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目二考试第二天,
日出东方。
星夜安稳的睡了一夜，梳洗好准备出门。
出门之前他看了一眼左边的房间，门紧紧闭着。
穿过浓雾, 星夜来到学校门口。
李登强站在校门口, 但和昨日不一样，校门口还多了一个人。
“校长好。”
“同学们好啊。”
路过的同学笑容洋溢, 校长脸上也挂着慈祥的笑容。
【规则六，见到老师要打招呼, 见到校长一定要笑。】
星夜看着周围同学的灿烂笑容, 却有一股子怪异感。
见到校长一定要笑, 这条规则充满不合理。
并且校长也很奇怪，浑身带有...一种矛盾感。
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举手投足之间却透着一股暮色。
星夜记得昨晚在校医室找到的报纸上面记载了，‘实仁中学’校长是一位年过六十的老人。
难道是学校名字换了，校长也换了？
在吃了和老师打招呼的亏后, 星夜当机立断, 低下头当没看见过校长。
来到教室。
刘若就戳了戳星夜，压低嗓子, “你昨晚没事吧？”
“没事。”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刘若突然发问。
“为什么这么说？”
“昨晚下午我好了之后，一直到现在都很...怎么说呢，有一种释放感, 不知道你懂不懂。”
“释放感？”星夜想到他解救刘若的药体。
“总之就是, 我感觉脑子清醒了很多, 并且...”刘若将声音压得更低了, 凑到星夜耳边, “我觉得这所学校好像有点奇怪。”
“......”
星夜看着刘若, 脑袋里突然出现一个疑惑。
难道在这之前, 他们一直认为这个学校是正常的吗？
而刘若现在的改变是因为他昨天救了他吗....
星夜看向周围的同学，讨论的话题永远是一样的，下课后永远都在刷题，就像在按设定好的程序行动一般。
他脑海突然闪过【科目二-化形的自我素养】里的一句话。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类有思想，有情感，有语言，如果作为一个人连这些都没有，那么他和一个死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些同学，还算是人吗？星夜莫名有了这种想法，他们都是活死人？
刘若见星夜不理他，没再说话。
早上第一节是林芊的课。
星夜看着她。
豹尾离开后，林芊就和周围的同学一样，变成了一台任课的机器。
【规则七，本着团结友爱精神，请每天至少结交一名朋友。】
【规则八，请尽量和人交朋友。】
规则八里用到‘尽量’这个词，说明活人的数量很少，但有。
他可以自行选择朋友，但每天都要交个朋友，这是强制规定。
他想他有人选了。
下了课，星夜还没行动，李倩倩先走到他桌前。
“怎么了？”
李倩倩竟然主动找他，奇怪。
“你昨天没回家，去哪了？”
星夜面色如常，“去刘若家了。”
刘若：“.....”
“你找我有事吗？”星夜看着她。
李倩倩看着星夜的眼睛：“昨天我们有点不愉快，我想当面找你说说。”
“没事的，大家都是朋友。”
“那就好。”李倩倩强飘飘丢下一句后，毫不留恋走了。
刘若默默道：“李倩倩变得也太快了吧...”
“.....”
星夜低头，拿出包里的科目二手册，翻开。
【结交好友：刘若（鬼）（闪避-夜）】
【结交好友：李倩倩（人）】
果然是这样。
只要他提出‘朋友’关键字，对方没有反驳或者拒绝，将被视为结交了‘朋友’。
还有刘若后面的（闪避-夜），他昨天回家后就发现了。
昨晚他在校医室危机关头爆发出的闪现，应该就是刘若的（闪避）
至于为什么他能使用，校规规定结交朋友的原因可能就在于此。
他将这种能力称之为天赋，他在晚上可以借用结交朋友的‘天赋’。
但是这种天赋，星夜推测需要在‘解救药体’后才能使用。
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第一天结交朋友刘若的后面没有显示。
同理，这种‘天赋’只能存在于‘活死人朋友’，如果是活人朋友，没有途径去‘解救’，也不会有‘天赋’。
所以他通过解救更多的‘药体’，就能获得更多的天赋，安全也更有保障。
可这也与校规相悖了，按照利弊判断，他应该交更多不是人的朋友才对。
肯定有哪里不对劲。
还有，星夜看着李倩倩的背影。
李倩倩昨晚为什么来找他？
他不相信李倩倩是真的想和他谈话，在学校不能谈吗，一定要去他的家才行。
除非，她要谈的内容是只能让他们两个知道的。
“.....”
