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蕉鹿几事>第141章 绍镜

  赵啟骛从诏狱被接出来的时候眼睛能感到一丝丝光亮,但是当时的心思也没在这上。

  从前这院里没有台阶是因为唐次辅的滚轮椅不便,现在竟让赵啟骛也寻着了方便。

  赵啟骛睁着大眼睛,用力往外看,他看见这院里的桌椅,树木,都有了模糊的影。赵啟骛一直睁眼,一直用力看,看的连眼都酸了还没过瘾。

  他按住急剧的呼吸,捂住了眼,勾起的笑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向执安一行忙了一夜这会儿回了院子。向执安问“啟骛,可有喝药敷药?”

  赵啟骛这会儿就蒙着黑布摸索出来,有点儿委屈的说“喝了药了,但是也没什么用。”

  向执安说“回头让杜太医来瞧瞧。”

  海景琛道“主子觉着,是杜太医并未变节?”

  向执安沉思了一会儿说“我从前想不明白为何安建要杀了郭礼,是他安建想要十二监的私兵,还是想要大太监的权势?”

  海景琛拎着壶给各位倒茶水,说“还是说,他郭礼出来,第一个便要拿安建或是杜太医的命?”

  向执安还没答话,谭明哲着常服进来了,一进来猛喝了三碗茶。

  “谭大人是去办什么差给累成这样,快坐下歇歇。”向执安客气道,杨立信又给搬了个椅。

  “这几天可给我吏部忙的都吃不上一口的热饭!”谭明哲开口“这不才出了萧家与林家的事,吏部自是要严查与此两家来往亲密的官身,还没忙个转身,向载府又将崔大人给下了。崔大人在晟朝为官多年,手持督察院,自是与各位大人都有交好,督察院提督之位空悬,谭某是来……”

  听出来了,来请向执安入主督察院。

  向执安一夜没睡,这会儿疲态竟显,说“谭大人美意了,但是执安身体抱恙,屋里头还有个闹眼疾的,此刻去了督察院心思也不能全放上头,怕谭大人还得另请高明了。”

  谭明哲显然知道,现下是他向执安看不上督察院了。督察院向来一言堂,若是他崔治重自愿升迁,那督察院还好说,现下是将旧主子给下了,换个与之有仇的去,这督察院用起来也不能顺手。

  唐堂镜作揖开口,道“其实此事我与景琛也思量许久,倒不如,我们的谭大人去做督察院提督更为合适。吏部虽是要职,但是督察院直属天家,也免得谭大人,大材小用。”

  谭明哲连连摆手道“我怎敢接这盘子!督察院链接前朝与后院,国事与家事,这里面门道可太多,谭某,谭某力不从心呀。”

  向执安又给谭明哲添了一壶茶,“大人,可曾听说过钦南?”

  谭明哲翻了翻手上的百官策,看了一通,只说“从前官员黄册做的不详尽,我朝为官者也有从钦南来的但未入册。”

  向执安说“都说我们谭大人是个百事通,这钦南,到底是个什么呢?”

  谭明哲收起百官策,说“钦南从前富足,若是我父亲那辈的年纪便能知道多些。钦南多矿,不少晟朝人便去开采偷凿。”谭明哲放低了声音,说“从前崔大人就是从钦南来的!”

  “钦南多匠人,当年是晟朝之外最大的假银制造之地,不少商贾都从那发了家。钦南当年的首领,大家都称呼他为绍镜师爷。这位师爷虽起家不磊落,但是从最开始钦南矿产都被大晟强占,到带着钦南人将这些矿全给抢了回来,做的最大的一件事,便是装作大晟人劳工躲藏在那矿中,一次次藏着火药,火油,一点点累积,花了半年,选在这矿主下矿的时机,一把将这矿给炸了。”谭明哲说“那一回,炸的整个钦南都摇晃,钦南的工匠都揭竿起义,这绍镜先生竟然还从矿里爬了出来!”

  “此事一出,钦南便反了大晟来的民兵,据我所知,”谭明哲故弄玄虚道“当时假银案还被上头的大人推到了睢州那矿上去呢,死了好些个人。”

  “哦?”向执安兴趣盎然,说“后来这绍镜先生如何?”

