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囚心偷欢>第90章 某种冲动 .“我几时说话不算数...

  回到府上,沈之玄问:“阿离想一起过去吗?”

  韩卿离道:“我可不想他们对我猜疑,一起吧!”既然选择了留在上庸,沈之玄要面对的他自然也要一起面对,何况在为人处世方面,他自认比沈之玄强一些。

  “只是有一点,殿下既然是跟诸位将军见面,合该正经一些,”韩卿离笑了笑,“免得他们对你太失望。”

  沈之玄自然知道韩卿离是让他不要再做出出格的举动。“可他们迟早都会知道我选择站在我身边的那个人是男子。”

  韩卿离说:“我只是叫殿下注意场合。”

  沈之玄失笑,其实只要是离经叛道的事,在天下人心中都是天理难容的,哪还管什么场合呢?何况他们本就是迎难而上,冒天下之大不韪,早就被定义成了伤风败俗,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其实他从来不在乎,他选择了世人,但若是世人皆因为他的取向弃他,那他只能选择避世,和阿离单独过自己的日子。不过他还是说:“我知道了,阿离放心。”

  沈之玄二人提着酒走进去,诸人倒也不觉得意外,毕竟韩城皋和明臧已经知道了自家殿下的德行,至于那些不太清楚的,听着外面的传言也能猜测一二。

  其实抛开他们二人暧昧不明的关系,他们对韩卿离还是很欣赏的,都说南朝丞相之孙文采斐然,乃是芝兰玉树的男子。而北朝那些将军也大抵见过韩卿离战场上的坚韧和无畏。

  于是众人都默契的忽略了那位韩公子与他们殿下之间的传言,倒也相谈甚欢。

  明臧问了一句,“殿下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

  毕竟京洛政权新建,总要谋而后动。但现在天下的局势,南北两国并立,往东更有蛮夷小国蠢蠢欲动。

  韩卿离的父亲镇守在武邑,至少东边的小国暂时不会是威胁,但韩延年毕竟是南朝人,若是对南朝用兵,韩延年的态度就至关重要。

  沈之玄问韩城皋,“舅舅的意思呢?”

  韩城皋说:“也是时候接云暖回来了。”

  但若是对北朝用兵,南朝又成了威胁,毕竟京洛政权刚刚建立,军队数量也不多,除了韩城皋征招的五万,其余都是北朝投诚的军队。

  要攻取北朝王都,至少要有五万兵马才能与之一搏,五万兵马出去,上庸就只有五万的兵力,何况还有渝州城要守,兵力一分散,南朝轻而易举就能摧毁渝州直逼上庸。

  渝州和上庸是京洛政权唯一的据点,自然不能有闪失,何况此二城中有几十万的百姓,不能让他们再受战乱之苦。

  然而南朝会攻取上庸的可能很大,一来京洛既然要谋天下,迟早要对南朝用兵,如此倒不如南朝趁着上庸空虚先发制人,二来沈之玄在楚月霄眼皮底下带走了韩卿离,楚月霄心里的火总要发泄出来。

  明臧道:“要是有人能牵制南朝的话……”

  他说到一半就停下了,因为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能牵制南朝的只有韩延年,而韩延年是在场某人的亲爹。

  沈之玄看向韩城皋,“你没有办法说服他吗?”

  韩城皋:“……”要是有的话,这会也不至于为难。

  所有人都在沉默,很久,韩卿离说:“我去武邑。”

  其他人觉得再合适不过,毕竟是亲爹,劝说起来比较容易,既然儿子都投了京洛,韩延年总不至于真的要父子相残,何况南朝对韩家所为,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看着都觉得心寒。

  只有沈之玄知道,就某人的爹对某人的那种态度,不杀了某人就不错了,遑论说服其牵制南朝了。于是他朝他那位舅舅看了过去,意思是你应该知道你那同一个祖宗的兄弟不是好相处的。

