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双花奇探>第48章 正是故人来

  只见那人突然将头凑到陶不言跟前,黑亮的眸子端详着他的脸,“哟,这就是致远兄藏着掖着的心头宝吧?”

  还未等陶不言反映过来,只觉眼前黑影微动,绿影翻转,他此时才知道什么是“如露亦如电”。

  “啊,疼疼疼疼!”几步开外处,只见那人被路景行反擒拿着胳膊,皱着一张脸连声求饶,“快放手,胳、胳膊要断了!”

  “休要乱言!”路景行低声警告了一句后才松开了手,他知陶不言脸皮薄,任这家伙口无遮拦下去,惹恼了人可就麻烦了。

  “唉,真是的,许久未见,致远兄对小生还是如此地无情。”脱离了束缚的那人揉了揉肩膀,整理下因为刚才的打斗而有些皱乱的长衫,向陶不言走去,一改刚才的轻挑,优雅得行礼,“小生西岭雪,见过陶探花!”

  “这位大人,学生不敢当。”陶不言略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男子——

  与路景行不相上下的倾长身姿,一尘不染的淡青色长衫,乌黑的头发以同色发带高高束在脑后,秀挺的眉峰,剪水双瞳,薄薄的唇边泛着暖暖的笑容,好像冬日里的暖阳。

  看过来时,低眉含笑间流淌着说不出的文雅风流,“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也不过如此吧。

  言语间可知他与路景行相熟,但刚才所行之礼。不对,陶不言的心思几转,难道……

  “噢?你居然知道我是当官的?”西岭雪挑挑眉。

  “我还知道大人您是太医院里的医官。您刚才行的是宫礼,赶路多时但身上还留有药香,这显然是因为长期接触药品。

  “听说,顺安四十九年,太医院进了一位医术高超精通药理的年轻医官,想来就是大人您吧!”

  陶不言侃侃而谈,微光闪动的眼睛比此时天上的星星还要耀眼。

  西岭雪敬佩地鼓起掌来:“真不愧是陶公之孙,神断在世,佩服佩服!”

  “大人何出此言,刚才明明是大人故意卖的破绽。”

  “哈、哈哈哈!”西岭雪大笑着来掩示尴尬,“陶公子果然聪慧,这一点也被看破了。难怪致远兄他视你为……”感到路景行威胁的眼神话头一转,“知己。”

  “所以也别一口一个大人的多生分啊!”说这话时西岭雪凑到了陶不言的面前,以愉快的语气继续道,“你我年纪相仿,小西、小岭、小雪三个称唿任君挑选,随意叫。”这如儿童般欢脱的样子哪还有刚才的半分风雅。

  “相对的,小生也同致远兄一样,唤你明松吧。”说着西岭雪自来熟地准备搭肩的手却在冰冷的眼刀下,急忙缩了回去。

  “说来小生与致远兄也颇有些渊源,同科武举的榜眼正是不才小生。”有些得意地眨着眼。

  听到西岭雪的话,陶不言不可置信地瞪大眼,转头看向路景行:你当年居然输给了这么个……玩意?

  “哈哈哈哈!明松是不是也觉得不可思议?”西岭雪一点也不惊奇陶不言的反应。

  “你听小生说,当年致远兄和墨白兄是我们这科举子中实力最强的,状元必定出自这二人之中,谁成想——”西岭雪卖观子似地顿了顿。

  “致远兄运气忒差,前四抽签时竟然抽到了墨白兄,最后以半招惜败。如若他抽到的是小生或是另外一人,这武状元说不定就是致远兄的。结果倒是便宜了不才小生,白捡了这个榜眼,而致远兄只能屈居探花。”

  说着他瘪了瘪嘴,“小生一直觉得,探花理应如明松这般姿容,致远兄这比冰山还缺少表情的脸着实与探花不相配。”

  “我到是觉得,我与探花,极相配。”一旁的路景行冷冷地开口,清冷的眸子望向陶不言含着浅浅笑意。

  一下便听出这弦外之音的某人,瞬间红了耳尖。

  “嘶——”西岭雪也察觉到路景行刚才那微妙的停顿,不由地啧舌。

  “是是,你与探花最相配,天底下没有人比你更配了!”西岭雪嫌弃地白了他一眼,这么秀有意思吗?

  “看样子,你便是公子所说之人。”路景行说道,他真没想到这一次西岭雪会来,更没想到的是西岭雪居然会是风息宁的人。看来这位太子对所图之事早有谋划。

  “正是不才小生。”西岭雪点点头,“上次,你从皖州送来的那些有趣的毒药,可把小生羡慕坏了,所以这次听说公子要来穆州,小生我……”

  西岭雪突然说不出半个字来,他一脸愤恨地指向路景行,又指指自己——为什么点我哑穴!

  “这人太咶噪。”路景行转头向陶不言解释道,“三个时辰后自动解穴,努努力也许半个时辰就能冲开。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

  说着路景行拉着陶不言离去,留下一个毫不在意的背影,身后的西岭雪气急败坏地挥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但当看到路景行与陶不言各回各房时,他又不由地可怜起对方——

  这么多年了,路景行居然还是毫无进展。情路慢慢,其修远兮~

  第二天一早,路景行和陶不言就来到了穆州府衙,不苟言笑的西岭雪又是那个翩翩佳公子。

  路景行那张不喜形于色的脸太过正义,府衙主簿只看了看腰牌便信了他的话,转身去库房查找卷宗。心里还打着鼓千万别让刑部找到出什么纰漏。

  见四下无人,陶不言这才悄悄地凑到他耳边轻声问道:“你怎么会有刑部的腰牌?”

