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郗现在已经重新穿好了衣服, 正用湿纸巾帮洛宿擦着手指, 洛宿的皮肤很白，艾郗非常仔细地擦拭了两遍，仍觉得味道还没散去, 想继续擦第三遍。
洛宿动了动手指，想抽回来，“再擦就破皮了。”
洛宿心想他都不介意，艾郗怎么自己还嫌弃自己的东西。
艾郗的确是嫌弃自己的东西，仍然捉着洛宿的右手，“我会轻点。”
洛宿拗不过艾郗的固执, 只能随着艾郗, 垂头看着艾郗像是做手工一样来回摆弄他的手。
洛宿忍不住发问：“擦完了吗？”
“嗯, 好了。”艾郗这样说着，但还是没有放下洛宿的手。
艾郗不自觉地捏了捏洛宿的掌心, 心里带着些忐忑：“宿宿, 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是愿意原谅他了吗？
洛宿睨艾郗一眼，冷哼了一声。
艾郗动作微滞, 没明白洛宿的这一声哼里面是什么情绪, 迟疑问道：“……宿宿——”
话还没出口, 就被洛宿打断了, “没什么意思, 你不要多想。”
话里话外大有一种渣虫的气质。
艾郗不明显地翘了翘唇角, 这句话很明显又是嘴硬。尤其是如果现在洛宿的手不在他手里, 或许这句话能更可信一点。
艾郗捏了捏洛宿的手, 善解人意道：“我知道。”
这不像是艾郗平时里能说出来的话，洛宿滞了一秒钟：“……你知道什么了？”
艾郗终于没忍住破功笑了出来，眸色里带着深深的笑意：“嗯……你只是单纯的想做这件事而已，不是因为宿宿喜欢我。”
洛宿一哽，条件反射地抽回手想后退，然后撞上了病床的边栏，退无可退。
这的确是洛宿想要表达的意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艾郗口中说出来就感觉意义大变样了。
在这种情况下，洛宿选择保持沉默，然后僵硬地点了点头。
看着呆呆的。
艾郗也不逗洛宿了，想着洛宿在昨天晚上那种情况下，应该没睡好。
艾郗给洛宿理了理呆毛，声线轻柔：“隔壁是休息室，你先去睡会儿？”
洛宿坐在病床边上，摇头：“不想去，我就在这里。”
洛宿说不走就不走，低头自己玩光脑，不过飞船上暖气开得足，洛宿的困意慢慢就上来了，撑着脑袋打瞌睡。
等洛宿再醒来的时候就是被艾郗叫起来的，洛宿晕了半分钟，正要起身的时候，摸到了身下的柔软被褥。
……他什么时候睡到病床上来了？
“宿宿，快到地方了，先喝点水。”艾郗手里端了一杯温水，递到洛宿嘴边。
洛宿就着艾郗的手喝了两口水，意识还处在迷茫状态，“……我怎么在床上？”
洛宿对自己睡着之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迷糊了自己爬的床。如果是这样的话，洛宿觉得自己可以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你睡着了我把你抱上去的。”艾郗放下水杯，看洛宿想要下床，便给他拿来了鞋子，低声解释：“对不起，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下次不会了。”
洛宿下床的动作很明显顿住，然后一脸疑惑地看向艾郗，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怎么睡一觉起来，艾郗就像变成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媳妇一样。
洛宿知道他这个形容词或许很奇怪，但是的确很贴切艾郗现在的行为和语气，很像受了什么委屈。
“我没有介意。”洛宿停顿两秒，更关注的是艾郗的变化，试探性地问道：“……有人欺负你了吗？”
洛宿不清楚这段时间里面发生了什么，试图猜测：“……是被领导训了吗？”
艾郗静默，他刚刚趁着洛宿睡着的时候，特意去请教了几位结过婚的军雌同事，综合出了一个统一的结论：雄虫内心里其实都所喜欢服软听话的，有时候越是装可怜才能激发雄虫的怜爱。
……但是为什么洛宿的反应和预想中的不一样？
艾郗的沉默被洛宿当成了默认，可是工作上的事情洛宿也不懂，略微有些笨拙地揉了揉艾郗的头发，安慰道：“没事，等你军衔比他高了，就可以训回去了。”
洛宿的这句话一听就是外行，甚至还有些幼稚，但是洛宿的主动靠近还是让艾郗有些意外。
虽然过程和他想的不一样，但是好在结果是满意的，艾郗心想，看来这个方法是有用的。
“没事。”艾郗笑笑，“你是想回帝都星，还是柏蒂星？”
洛宿困意还没完全醒，眯着眸子想了半天，雌父他们现在应该是在帝都星还是柏蒂星？
“……回帝都星吧。”洛宿迟疑道。
洛宿其实不太确定雌父他们是不是在帝都星，但反正两个星球隔得也不远，最后也都是要回帝都星的家。
“行。”艾郗微微点头，看着洛宿还没睡醒的样子，心里又柔软了几分，“宿宿，一起先出去？”
洛宿此时的意识还没有回归完全，很乖地点头嗯了一声，听话到几乎是说什么就做什么。
艾郗的视线一直没从洛宿身上移下来，在洛宿下床之后，没多考虑地就直接去牵住了洛宿的手，两秒后才反应过来什么，手上力度骤然松了几分。
艾郗有些懊恼，下意识去看洛宿脸上的表情，他刚刚的举动几乎是无意识的动作，忽略了此时他和洛宿的关系和之前并不同，这样的动作或许有些逾矩。
洛宿懵着打了个哈欠，没看见艾郗看过来的视线，只是感觉到艾郗牵着他的手松了之后，没怎么想就自己抓紧了。
艾郗再次意外，深蓝色的眸子温柔地微微弯起，轻轻摩挲两下洛宿的手心，“宿宿，等会我让成同送你回家，好吗？”
洛宿呆了一下，“那你呢？”
艾郗没有立即回答，走出医疗室后，艾郗先给洛宿拿来了草莓，这才坐到洛宿身边，耐心道：“我之后要去做一个身体检查，可能需要很长时间。”
飞船上都是便携式的医疗设备，功能并没有那么齐全，按照军部的规定，他还得去军区医院做一个全面体检。
洛宿微微蹙眉，似是有些纠结：“我也要去。”
艾郗乍一下没反应过来，随后心里像是突然炸开了烟花，难以置信地愉悦：“……宿宿，你真要去？”
洛宿点头没说话，一双潋滟如墨的眸子就这样看着艾郗，看得艾郗不可能说出拒绝的话。
“我就是怕你会觉得无聊。”艾郗拿纸擦了擦洛宿脸上的灰。
洛宿鼓了鼓腮帮子，突然从口袋里拿出只吃了一口的巧克力给艾郗看，抱怨道：“这个不甜。”
“嗯？不甜？”艾郗之前没怎么在意过什么甜味，闻言把巧克力接了过来，就着洛宿的牙印低头咬了一口。
洛宿的指尖动了动，问艾郗：“甜吗？”
“这个有点苦，等会给你买甜的——”艾郗摸摸洛宿凑上前的脑袋，低声哄着安慰。
洛宿突然倾身亲了一下艾郗的嘴角，移开后轻轻眨了眨眼，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甜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