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查输了。
或者说, 他也是和Avenger安东尼奥·萨列里类似,也是只对特定英灵狂化/战斗力爆炸(?)的类别。一旦失去了刺激源, 就直接陷入了厌世/不想战斗的情绪里。
无所谓胜利, 也无所谓失败。
“所以说,这仅仅只是萨拉查的一个侧面而已,甚至可以被视为仅仅只是濒死前的心愿而催生的存在。”梅林解释说。
斯特兰奇对一千年前老妖怪们的爱恨情仇不感兴趣。即便彻底败北, 萨拉查也不愿意交出圣杯,斯特兰奇只好自己动手。
在从者身躯里掏东西……
……这感觉其实挺奇怪的。
尽管梅林很早就已经强调过, 英灵不是人类,而通过魔术仪式将其召唤到现世以使魔形势使役的“从者”, 更更不是人类。他们既可以被当做人类死后所余留的残渣, 也可以视作英雄升华后所成就的精髓。不过,就目前斯特兰奇见到的这几位从者而言……好像和这两者都沾不上边。
直到将手伸进从者的胸膛之后, 斯特兰奇才有切实的感觉——
哦, 真的不能再算是人类了。
从视觉上,斯特兰奇整个手臂都已经没入了对方胸膛中,但知觉上, 他感觉自己像是泡在温热粘稠的蜂蜜里, 斯特兰奇很快找到了目标。
这就是圣杯?
这是任何一个看到圣杯的人都应有的疑惑,从外表看,这个金色的高脚杯金光灿灿,不似凡物;但将它和传说中的圣杯联系在一起, 将它和逆转时空的罪魁祸首联系在一起……好像是有点平凡、甚至艳俗过头了。
但它确确实实是圣杯。
失去了圣杯的萨拉查已经开始缓慢溃散成金色的尘埃了。
斯特兰奇凝视他片刻, 想了想, 拉开了镜像空间的大门,巨大的龙头从镜像空间里扑出来,它周身环绕着火焰, 晕黄色的瞳孔里尽是被低等生物愚弄的愤怒。这头狰狞的巨怪,张开口,就要喷出一口饱含怒火的吐息。
斯特兰奇没躲。
其他人也没有动。
——因为没有必要了。
这头几乎穷尽人类想象的巨大怪兽刚刚吐出一点火星,就宛如泡影般尽数化作细碎的金光,纷纷扬扬如鹅毛大雪,眨眼间就消散无形。
哈利下意识伸手去接那些星屑:“龙……消失了?”
梅林点点头:“原本就只是依赖于圣杯魔力而存在的概念生物,现在离开圣杯,当然就彻底消失了。”
哈利抿了抿唇,其实从斯特兰奇博士出现之后,他就有一肚子的话想问,诸如,你们都是谁,谁能给他解释一下这些日子以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又想问,这四个巫师真的就是霍格沃茨的创始人吗?而那个花枝招展(?)的男人真的就是亚瑟王传说中的梅林吗——真的,哈利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个非常奇异的梦,梦中存在着种种不可思议的逻辑。
可他又不敢问。
所有人都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斯内普教授并没有,他只是习惯性的‘不管出了什么事先吓唬哈利总没错’而已),这让满肚子疑问的哈利又觉得很恐慌,他觉得,这可能在魔法界是个稀疏平常的事情,只是他被麻瓜家庭养大,所以不知道而已。
“好了,现在圣杯也物归原主……”梅林下意识伸手去接圣杯,被斯特兰奇瞪了一眼,只好讪讪地又缩回了手,全然当上一句话自己没说过,“那么,这个特异点很快就要消失了,有什么想说的话就快点说吧……”
和蔼的赫尔加第二个消失:“这样就很好了。”
高贵美丽的罗伊纳女士也说:“我没有什么要和后来人说的话,我和他们其实早就已经没有什么关系啦。”
“不要这么绝情啊。”梅林对漂亮小姐姐罗伊纳招招手,“我还是很乐意做知心大哥哥,有什么困惑都可以和我……讲……痛痛痛!”
让你犯贱。
被打了吧?活该!
