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沈绛河交代霍曦和的采购订单,所有所需物品全都置办齐全了。

  只是顶楼的那扇玻璃彩窗,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处理,毕竟是有些年份的老物件,找到与之相配的,甚至比原件更好的,不是没可能,只是需要些时间。

  霍曦和干脆就不打算换玻璃了,找了个蜘蛛类妖,帮忙把玻璃窗粘连修复了。

  到头来可苦了那只蜘蛛,差点没被累死。

  晚饭前那段时间,沈绛河待在客厅看电视时,见到了多时未见的魏申,看人没事,便拉着他一同落座,互相问候了近况,便开始闲聊起来。

  “白叔他焦虑的时候,魏叔是怎么做的呢?”一番闲扯,沈绛河问出了一直想打探的问题。

  他认识的人里,貌似只有魏申是同他一样,伴侣是男性的,所以只能往魏申这里取取经。

  看着身旁有些羞涩的的小朋友,魏申浅浅一笑,问道:“怎么了?霍先生很焦虑吗?”

  “嗯。”沈绛河捏了捏发烫的耳尖,有些不好意思:“霍先生他的,他的原形掉了很多毛,而且上午还打碎了顶楼书房的玻璃窗,手还破了……我想帮帮他,只是……”

  魏申将他未说完的话接上:“只是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沈绛河:“嗯。”

  “那有没有凑上去亲亲他?或是撒撒娇啊?”魏申离近了几分,轻声询问,他知道这孩子脸皮薄,便想用着说悄悄话的方式让沈绛河那么紧张。

  沈绛河闻言摇了摇头,他有些不解:“霍先生心情不好,不是应该我哄他吗?”

  他的认知里,撒娇的用途还停留在,向伴侣寻求安抚或是索取别的东西,因为在最初,霍曦和就是这么教他的。

  所以,在霍曦和明显心情不好时,他选择了剖析过往的记忆,寻找爱人哄他的身影,之后哄着向自己撒娇的霍曦和。

  可他发现,这似乎还不够,还不足以让霍曦和摆脱坏情绪。

  魏申看着这样的沈绛河,心头一颤,不知怎滴就越发心疼起这孩子,他冲人摇了摇头,温柔的同他解释:“或许,撒娇就是一种别样的安抚呢?

  主动向他索吻,或是拥抱,这也是撒娇。”

  “这样也算撒娇吗?”沈绛河有些惊讶。

  魏申点点头:“当然,霍先生或许正需要你。”

  经魏申这么一说,沈绛河才想起记忆中的一些小细节,就像早上他见到霍曦和受伤那会儿,霍曦和趴在他肩头抱怨,嘴里嘟囔着的,就是向他索要拥抱和亲吻。

  如果,自己反过来给他更多,那是不是效果会好的多呢?

  “谢谢魏叔,我懂了!”沈绛河豁然开朗,准备盘算起如何哄他的大猫。

  魏申浅浅一笑,“不用道谢,乐意效劳。”之后他谈起他跟白尾的一些日常。

  提到霍曦和发飙砸烂窗子,魏申就想起了他家白尾,发起火来,掀桌子,蹲墙角抱头薅自己头发,那时候,只要他过去,瞄着嘴吧唧一口,人准消气,再不行,他就往人怀里钻钻,软玉在怀,就算是火山也该熄灭了。

  到时候,情绪稳定了,再跟人心平气和的聊一聊,做做心理疏通,想想解决方案,这事儿也就解决了。

  一通话下来,沈绛河震惊的目瞪口呆,白叔生气了蹲墙角薅自己头发!这也不像啊!可仔细一想,好像跟他家霍先生疯狂掉毛,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哇。

  “对了魏叔,霍先生之前又发过火吗?”笑过之后,沈绛河打算与魏申探探霍曦和的过往。

  他心里,霍曦和不像是那种情绪不受控制,失手打碎玻璃的人。

  魏申思索一会儿,回答道:“有过,但是从未像这样失控到打碎玻璃。

  从前别说时打碎玻璃,发起火来,除了外泄的妖力,行为上几乎与往常无异。

  霍先生从事稳重,又因为常年游走在商圈,所以情绪控制这一块可谓是得心应手,这次就有些反常了……还是说,这事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说着魏申拧起了眉,有些想不通,老宅工作多年,他从未见过霍曦和如此失态。

  闻言,沈绛河的心悬了起来,惹得霍先生失控的,应当是天大的事!