  “绍镜先生后来死了。”谭明哲咂咂嘴,说“要是还活着,起码得七十来岁了。”

  “绍镜先生可有子嗣?”唐堂镜问道。

  “那便不得而知。”谭明哲道“现下晟朝也无假银,怎向载府还对此事感兴趣起来了。”

  “前段海先生出去花钱,竟找回来一些假银,看着年份,有些久了,想着崔大人也是钦南来的,所以有些兴趣。”向执安说。

  “那会儿的假银成色也不真,基本流通在百姓之中,数年过去,应当一眼便能识出,海先生…这是从不上街采买吗?”谭明哲问道。

  “别说海先生,其实在下也不知这假银怎么看。”向执安接话。

  “成色较青,那就是'鼎银',成色死白,就是'仔铜',种类繁多,除白银之外,铜钱也各有花样,盗铸参锡,毁小钱,铸大钱也在钦南时有发生。”谭明哲道。

  向执安又问道“原东宫那假银讼灾案谭大人也听说了吗?”

  “这般大事,定然听说。”谭明哲将百官册卷起来,敲打着手背,说“季公子多可惜呢。”

  “当年参与此案被下了的各位官员,这一直缠在在下的心上,当年跟季公子去的官员,可有还活着的?”向执安问道。

  “此事经年,前侍郎林大人当年将此事一干人都擦了个干净,怕是找不起来。”谭明哲说。

  “那工部用人也得在吏部造册,工部可有熟悉矿产银钱,家传手艺的匠人?”向执安问。

  “公输大人手下匠人云集,也是张大人这出了事,不然可得被压一辈子。”谭明哲摇摇头说。“公输大人怎么算也是得了载府的恩惠,载府开口,公输大人无有不应的。”

  “这算什么恩惠,还是公输大人自己个儿能耐,谭大人可别什么功劳都强加在执安身上。像我们谭大人,做事就比林大人妥帖的多。”向执安恭维道。

  “哪有什么能耐,本来也就在吏部混日子,那崔大人上来打掉了林党,我这不是才能上来,那上头还压着个孙大人。”谭明哲说道。

  “那这么算来,崔大人对谭大人才有恩惠呢,那崔大人说什么,谭大人也无有不应的了。”向执安撇开茶沫,随意的说着。

  “若是崔大人未有现下的事儿,能说得出口的,谭某自当要尽力办的。但是现下道不同,恩惠自然也得翻了篇。”谭明哲作揖道。

  “谭大人莫这样说,其实崔大人也命不久矣,钦南人我也想着临了临了送些崔大人爱吃的,可惜崔大人是样样都不爱吃。”向执安道“杀皇子,杀帝师,还买通了安建杀害郭礼,哄骗张大人与丹夷通敌,还与二皇子共谋大计,将那玛尔格朗的黎序正也给算计死了,不管如何崔大人也得安置在祭德寺了。”向执安说着,又对着海景琛说“对了,当年我父亲留的那名册,崔大人可愿意认啊?”

  海景琛盯着向执安的眸子,道“现下估计是知道不能善了,执意不开口呢。”

  向执安接话道“不开口也没法子,谁跟我似的,连个家里头人都没有。实在不行,想想法子。”

  杨立信抱刀领命,向执安又转回来与谭明哲对话。“督察院秘密太多,总得谨慎些。”

  “谭大人,九州各地的大小官吏这会儿可还好?龙椅空悬,总怕下头不安分。”向执安温声道。

  “有载府坐镇,定然是好的。”谭明哲回复道。

  谭明哲起身行礼,今儿的事一件也没办成,但还是一脸客气的笑,退出了院外去。

  向执安起身去看赵啟骛,赵啟骛听见响动呲着一口大白牙盘坐在床榻上,张着手等着向执安过去抱他。

  “怎又在这儿擦刀,别再豁了手了,多危险。”向执安将错金放去案台上,又见赵啟骛撇着嘴的可怜样。

  “世子现下连刀都擦不干净了。”赵啟骛开口。

  “不想旁的,就在这院里吃睡,要么拿粥粥跟红豆过来给你解解闷儿。”向执安抚着赵啟骛的背,说“不着急,慢慢来。”

  赵啟骛整个挨在向执安身上,说“我不要他们解闷。”

  向执安刮着赵啟骛的鼻子问“那世子殿下想如何?”

