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初闻到了一股浓得发腻的甜味儿, 应该是瑞瑞的信息素，与他长相很相似的棉花糖味儿，但这人散发着甜味儿做的却不是人事。
他进屋时喝了一杯瑞瑞递给他的水, 当时他们四个人一起上楼, 司诀就在不远处，给了他安全感, 所以……
延初迎上瑞瑞发红的双眼, 一点一点剖析他眼中的痴狂情绪。
“你猜到了？”
瑞瑞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工具封了他的嘴。
“虽然我没办法标记你，但是同样的我也能给你快乐。就在这里，就在他的隔壁，让你感受至上的快乐。”
延初的眼神渐渐趋向于平静，却又不是全然放弃的那种绝望。
瑞瑞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这些alpha都是同样一张丑陋的嘴脸, 在他们眼里伴侣不过是一件物品, 别人用过了，就脏了, 他就看不上了。”
延初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同类的信息素会诱导他发情，但又跟alpha的信息素并不一样, 前者就像是两个人一起挨饿，而后者则是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掉下来的一块肥肉。
有些难受, 却并不是无法忍耐。
瑞瑞好像是被他满不在乎的眼神气疯了, 突然扯掉了他嘴上的胶条。
延初一没叫二没喊，全然不在意他扼住喉咙的手。
“你……”
延初说：“我不会因为跟谁睡了而升职, 同样也不会因为被谁睡了而贬值, 我别的不怕，就不怕跟你睡得不够爽。”
“你！”
瑞瑞真是没想到这是他的回应, 他极度愤怒的眼神又渐渐有了新的变化。
他想, 确实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他等了很久, 寻了很久，终于让他见到了一个这么可爱的人。
“所以你是，很愿意了？”
“也不是不愿意。”
延初能笃定他给自己用了药，现在药效渐渐起效，他身上的力气被抽空了，只剩下嘴皮子还算利索。
“但是你不觉得这样很没意思吗，我觉得做这种事最好还是要对方反应激烈点比较好，不然跟睡娃娃有什么区别，您花个几万星币能量身定做一个完美的情-趣娃娃，不就行了吗。既然已经抓到了真人，我建议你找个地下室把我关进去，上手铐、脚链，每天把我喂得饱饱的，每天打得头破血流。”
瑞瑞伏在床上，侧身看着他身下的人。
越看越觉得有趣。
“可是我觉得我不一定能打得过你。”
“那正好，还能共同进步嘛。”
瑞瑞发出一声低笑。
冰凉的金属环圈在了延初的脖子上，他终于双手都得了空闲。
脖子被束缚的感觉，让延初非常难受，当陌生的手落在他身上时，他才惊觉这件事对他来说，并没有说起来那么轻松。
“艾恩！！你他妈还真是个球啊！！”
瑞瑞知道艾恩是司诀的，顿时警惕起来。
“路亚扫描。”
“路亚？”
墙角落的球咕噜咕噜滚到门边。
原本紧锁的房门从里面弹开了。
艾恩是个存在感极低的机器人，甚至连延初一开始都没有发觉它的存在，也是偶然一眼，才惊觉缩在墙角的扫地机器人其实是艾恩。
【100米。】
【80米。】
瑞瑞意识到他这是倒数什么，他第一反应是先带着延初离开，但艾恩在察觉他逃跑的意图时，已经变成了一个机器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位先生，事情发展至此，事态并不严重，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但你若是继续执迷不悟，不仅会毁了您个人的前途，甚至令尊的仕途也会有所影响。】
【50米。】
延初说：“我给你一个逃跑的机会。”
“只有这一次。”
瑞瑞从窗户跳了出去。
【30米。】
延初闭眼躺在床上，坐过山车的心情还未平复。
“你憋到现在也是够心狠手辣。”
艾恩说：【我没有心，也没有手，只是并没有看出您的反抗意识，您后面的话就更让我迷惑了，让我以为您其实不反对跟他发生关系，只是认为对方的性功能并不能满足你。】
【10米。】
延初脸上爆红。
“你刚才说的话他是听见了吧！！！”
【不排除这个可能。】
延初好像明白了艾恩这个高阶人工智能只配当个球，因为它丫的就是一纯粹的人工智障。
艾恩还在据理力争。
【所以您看，我确实无法在第一时间判断出您是否遇险了。】
延初咬紧下唇，决定不会再给这个人工智障他的温暖怀抱，但很快，他的身体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司诀将他从床上抱起来，手掌捧着他的脸。