  注意到沈绛河骤然难看的脸色,魏申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轻声道:“不必担心,事情未明之前,这些都是猜测。”

  这并没有很好的安慰到沈绛河。

  直到吃饭时,霍曦和从书房出来,沈绛河还处在不安之中,霍曦和看出了沈绛河的情绪低落与紧绷,并未在餐桌过问,决定等到晚些再问。

  “宝宝,要喝水吗?”看着沈绛河身侧空闲的桌面,霍曦和问道。

  沈绛河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反应过来后,回答道:“不用了,刚刚同魏叔聊天时,喝了些。”

  霍曦和:“嗯。”

  爱人总是会在饭前喝半杯水,这个习惯,霍曦和记得很清楚。

  “霍先生,你最近工作不顺吗?”思虑过后,沈绛河试探的开口询问,他怕再忍下去,稍后的晚饭便吃不进去了。

  被这么一问,霍曦和愣了神,可一看爱人拧紧的眉心,他便明了了,他的爱人还在记挂他的烦恼。

  “是有点。”霍曦和叹了口气,继续道:“韩大有根筋搭错地方了,一心想往我这里插一脚,今早还发消息明嘲暗讽……”说着他将搁在桌面的手,攥成拳头,捏的嘎吱作响。

  这也不算撒谎,确实是韩寂淮的锅,确实是这货发疯,到处乱咬。

  沈绛河本是坐在霍曦和对面的,见状忙起了身,绕过桌子到了霍曦和身边落座,将手搭在了霍曦和紧攥的手上。

  “不生气了~”他声音很轻,探这身子,几乎是咬着霍曦和的耳朵讲话,他怕一会儿上餐的佣人过来,没能鼓起勇气去亲吻霍曦和。

  被人嘲讽,确实是让人心情糟糕的事,而且以韩寂淮的为人,肯定说话非常难听!

  想到这里,沈绛河心底气愤,决心把寻找毒草毒花的事提上日程!

  既然不会说话,那便直接毒哑吧!

  侧头看着眼冒精光的爱人,霍曦和噗嗤一笑,学着爱人悄悄话的样子,附耳低语:“宝宝,你的小心思暴露了。”

  看那愤愤不平,恨不得飞出刀子来的小眼神,简直不要太直白!

  不过他喜欢这个小眼神,压在心下的那点火气,似乎也悄悄溜走了……

  因为这样活泼,生动的沈绛河,直接推翻了韩寂淮那个恶毒的诅咒。

  本是还不明白霍曦和为何突然一笑的沈绛河,闻言红透了耳尖。

  “霍先生……”

  他似是抱怨一样,收回了搭在了霍曦和那里的手,垂下头不去理人,气愤爱人嘲笑自己的同时,又庆幸爱人的展颜一笑。

  看着脸红的爱人,霍曦和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纵使很不合时宜,他却偏偏迫切的想要咬上那发红的耳夹,脸颊还有脖颈。

  “哒哒哒——”

  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打断霍曦和欲要靠近沈绛河的动作。

  于此同时,沈绛河感受到了身前的一阵异样,他的心好似被狠狠撞了一下,不疼,但是荡起了一阵滚烫的热潮。

  刻印在发烫!

  他本能的看向的霍曦和,刚要开口询问,便被上餐的佣人打断,他只得压下疑问,因为那样的发烫不难受,倒还有些舒适……

  揣着疑问吃了饭,霍曦和照旧拉着沈绛河出去了一趟,只是这次,并没过多逗留,没一会儿,他便带着沈绛河返回屋里了。

  “宝宝,不在客厅看电视了,去卧室用投影仪好不好?”霍曦和拉住拐向客厅的爱人,将人揽进怀里,附耳低语。

  落在脖颈间的吐息,让沈绛河心悸,很烫,同往常相比,这好似要将他融化。

  侧头看去,跌入眼底的是,满目湛蓝的爱人。

  霍曦和兽瞳显现,眼底的痴迷,赤裸直白,看着迟迟不肯回答自己的爱人,他眼底怒火翻腾。

  “宝贝儿,回答我好吗?”

  声音低沉,暗哑,甚至带这些不容拒绝的强势。

  腰间骤然缠紧的手臂和这低沉的嗓音,让沈绛河不自觉颤了颤身子,迎上爱人那尽数火热的视线,羞红瞬间从脖颈间蔓延。

  “我,我听霍先生的……”

  他声音发颤,抬手小心翼翼的握住了缠在腰间的手臂,讨好似的蹭蹭了。

  沈绛河从来都是个善于学习的,他记住了从前所学的,尤其是身为妖的第一节 生理课。

  他记得很清楚课本的内容。

  用他所学的知识,来看现在的情况,毫无疑问,他的伴侣,进入了「刻印热潮」。

  此时,霍曦和近乎疯魔的渴望他。

  而今早的异常,也得到了完美的解释,因为「刻印热潮」前后期的妖,无论是陷入焦虑,情绪波动过大,都是正常反应。

  “真乖。”霍曦和俯身吻了爱人的脸颊,揽着人消失在了原地。

  等沈绛河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到了主卧,而他,被霍曦和牢牢地惯在了门板上。

  似乎是知道他并不会推拒,霍曦和并没有禁锢他的双手,只是一手撑在他的身侧,一手抚上了他的侧脸。

  “宝贝儿,我想吻你。”