“王思言，来答这道题。”数学老师冷漠看着他。
星夜收回思绪，站起，看了眼题，从善如流。
“坐下吧。”
刘若从背后塞了个纸条给他——厉害啊，昨天还零分今天就不傻了。
星夜笑笑，得益于他戴着的眼镜，他的答案才不会被屏蔽。
但这其实不重要了，他真正要做的题，不是这些。
这节课很快过去。
星夜看了眼最后一排，王浴火不在。
他起身，将眼镜摘下，走出教室。
校医室。
“同学最近很爱往这跑啊。”王医生笑着看星夜，“生病了吗？”
“也许吧。”星夜无奈点头，“我最近总是产生幻听。”
“幻听，什么幻听？”王医生拿出笔。
“老有人说什么...要把我做成药。”
星夜盯着王医生的脸。
“可能是学习压力太大导致的。”王医生撕下单子，温柔道，“适当放松一些，我给你开些药，一天一次晚上睡前吃。”
“谢谢王医生。”
没有任何异常。
王医生去药架前挑挑拣拣，一脸认真，像个好医生。
星夜看着空荡荡的病床。
王浴火不在校医室，他今天没来上学。
“王思言同学，你的药。”
王医生将几副药递给星夜，再次强调了一天一次。
“王医生，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昨天你送了刘若同学来看病，到校医室来的同学我都会记录。”王校医解释。
“每个都会记录吗？”
“是的。”
王医生拿起蓝杯子喝了口水。
星夜看着杯子，突然道，“这杯子每次看着，都很漂亮。”
“是啊，似二月花，粲花之论美不胜收。”王医生提起这些就很亢奋，眼镜泛着光，“之前我还曾指点过两位同学制过一个琉璃瓶，他们制好后拿给我看了，那瓶身光泽都是极美...”
“......”
那极美的琉璃瓶现在被他用来抡鬼。
“好的，谢谢王医生了。”
耐心听完后，星夜道谢告别。
回到教室，他拿出药片。
全部都是单独分装的，看不出是什么药。
“.....”
但现在他可以确定的是，琉璃瓶的确有‘药’的成分。
而‘药’是李倩倩放进去的。
校医说曾指导过两位同学，就是李倩倩和陆鸣。
王校医没有参与制作过琉璃瓶，所以他不会下‘药’，陆鸣在这之后死亡，大概率不会是他做的。
李倩倩却在将琉璃瓶送给他过后不久，来他家找他。
他想，是为了确认他的状态。
他是在接触过琉璃瓶，也就是十分之二的‘药’后变成红眼。
也就是说李倩倩有‘药’，并且也知道‘药’会让人感染，变成红眼。
她的目的是什么？
红眼，黑眼。
被‘药’感染的人会变成红眼，但刘若却是黑眼...药...
“.....”
他明白了。
被‘药’感染成功后的人会成为‘药体’。
变成‘药体’后死亡的人，眼睛会是黑色，所以活死人刘若才会有这个特性...所以规则四是错的！
黑眼是不正常的！
星夜背上一阵后寒。
黑眼明明有问题，学校认为黑色正常，也就是说学校是支持制‘药’的。
学校和凶手是一伙的。
但这样不对，凶手有超过三个小时以上的红眼，和学校是对立的，这一点没有错。
“......”
沉默片刻，星夜突然笑了，他望向窗外。
看着站在校门口的李登强。
也许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中午放学。
星夜故意磨蹭到最后，刘若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就走了。
等所有人都走完了，星夜摸到王浴火的桌子后，装作不经意碰倒了桌子，随后又帮他整理干净。
做好这一切，星夜扫了眼监控，离开。
来到校门口。
“登强叔，你需要我的帮助吗？”星夜笑的真诚。
李登强看也不看他一眼。
“一年前，你的儿子因为你的死亡来到这所学校。”
李登强无动于衷。
“因为要调查你死亡的真相，所以你的孙子也被迫转到这所学校。”
李登强眼球微动，看向星夜。
“调查过程中，你的儿子发现你并不是报纸上所说的‘意外死亡’，他想帮你报仇，假装成是学校的人，并让你的孙子替学校杀人制‘药’。”
星夜看见，地上的水渍加深了，他接着开口，“你真的愿意看见他们这样做吗？将自己禁锢在这所学校，做着侩子手的恶行！”
李登强眼白突然漫出黑丝，周围一股异常感升起。
“你...想..死吗”
星夜摇摇头，看着李登强越来越黑的眼白。
“你不会杀我的，池塘厕所前的警示牌是你放的，你不希望有人走进这间厕所，因为走进去的人不会再活着出来。”
“......”
“你知道里面有尸体，知道你的孙子杀了人，但你阻止不了他们，你认为他们是因为你才进入这间学校，变成现在这样，所以你一直愧疚，在这所学校守着他们。”
“但这并不是你的错。”星夜将手上的校徽递到李登强湿漉漉的手中。
“这些被杀死的孩子也有家人，他们的家人也等在家里翘首以盼，登强叔，让我帮你吧，不能再错下去了。”
“.....”
李登强看着手中的校徽，眼白黑丝褪去。
过了好一会，才道，“池底。”
“什么？”
“我..在池..底。”
咕噜...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