  韩城皋知道沈之玄什么意思,但他觉得并没有那么严重,反而可以让韩卿离去试一试,说不定真的能成。“我觉得可以一试。”

  沈之玄:“……”

  “我陪你去。”沈之玄对韩卿离说。

  韩城皋:“……”

  他看向沈之玄的眼神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殿下,能不能大局为重。

  沈之玄视而不见。

  韩卿离只得道:“殿下还是留在上庸,等我说服了父亲,殿下便可立即出兵北朝。”

  明臧怕自家殿下头脑一热非跟着韩公子去武邑,适时的说了一句,“殿下若是同去,只怕会适得其反。”

  沈之玄:“……”

  ***

  傍晚的时候纷纷扬扬的雪絮开始往下落,小年落雪本是好兆头,也不知道为什么,沈之玄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事情堵着,莫名的有些不安和失落。

  想起午间吃饭时阿离说要独自去武邑,他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许是心里有事所以喝酒也不痛快,这会反而想找个人痛饮一杯,于是又提了壶酒来找韩卿离。

  韩卿离就站在廊檐下,站在簌簌而下的飞雪里,他那一身白色大氅几乎与茫茫大雪融为一体。

  都说丞相之孙韩卿离乃是谪仙之姿,姣姣君子,可不就现在这般,衣冠胜雪,真真的温良如玉,同风雪入画,轻易的就勾了他的魂。

  那样的静谧和安逸本是最难求,最奢侈的,他得到了本该满足才对,偏偏这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可能是他太矫情了吧。

  韩卿离看到他进来,问:“落雪了,殿下怎么这会来了?”

  “不都说风雪煮酒最为惬意么,所以我来找阿离喝一杯。”沈之玄抬了抬手中的酒,“说起来,我还不曾和阿离一起喝过酒。”

  二人进了屋便将一身氅衣脱了下来,地上笼着火盆,他们围炉而坐倒也算暖和。

  沈之玄明显的心绪凌乱,倒酒的时候总是在愣神,杯中酒满了他也全然不觉。

  韩卿离从他手中接过酒壶,“殿下怎么想起要与我喝酒?”

  沈之玄直接说:“阿离要走了,我心里不痛快。”

  韩卿离将斟好的酒递给他,“又不是不回来,殿下这又何必?”

  沈之玄仰头灌了一杯,“阿离你一个人去武邑当真没问题吗?”

  韩卿离笑了一声,“殿下,他是我父亲,能有什么事,你若当真担心,找个人陪着我便是了。”

  沈之玄又问:“那你什么时候走?”

  “明日就动身。”韩卿离说:“宜早不宜迟。”

  “你多留几日,”沈之玄试探的问:“过完年再走成吗?”

  “我与父亲多年不见,至少陪他过个年,或许求他一事能顺利一些。”韩卿离见某人一副委屈的样子,无奈道:“我保证,过完年就回来。”

  沈之玄又灌了几杯,“你不也没有陪我过过年?”

  其实韩卿离在北朝洛王府上待了两个年头,只是那个时候他们针锋相对,倒也没有一起过年的情分。

  不过是分离一段时间,有的人非要一副怅然失意的模样,偏偏韩卿离也被那种情绪给传染了,心里有些失落,他只好转移话题道:“殿下不是来找我喝酒的么,这是要把自己灌醉吗?”

  “不说酒能解忧么?”沈之玄说着又要灌酒。

  韩卿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拿自己的酒杯与沈之玄手中的碰了一下,“我陪你,以后我都陪你。”

  二人又各自灌了几杯,沈之玄突然说:“韩卿离,你可要为你说过的话负责,我都记下了。”

  韩卿离清浅一笑,“我说话几时不算数。”

  沈之玄被那样的笑乱了心神,只得灌一口酒平复一下那种莫名的情绪,然而烈酒入喉,他却觉得自己越喝越郁闷,大抵是因为压抑着某种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