刚转过头,就被纪连阙转了回来:“好不好,欢欢?”

  那双曾经以为再也见不到的炽热鲜活的眼睛就近在咫尺。

  纪连阙不容他回避,急切又不讲理:“与我成婚,好不好?”

  泠欢心头悸动。

  他没再躲避,迎着纪连阙的目光,小声却坚定:“好。”

  纪连阙大笑起来,抱着他颠了好几下,跨过地面的积雪,向自己的院落小跑而去。

  泠欢的黑发随着他的跑动,划过纪连阙的腰间,缠上纪连阙的小臂,再不可分。

  纪连阙的庭院名为月中庭,顾名思义,每每圆魄上空时,月光便柔柔地照拂在此间。

  月中庭极大,是数个遥竹院的面积,空旷而惬意的中庭里满栽着白丁香树。若在花期,便可坐在中庭的亭子里,听着水流潺潺,闻着清幽香气,独占月光。

  此时是冬季,白丁香树不在花期,枝干粗粝,覆着一层雪色。

  纪连阙在其中一颗打理的最好的树下站定,侧过脸对泠欢说:“我母亲,就躺在这里面。”

  谈到母亲的纪连阙收敛了那一派玩世不恭,伸手轻轻摩挲着树干,道:“母亲,儿子来看您了。”

  纪连阙五岁时,母亲便因为一场大病去世。自那以后,纪连阙的困顿失意,悲伤难过,都只能一个人挨着庭中的白丁香树,枯坐一夜。

  白丁香是母亲最喜欢的树,也是纪连阙的最喜。洁白柔嫩的花朵,像极了他温婉恬静的母亲。

  纪连阙从后揽住泠欢的肩膀,把他往前推了推:“母亲,这是泠欢,是儿子决定要携手一生的人,特地带他来给母亲看看。”

  泠欢放出了一道白雾,绕在树前,右手紧贴自己的心脏:“泠欢拜见前辈。”

  这是中川至高的礼数,巫神的白雾能感知魂魄,魂通生死。

  白丁香的树枝在北风中轻晃,抚摸着泠欢的白雾,又像是对纪连阙的回应。

  纪连阙笑起来,跪在树前磕了头:“谢母亲成全。”

  他朝泠欢伸出手,眉眼都挑着笑意:“欢欢,跟我回房。”

  泠欢不假思索地握住了这只手。

  穿过假山流水,亭台楼阁,绕过一大片纯白无瑕的铃兰花圃,泠欢到了纪连阙的房中。

  屋内布置雅致清新,摆放别致,风雅脱俗。

  一进屋子,泠欢就被纪连阙圈到了怀里。

  “欢欢。”

  纪连阙一声又一声地唤他,灼热的吻落在泠欢眉间,脸上。

  泠欢抬脸,悄无声息地抓住了纪连阙的手臂。

  纪连阙把他抱到床上,长臂在床头一摸,一朵被打磨的圆润通白的白丁香发饰被别在泠欢的耳边。

  他在泠欢身前蹲下,端详了许久,笑道:“我就知道,白丁香最衬欢欢了。”

  泠欢伸手向前,摸了摸纪连阙的脸颊。

  纪连阙攥住那只手,笑得不怀好意:“这下,欢欢跑不掉了,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人了。”

  泠欢垂下眼帘,柔柔地看他,脸上逐渐漾起笑容:“我早就是你的人了。”

  纪连阙被这笑容勾了心神,移不开眼。

  “欢欢。”

  纪连阙着迷地看着他,慢慢起身,将泠欢一点点抱进怀里。

  “欢欢——”

  屋内房门紧闭,日光顺着窗沿,缓缓流进屋内。

  泠欢双眸湿润,难堪地别过了头。

  饶是再努力克制,那刻在血肉与灵魂中的疼痛还是让泠欢不安。

  泠欢被放倒在被褥上,黑发铺了满床。

  纪连阙温柔地吻他,与他十指紧扣:“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就此停下。”

  泠欢望着纪连阙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睛,抓着身下的被褥,摇了摇头。

  明明泠欢贴着他的身体在逐渐变冷。

  纪连阙沉沉地舒了口气,眼中翻滚的浓墨褪了些,用被子盖住了他,安慰道:“别怕,我不做什么。”

  泠欢垂着眼帘:“对、对不起。”

  “傻欢欢。”

  纪连阙隔着被子抱他,不断地亲他:“是我不好,吓到欢欢了。”

  好一会儿,泠欢才彻底放松,面上恢复了血色。

  方才的那一把火根本没下去,反倒把纪连阙烧得越发疼痛,他趴在泠欢耳边哼唧:“我出去洗个冷水澡,欢欢休息一会儿,好么。”

  泠欢察觉他要走,白净柔软的手就拉住了他。

  “欢欢?”

  被那双澄澈带惑的眼睛看着,纪连阙进退两难,额间滚的都是热汗,呼吸沉重。

  泠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心一横,扯开了身上蔽体的被子,柔软的胸膛紧紧贴着纪连阙。

  “我可以。”泠欢在纪连阙的耳边,如此说道。

  纪连阙引以为傲的自控力被泠欢这一下,撞得粉碎。

  “真要命啊欢欢,”纪连阙喃喃道:“我可彻底,栽你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