Saber也抬起头,他神色凄然,微笑中也夹杂着苦楚:“我好像又将事情搞砸了,又把事情搞得一团糟,我总是这个样子……真对不起,就算我很想当英雄,但我好像真没有那么厉害。”
“……还有,谢谢。”
邓布利多左右看看,发现Saber真的是对着自己感谢,但他真不觉得自己做过任何值得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感谢的事情:“你不必如此。”
“我感谢你,是爱着霍格沃茨的……”
Saber微笑着说,他的身影溃散成千风:“我总将事情做得很糟糕,但好在,你的回答……这是所有事情里,唯独让人觉得还不至于完全糟糕透顶的地方。”
他的声音渐渐消失。
而一切又回归了正轨。
……
……
一日之晨。
霍格沃茨大厅内,学生们正坐在餐桌旁进餐,大部分人脸上都带着梦还没醒的茫然。偶尔,没有一两只送信猫头鹰带着订阅报纸落在餐桌旁。
哈利·波特拿起了《预言家日报》。
【新校长上台就捅出大篓子,学校师生们失联时间长达一周——霍格沃茨的新校长梅莉女士解释说,这是因为霍格沃茨准备引入麻瓜的优秀发明煤气管道,处理不慎所以发生了煤气爆炸,学生们吸入了煤气后大脑产生了集体幻觉,所以误以为自己到了千年前霍格沃茨还没有建设的时代……】
神特么的煤气管道爆炸——
然而,还真有很多巫师家庭的学生相信了这种解释。哈利在回答了几十次类似问题后,也对自己常识产生疑问:
也许、说不定、有可能、煤气爆炸真有这样的情况?
“《预言家日报》也跟着胡说八道。”赫敏手臂下夹着五六本厚厚的书籍,哐当地坐了下来。哈利好像听见椅子不堪重负的声音。赫敏说,“我去找了关于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和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资料……”
罗恩一脸吃惊:“你找这个做什么?”
“我对哈利说的那些事情很感兴趣。”赫敏将书翻得哗啦作响,“如果在麻瓜世界,想要调查一千年前的恩怨几乎不可能,但是在魔法界……嗯,且不说尼克·梅勒就活了那么久,同样,霍格沃茨里就有那个年代的幽灵,就是拉文克劳的幽灵格蕾女士……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罗恩更糊涂了:“所以呢?”
“所以,这、很、可、能、是、真、的。”不等罗恩质疑,赫敏就已经飞快地将砖块般的书翻动着,她手指压在藏着书签的那页,“来,快看这一段,哈利。”
她吐字清晰地重复着书籍里面的描述。
哈利也凑过去,发现这是一本自传。
“……那场恐怖的灾难几乎持续了三天三夜。”
“校长(‘这里应该指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赫敏小声提醒)推开地窖的门时,我看见他身上血迹斑斑。安娜问他发生了什么,校长只是说,有一只默默然袭击了学校。”
“我们问他什么是默默然,但校长不回答。”
“又问他,默默然会不会继续袭击学校,校长也不说话。”
“但巴罗偷听到了校长和斯莱特林教授的争吵,斯莱特林教授说,那些麻瓜出生的巫师,他们既不属于麻瓜,也不输于巫师,他们游离于两者之中,最终成为默默然是他们的命运。但校长好像不认可,他们俩最终不欢而散了。”
“我们都感觉到很恐惧。”
“尤其是安娜,她没说话,但我们都知道她害怕被霍格沃茨抛弃。除了霍格沃茨,她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了。”
“……”
“……”
“我终于知道什么是默默然了。”
“安娜变成了默默然。”
“校长把安娜拉回来了,他向安娜保证,只要他还在霍格沃茨里,霍格沃茨就永远是她的家。”
“斯莱特林教授笑话校长,他做不到拯救默然者的。”
“后来……”
“当安娜坐在我旁边时,我害怕地躲起来了。”
“我知道我伤害了安娜,可我真的好害怕。”
再往后,就是描述黑湖里大水怪的传闻,和两位学院创始人的恩怨没什么关联了。罗恩仍然不明所以,赫敏看起来像是恨不得把他敲开窍:“很明显,斯莱特林坚持血统论,不是为了所谓的血统荣耀,仅仅只是因为麻瓜出生的巫师可能会变成默默然。虽然还不知道默默然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们很危险。所以格兰芬多愿意收留那群麻瓜血统的孩子,是担当了很大风险,这也是他们最初的矛盾。”
罗恩摇摇头:“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默默然……”
“因为,相传它们已经在1926年就灭绝了。”赫敏又翻开了一张旧报纸,上面是美国魔法国会主席宣布默默然已经消失了的新闻。
“它就和弯角鼾兽一样不存在。”罗恩说。
两个小伙伴就这个话题争吵了起来。
哈利已经习惯了这两人吵吵闹闹的生活,他盯着上面的字,尽管赫敏找到了蛛丝马迹,但除了已经消失在千年之前的当事人之外,谁也不能印证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
但不知道为什么——
这几天哈利总是会梦到,Saber那张疲惫柔软的笑脸,他微笑着说:“我感谢你,是爱着霍格沃茨的……”
其实,被感谢者应该反过来才对。
哈利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