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李涛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

  尤其是当那名雌虫的视线从上至下地扫视他的那一瞬间,李涛甚至误以为自己被一只黑豹盯上了。

  对方蓄势待发,即将咬断他的咽喉。

  即使是明知道对方脖子上戴着抑制环,但李涛可怜的精神力仍然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从一开始,雌虫的精神能量就远比雄虫强大,所以当宴灵枢将“需要处理他吗”这六个字说出口的一瞬间,李涛很没出息的心跳骤停了。

  “你、你!”

  他结结巴巴地说话,喉结上下滚动,全身僵直,看起来像是一只吓破了胆的小老鼠。

  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脑袋空白,呼吸急促。

  而陈泽仍然面无表情地看着李涛,在某一个瞬间,李涛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陈泽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像是在发呆。

  但他瞬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这不可能!

  陈泽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发呆?

  陈泽一定是看不起他,是的、觉得自己有了个厉害的雌君,所以就耀武扬威,说不定上课的时候陈泽能够演示成功,也是因为他的雌君的关系。

  对了,上课的时候,有人讨论过陈泽,说是新闻,什么新闻?

  李涛并没有关注新闻媒体的习惯。

  但他此刻终于有点儿意识到不妙了。

  他往后退了一步,手摸到身后,费力地去找门把手,甚至不敢回头,僵硬地看着陈泽。

  “陈、陈泽,宿舍里不许带雌虫进入的,你、你,我、我不举报你!”

  那门把手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转不开门。

  虽然因为雄虫稀少珍贵,所以全都住的单人间,但显然,一所大学的财力并不足以与军部匹配,雄虫们的单人间采用的是常见的钥匙插入和旋转开门的方式。

  这也就导致如果是反手开门的话,在极度慌张的情况下,确实可能出现怎么也打不开门的情况。

  李涛觉得有点儿崩溃。

  尤其是陈泽忽然朝着他走过来,手上抱着一个小枕头,然后另一只手抬起来。

  太屈辱了!

  如果不是看他的雌君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他李涛绝对会还回去!这个陈泽只会狐假虎威,现在是想怎么样?是想——

  啪嗒一声,门开了。

  陈泽没忍住,收回开门的手之后,还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漂亮迷人的双凤眼里带着一点儿困倦。

  “李涛同学,你可以走了。”

  看李涛还愣在原地,陈泽不得不提醒他。

  “下午和晚上都还有课。”

  “不要打扰我午睡。”

  最后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陈泽的眼神冰冷,已经开始生气了。

  他之前看时间的时候,已经超过一点了。

  下午两点半就要开始上课,如果要按照宴灵枢所说再收拾一下东西,至少也需要额外花去四十五分钟。

  他宝贵的午休时间只剩下不到十五分钟了。

  最佳的午休时间应该是饭后半个小时,午休半个小时。

  大多数人吃饱之后,供给胃部帮助消化的血液增多,于是大脑供血减少,导致一定程度的缺氧,于是会有人出现头晕想睡觉的情况。

  但如果这个时候立刻睡觉,就又会使得胃肠道对食物的消化吸收减慢,导致消化吸收不良。

  换句话说,陈泽已经度过了饭后的半个小时,并且急切地需要一次午休。

  而不足十五分钟的午休时间和眼前傻子一样的李涛,让他终于有点儿不快。

  十五分钟。

  陈泽回过头去,看向宴灵枢。

  “请把他处理掉吧,无论是沉塘还是埋进水泥地里——”

  李涛手脚并用地跑了出去。

  陈泽立刻关上了门。

  宴灵枢从身后踱步而来,双手按在陈泽肩头,不知道为何,语调有点儿按捺不住笑意。

  “你生气了?”

  大概是觉得发现陈泽生气这件事过于好笑,所以宴灵枢才会这样。

  陈泽如此想着。

  “没有。”

  他转过身,看了看自己的小床。

  虽然这个世界性别分为雌雄,但其实,陈泽仍然无法做到完全把宴灵枢看作是另一个性别……

  他不可能对宴灵枢说,请您睡地板。

  但他也不想睡地板。

  睡地板,对腰椎和颈椎都不好,更何况,也对睡眠不好。

  所以陈泽对宴灵枢说。

  “床有些小,所以我们大概需要挤一挤了。”

  “好。”

  宴灵枢答应了。

  实际上,宴灵枢可以不午休的。

  他习惯不午睡的日子了,即使是午休,下午的精神状态仍然不好,而且睡一觉之后,反而头昏脑涨。

  但上一次陈泽来见他时,那一次午休的感受却很美好。

  而且……

  宴灵枢摸了摸下巴。

  陈泽穿着睡衣,站在门边,回过头看着自己时的样子,很可爱。

  是的,陈泽是长得很帅,很俊美,但是。

  但是陈泽回过头看他,对他说——

  “请把他处理掉吧,无论是沉塘还是埋进水泥地里——”时。

  宴灵枢的心快速地跳了一下。

  似乎是在找宴灵枢替他主持公道一样,这种感觉,让宴灵枢觉得,很不一样。

  很奇怪,他在一瞬间真的有好好考虑过,如果他答应的话。

  该如何处理那个进来的男生,才能让陈泽满意。

  陈泽当然不可能知道宴灵枢都想了些什么。

  他只是以为,宴灵枢对刚才的一切感到好玩而已。

  这样一想,陈泽有些脸红。

  虽然壳子才18,但他本人已经30岁了……

  和自己比起来,宴灵枢也只是个小孩儿罢了。

  他刚才的表现确实有些……过于幼稚了。

  不沉稳,不大度,也不从容。

  看起来像是一个急躁易怒的小朋友。

  陈泽对此感到了一点儿脸热。

  因此当他躺在床上之后,就立刻闭上了眼睛。

  宴灵枢脱下了西装外套,又将马甲解开,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他松开了手腕上的袖口,听见闭着眼睛的陈泽第一次催促他。

  “宴先生,距离两点钟只剩下半个小时了,之后我还需要上课……”

  上课不能迟到,所以要提前起床,还要收拾宿舍里的东西一并带走,所以更睡不了多久。

  “您能快一点儿么……”

  语气仍然是轻柔的,躺在床上的少年睁开眼睛,漆黑柔顺的长发散在肩膀上,面容俊美,神情专注。

  领口的睡衣敞开了一点儿,露出里面白皙的锁骨。

  陈泽静静地看着宴灵枢。

  几秒钟之后,床的另一边塌陷下去一点儿,宴灵枢也躺了上来。

  作者有话说:

  宴灵枢(24岁):他小我六岁,还是个小孩儿。

  陈泽(表面18实则30):他小我六岁,还是个小孩儿。

  ps:

  本来想五一期间好好更新的 ……

  努力憋了好几天……然后就憋出来这一点………

  可恶,我真的在努力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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