  “从我爹那儿顺的。”

  虽是低声私语,但以西岭雪的功力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看着路景行说这话时还是那副正义凛然的脸,不由地翻了个白眼:道貌岸然。

  不肖一会儿,主簿就抱着卷宗回来,“这是大人您要复核的卷宗,请过目。”

  “放在这儿吧,本官复核完毕后自会通知你。你暂且忙去。”路景行官威十足地冲着主簿挥了挥手。

  “是,下官告退。”

  桌子上堆着满满地两大摞卷宗,怕太过醒目引人怀疑,路景行故意要了近三个月来的卷宗。

  西岭雪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这一大摞卷宗,眨眨眼,“致远兄,这是何意?”

  “查看卷宗,找到三日前胡小姐一案。不然带你来干什么?”路景行冷笑着,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西岭雪无奈地叹了口气,“路景行啊路景行,小生不是狗,但你是真的狗啊!”

  “我有得是让狗不叫的法子,你要试试吗?”

  西岭雪感到路景行眼中的杀意,立刻缩了缩脖子,老实地闭上了嘴,识时务者为俊杰。

  “找到了!”路景行运气不错,才翻了两份卷宗就找到了胡小姐一案。

  “让我看看!”陶不言立刻放下手中的卷宗凑了过去。

  根据卷宗记载,胡小姐芳名胡绮莲,十八岁,是当地最大的盐商胡海明的幺女。顺安五十二年,四月初十,也就是三天前,被发现死于城郊废弃的民居里。那一带以前遭过雷灾,现是无人区,只留下些被雷击过的房屋树木。大家嫌那里晦气,因此平时很少有人去。

  当天一更过半,有人发现那里有一处民房火光四起,正值春末夏初,这里气候干燥,房屋连排,如果火随风起,后果将不堪设想。于是周围的百姓立刻出来救火,待大火扑灭后,竟然发现了有一女子倒在废墟之中。

  虽然面目、身上多处被火烧伤,但根据衣着依稀可辨出是当地盐商胡家的小姐。

  正巧胡小姐当天外出未归,胡家人闻讯赶来,证实死者确实是胡绮莲。胡老妇人当场便晕死过去。

  “因首饰、财钱均被洗劫一空故定为流匪作案。而且……”陶不言放下卷宗,“曾被人侵犯。这可能正是穆淮王不愿提及的原因吧。只是……”

  “堂堂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为什么会半夜去那种荒凉的地方呢?”路景行接口说道。

  “是的,验尸格只写了胡绮莲死于窒息,却没有写明窒息伤。既是遭受过侵犯,理应会有抵抗伤。而且火是在她死前还是死后发生的,这一切都没有说明。”陶不言双眉紧皱,这起案子太过潦草。

  “死者既是当地有名的富商之女还与穆淮王的外甥有婚约,府衙断不会如此草草结案的。除非……”路景行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除非是有权势的人示意如此。”另一边的西岭雪答道,“也许胡绮莲真正的死因是会有损某些人的颜面。”

  陶不言思及穆淮王当时的表情,“你的意思是胡小姐……与人私通?”

  西岭雪耸耸肩,“有道是: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啊!”

  “你到是很有经验的样子。”陶不言不由地打趣道。

  “小生没吃过猪肉,这不见过猪跑嘛!”说着他别有用意地冲路景行扬了扬眉,眼中满是揶揄之色。

  “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陶不言双眉微蹙,左手捏着下巴手肘撑桌,右手食指勾起,一下一下有节奏得敲着桌子,陷入思考。

  “苍了个天的!”一旁的西岭雪冷不防地发出一声惊叫,吓得陶不言不由地的一抖。

  感到路景行突现的杀意,西岭雪立刻跳起来,呈防御状,“喂,这里是府衙,路景行可不能砍人!”

  “说,你鬼叫什么!”路景行的眼睛微眯,浑身散发出一股,你不好好解释就砍了你的气息。

  “喏,就是这个。穆州府管辖的沽源县乡绅赵德海全家一十八口在顺安四十九年腊月廿八晚全部被杀。其中赵德海身中数刀,不但面目全非,几乎被大卸八块,凶器是其家所有的柴刀。根据验尸格所写,赵德海被砍的时候还没断气呢。

  “凶手把老鼠药下在了水井和厨房里的储水缸里,行凶后逃走,至今下落不明。唉,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灭了人家的门。”西岭雪说着觉得身上不由地冒出了鸡皮疙瘩。

  “灭门惨案,通常会是仇杀。只是,一个乡绅怎么会与人结下这如此大的仇呢?”陶不言皱了皱眉,这穆州说不定没有看去的这一片祥和。

  此时,路景行感到门外有人,急忙向陶不言和西岭雪使了个眼色,三人立刻将卷宗收好。他打开门,果然见主簿站在门外,正欲敲门。

  他抢在主簿开口前说道:“本官已核对完闭,暂未发现问题,请主簿将卷宗收好,切勿遗漏。”

  主簿一愣,“啊,是,下官这就收拾!”说着抬腿进屋回收卷宗,路景行等人借机会急忙离开。

  待主簿回身时,早已不见人影,心中不由地有些诧异,今天刑部的大人们和往常不太一样,还有,刑部什么时候招人也看脸?大人们长得过于好看了吧!作者闲话:

  君之絮语:

  你的小可爱西岭雪闪亮登场啦!

  催案子的宝贝要有耐心

  其实案子已经出现啦(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