延初立刻判断出司诀没有听到艾恩刚才那段话，他又痛苦又委屈，还很害怕。
“我……”
司诀试了个眼神，艾恩锁了门，乖乖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属于别人的信息素正在消散。
“没事了。”
延初被搂在怀中，他能感受到男人宽大的手掌似乎能抱住他整个手背，他很喜欢这种感觉，但这个人总是做什么都很克制，不知他在隐忍些什么。
“我脏了，没人要了。顶级Omega还没当多久，就沦为了没人要的二手货。”
司诀捧着他的脸。
“别乱说话。”
延初第一次从他眼中看到许多浓烈的情绪在翻滚，愤怒，自责，怜惜。他觉得自己好像终于揭开了他镇定自若的假面，看到了柔软的内里，却忍不住心虚起来。
“其实我……”
司诀印上了他的唇。
“我。”
“要你。”
延初好像这个时候才明白了什么叫极致诱惑。
触感，听觉，甚至是灵魂，所有的一切都被面前这个人占据。
他心中生出了无限的渴望，疼痒难耐，只有面前这个人能够抚慰，能够填满。
他似乎懂得了为什么斗转星移，人类征服星辰、大海，却总是败给爱情，因为它的甜蜜深入骨髓，深入灵魂。
一秒钟，便足以让他捱过半生的苦痛。
他自私地想要拥有他的全部，又想无私地奉上自己的全部。
他问司诀。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会知道吗。
“我会。”
你会难过吗。
“我会。”
延初想，他的追寻终于有了结果。
他像冰一样在他身下融化，又像花一样在他身下绽放。
他想化成一颗朱砂痣，永恒地刻在他心尖。
延初的梦境很混乱。
他梦见不知第几次见到司诀，有个声音在他脑海中说，你就是馋他身子，但是你还算争气，居然吃到嘴里了。
甜吗。
他又梦到很小的时候。
院长还没去世的时候，总是抱着他在屋顶看星星。
把糖塞在他嘴里，问他甜吗。
他没有回答，问校长，那些星星从哪里来，又会去向哪里。
校长说，那些星星大多都是人造星球，它来自科学家的双手，或许某年某月会毁于海盗猖獗的核-弹。
“所以无论是星球还是人类，出生之后最终的结果就是走向死亡，是这样吗。”
“是。”
“那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是呢，到底有什么意义呢，可能就是为了多吃几颗糖吧。这一颗是苦涩的，下一颗或许也是酸涩的，但走下去，总能见到几颗甜的。”
他似懂非懂，把最后一颗糖吃完了。
延初睁开眼睛。
他看见了阳光。
一扇小小的窗，风铃被风轻轻吹动，彩色的玻璃瓶发出清脆的声响。
世界渺小，又安静。
好像只剩下了两个人的呼吸声。
“等等。”
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延初趴着，双手搭在枕头上，连指尖都泛着酸软。
司诀终于取下了他脖子上的金属环，厌弃地往地上一丢。
延初眯着眼睛看风铃，问他那是什么。
“你可以理解为某种录音录像设备。”
“那，会传出去吗？”
“远程功能已经关闭了。”
“喔。”
延初继续趴着。
等到脑子越来越清晰，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也开始在脑海中拼凑，他看着自己搭在枕头上的手，想起了司诀曾对它们做过什么。
它被亲过，咬过，被他按在枕头上，与他的手掌十指紧扣。
绚烂的画面太过刺激人，延初觉得那东西其实可以保存下来，毕竟有些事……当事人已经记不清了。
司诀从后面抱着他。
“抱歉。”
“谢谢。”
延初翻了个身，看着他的眼睛。
“有爽到。”
“……”
司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他就是弄不清楚。
延初看他纠结的表情，心中大惊。
“你难道……拔吊无情？”
“……”
司诀想说话，但又觉得他们这一上一下的姿势，聊天显得奇奇怪怪的。
他坐了起来。
延初双目怒瞪。
“果然是？”
“……”
司诀只好再次躺回来，把人按在自己怀里，避免他那张嘴还能吐出什么话来，把他气死。
“事情做了，关系也确定了，为了表现我的诚意，我愿意给你开通艾恩的全部权限。”
延初想起那个人工智障，忽然觉得其实不太想要。
“你家里，没有那种祖传的戒指，项链，之类的东西吗？”
“司家没有。”
“那你妈呢。”
这话有点不对劲，但延初没往那方面想，他看到司诀眼中竟然浮起了悲痛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