  赵啟骛整个环着向执安的腰,“世子要载府解闷。”

  向执安笑着说“想玩什么?载府陪你玩一会儿。”

  赵啟骛一脸笑意,说“我把执安的眼也蒙上,然后猜你自己的手放在哪里。”

  赵啟骛解下了自己蒙眼的黑丝布条,还佯装一点也看不着的样磕磕巴巴的就给向执安系上了。

  赵啟骛带着向执安的手游离,到胸膛上,问“这是哪儿?”

  向执安摸索了一下说“是骛郎的胸膛了,我最是熟悉。”

  赵啟骛带着他的手一路到腹部,问“这是哪儿?”

  向执安觉得这赵啟骛可是在这儿秀自己的身段呢,一脸讶异说“坚实,可靠,不会是什么盾吧?”

  赵啟骛很是受用,又带着向执安的手继续往下游离,问道“这是哪儿?”

  向执安感受到掌中之物极速的蓬勃,从柔软小物成了坚韧钝刀。

  向执安说“这可有点儿没法猜了,毕竟,我也不是很熟悉骛郎的身体。”

  赵啟骛一把将向执安夹抱到身上,有物件儿顶在二人之间,赵啟骛说“那便熟悉熟悉。”

  向执安被蒙着眼,身子的感觉尤为明显,稍微再做触碰大战就不可收拾。

  杨立信在外头喊“主子,海先生问何时去公输大人府上。”

  向执安刚要答话,下身便被撕扯去,尽在咫尺的那个人恶意的一送,说“载府答话。”

  向执安刚开口说“啊?”

  身上的人又恶意的一颠,向执安浑身战栗,哑声骂了一句“赵啟骛!”

  外头的杨立信不明所以,又重复了一次“海先生问主子何时去公输大人处。”

  “稍…后……啊!”向执安现在进退两难,这赵啟骛又没个白天黑夜的差别,又刚受了莫大的委屈,这白日的宣/淫总放不去台面上。

  杨立信自言自语“这主子,说啥呢?”

  赵啟骛将人翻过来,掐着后脖颈又贴着脊背,凑在耳边说“载府,怎不议事啊?”

  向执安狠掐了赵啟骛一把,赵啟骛着厮吃痛更为骚气,哑声说“载府怎还掐人呢?”

  外头的杨立信没了动静,向执安一个扭身将赵啟骛扑在床榻上,说“骛郎喜欢玩这一套?”

  赵啟骛用力的想看清向执安,虽然模糊却也能看到这白衣已经垮在了他的肩膀,雾里看花更为风情。

  向执安按着赵啟骛的胸膛,蒙着眼吻却一路落下,从刚刚让他猜测的地方,如溪水绵延山川,直到茂密丛林。

  丛林有巨木,这会儿却被吞噬。

  巨木在颤动,却被柔软的包裹。

  杂草繁盛的地方有泉眼在喘息,不等人看清却被又被软云倾覆,外头吊着轻薄的白纱,晃动的幔帐被向执安扯紧了落下。

  二人被埋在纱帘之中,向执安哑声问“世子殿下,这番美景赏不到,可是有些可惜?”

  赵啟骛能模糊的看个大概,涩声说“不如执安与我说说。”

  向执安埋在赵啟骛说肩头,说“你曾说,雪满弓刀,执安抚珞,现下,绸黄帐暖,执安抚萧……”

  “谁的萧?执安在吹谁的萧?”赵啟骛缴械又起,贴着向执安耳语。

  向执安跨坐着,捧着赵啟骛的脸亲吻。

  外头有人声经过。

  杨立信自语道“海先生都拾掇完了,主子怎么还不出来。”

  唐堂镜推着滚轮椅也问道“主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杨立信喊道“主子,走不走啊?”

  赵啟骛大喊一声“不走!你主子有要事!”

  杨立信自顾自念道“不走就不走,白瞎海先生都整理完案卷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我的读者姐姐@冰糖姐姐一路相伴,

  不喜权谋文却仔细为我捋节奏,做设定。

  第一次写文就能交到朋友,甚感幸福。

  祝大家国庆节牛逼。

  有缘相逢,感恩相遇。

  谢谢你来听我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