  霍曦和压低了身子,用指腹磨蹭爱人的唇角。

  沈绛河没有回答,只是望着他,抬手圈住了身前的腰身,从嗓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霍曦和欺身压下,撑在门板上的手,握在了沈绛河腰侧。

  这个吻掠夺的意味太过明显,以至于靠在门上的人几次腿软下滑,却最终都被攥着腰身,生生提了上来。

  “砰——”

  被黑色西裤包裹的腿,挤进两条抹茶色中,沈绛河有了支撑,再也无法滑下去。

  久久,久到爱人再也没了力气回应自己,霍曦和才将人松开,放任爱人软在自己怀里,大口呼吸。

  等人喘息多时,霍曦和捏着沈绛河的后颈,咬着人的耳尖低语:“宝宝,待会儿就在这里洗漱吧……”

  似撒娇,似请求,也似乎只是单纯的报备。

  “嗯……”

  怀里的一声弱小的回应,让霍曦和愉悦的勾起唇角。

  沈绛河无法拒绝,因为此时拒绝,会让霍曦和痛苦无比,因为此时拒绝,是在违背自己的本能。

  他不会拒绝,因为他也同样贪恋这霍曦和。

  等好容易平复心跳,霍曦和才将怀里的人放开,放任沈绛河去拿换洗衣服去了卫生间,期间霍曦和一直不曾说话,只是在沈绛河关门之际,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换洗衣物放在脏衣篓就好,不想洗可以稍后再说。”

  “知道了!”

  说话的人,语气正常,可传到沈绛河耳中,就如撞钟一般,在心里荡起一声声回响,波动着好不容易静下的心跳。

  他不曾忘记,霍曦和为他洗过衣物的事……

  “哗啦~哗啦~”

  细微的水声,从不怎么隔音的磨砂玻璃门中传出。

  让站在门侧的霍曦和,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久久,沈绛河才从卫生间走出,老宅的卫生间是干湿分离的,沈绛河在出来前已经在干燥的区域,换好了干净的衣服。

  就算已经奋力的用毛巾擦了,头发还是沾着未散尽的水汽。

  “来,宝宝。”

  刚出来,沈绛河便听到了霍曦和的轻唤,闻声看去,才发现霍曦和正置身与漆黑的阳台,而屋里的灯光,也被调的有几分昏暗。

  本就一身黑的霍曦和,站在暗处,让沈绛河一时有些看不清。

  他应了一声,一路小跑,到了霍曦和身边。

  霍曦和在人来时,往玻璃门走了走,跑来的沈绛河,与他面对面站立,一人置身室外,一人置身室内。

  “烘下头发。”霍曦和用高大的身躯,为爱人挡了档夜风,之后抬手运起妖力给爱人烘头发:“这个温度可以吗?”

  “很舒服,刚刚好。”沈绛河抬眸望着人,舒适的眯眼笑着。

  他的眼中,霍曦和置身漫天星辰的夜幕之中。

  星星耀眼吗?月亮圆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

  可彼时,瞳色湛蓝的霍曦和,要比夜幕中,任何一颗星星都要耀眼。

  沈绛河不自觉的踮起脚尖,迈出一步,踏入夜幕,伸手抓住了最耀眼的存在,扬起头,轻轻吻了上去。

  霍曦和本能的俯下身子,托起爱人的腰,往前跨了一步,将人揉进怀里,抱进屋里。

  他没有放肆,而是蜻蜓点水一吻。

  “乖乖等我,去床上盖好被子,不许着凉。”霍曦和揉了揉爱人的脑袋,一只手背到身后,随后关上了推拉式的玻璃门。

  沈绛河顺着爱人的手掌,动了动脑袋:“知道了。”

  等人坐到床上,盖好被子,霍曦和才拿了换洗衣物,进了卫生间。

  霍曦和洗了很久,断断续续的水流声,一开始沈绛河是不适应的,后来连接上投影仪,看起电影后,也就没什么别扭了。

  只是中途时,他听到了霍曦和的呼唤,只是单纯的呼唤。

  纵使很奇怪,他也还是每一次都给出了回应,他想,霍曦和或许是在确认他的状态,只是想知道他是否醒着。

  许久,哗哗啦啦的水声停止,霍曦和也没有立即出来,而是在里面待了多时,期间也有断断续续的水声传出,等他出来时,身上除了淡淡的沐浴露清香,已经没了水汽。

  不知是不是沈绛河的错觉,他觉得,霍曦和似乎清爽了不少。

  且挨着他坐下时,体温也低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