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抢了男主的爽文剧本(GL)>第108章 ZANG KOM LU

  她与妻子的第一次见面, 互相间差点把对方打到断气,不过两人一开始有多针锋相对,经历重重磨难后就有多恩爱。

  她们坚定地相信, 身份上的差距不会成为分开她们的原因, 即便她是血统尊贵的波塞公主, 而她只是周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渔女。

  随着周村和波塞的关系缓和, 她们在波塞女皇的极力反对下成婚,为了照顾身为渔女的她, 公主搬到破旧的周村生活。

  婚后她还是照旧早出晚归, 手经常在冬天冻到生疮,但一想到回家后会惹来妻子心疼的念叨, 就总有使不完的干劲,两人的感情始终如胶似漆,仿佛时间根本无法浇灭她们爱情的火焰。

  可残酷的现实会。

  年初一,随着一声啼哭, 邻居家的孩子破珠而出,

  她们同样是周村与波塞的结合, 也是村里第一个诞下混血儿的家庭,这本是值得庆祝的好事, 可那孩子怪异的长相, 却让人说不出恭喜的话。

  他两个眼窝空荡荡的根本没有眼球, 腿少了一条,肚子上却凭空多生出一只手, 脸颊上是一对暗红的鱼鳃, 紧紧贴着婴儿稚嫩的肌肤, 呼吸着缓缓张合。

  闻讯赶来的族长说那是怪物,是恶魔之子。

  它不会像其他的新生儿给族人们带来福祉, 相反他的到来象征着一种诅咒,唯有将他献祭给先祖,族人的幸福安全才能延续。

  刚消耗完身体大半魂力将兽元珠孕育的波塞男子开始哭喊,他拽着妻子的手恳求她和她的族人不要伤害孩子,妻子当然于心不忍,可身为周村人的责任如同看不见的巨山压在她的肩膀,她无法违抗族长的命令。

  “我们要为大局着想。”

  于是,第一个混血儿的下场是当着全村人的面,被置于火刑。

  那时大家还不知道真正的祸端源于什么,只是单纯地祈祷,所有的厄运会随着这个孩子的离开而消散,这些人里当然也包括她。

  她不忍看被放在火架上的婴孩,低头将妻子抱在怀里,“我们的孩子,会健健康康地长大对吧。”

  “嗯,她一定会是个活泼善良的小天使,最好话多些,弥补我嘴笨的缺点,能逗你开心。”

  她忘不了妻子的安慰,更忘不了那个尤其漫长的噩梦般的冬日。

  族人的祈祷并没有生效,自第一胎过后,陆陆续续有更多的“恶魔之子”从兽元珠中诞生。

  久而久之人们终于找到了规律,那些长相怪异天生带有缺陷的孩子,都是波塞与周村的混血儿。

  恐慌不安的情绪中,更多的混血儿被拉上火架,有些不想亲眼目睹孩子被献祭的波塞人,偷偷将孩子丢到一处荒岛,就算是自生自灭也好过亲手杀子。

  可这个时候,她的妻子身体里已经孕育了一颗兽元珠。

  “如果这个孩子也是一个怪物,那我们该怎么办。”

  “不会的。”她摸着妻子的脸安慰,“不论它长成什么样子,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一定会保护好它。”

  她们小心翼翼地对外界隐瞒这颗兽元珠的存在,甚至做好了一切对抗的心理准备。

  一直到七月七日,周村的献恩节。

  所有未经生育的族人聚集到一起,在篝火旁跪成一圈,族长捧着圣水通过泼洒的方式向她们降下福泽。

  节日这天,会选出一名新晋的族人作为下一届的MU MA,这在全族人眼里,都是十分神圣光荣的身份。

  族宝晶元会自动挑选它认为合适的人选,并在族长为那人泼洒圣水时发出白光用作提示,MU MA的挑选不分男女。

  好巧不巧,那白光偏偏在她的头顶亮起,当周围人羡慕的眼神聚集在她身上时,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妻子对周村的习俗并不了解,瞧其他人都十分高兴的样子,还特地撑着疲惫的身子为她做了一桌大餐。

  她食之无味,抬眼看着妻子开心的模样,怎么也说不出实话。

  晶元会在MU MA身体里寄居,一开始宿体的魂力会得到十分显著的提升,轻松超过修炼千百年的特级兽术师,但魂力每上升一些,她与晶元之间的连接就更深一层,直到最后完全融合,谁也割舍不了谁。

  等到能量的交汇到达最高点,晶元便会开始反向吸收,从MU MA的身体里诞生一颗又一颗兽元珠。

  这些兽元珠生下来便无父无母,但都有同一个MU MA,她们是族人更是家人,所以团结、所以强大。

  这就是周村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也是她们以极少的人口基数在历史长河一直不被淘汰的原因。

  以少数的牺牲,换取全族的利益。

  她害怕、抗拒,可族长手中的桂冠已经戴到她的头上,族人的欢呼托着她前进,直到抛弃旧主的晶元钻入她的身体。

  回过头,对上妻子信任鼓励的目光,她终于不受控制地落下眼泪。

  她根本不想做什么MU MA,全天下她只想做一个孩子的妈妈,可那孩子出生后的下场该是会被放在火架上当做祭品炙烤。

  所以她做了一个大胆的、背叛全族的决定。

  兽元珠孵化前夕,她带着妻子一同出逃到那荒岛上。

  刚踏上岛屿两人都震惊了,这岛的岸边堆满了婴孩的尸体,有的还没饿死但瞧着也只剩半口气,其中一只长着两个头的小姑娘,正费力地抱着另一名年幼的女孩喂水,她们看上去很久没吃东西,饿得只剩皮包骨。

  “你们这是……”

  她还没走近,双头女孩立刻举起一把用贝壳雕刻的刺刀,满脸敌意地瞪着她,“不许动她们!她们才不是恶魔,她们都是我的家人!”

  她这才知道,原来这座荒岛上的全是那些被丢弃的混血儿。

  “不、你们当然不是。”她走过去心疼地拥住那个故作凶狠的孩子,“别害怕,我会保护你们。”

  承诺一半给她们,还有一半是给妻子和还未出生的孩子。

  她深知族人的秉性,没有什么能够阻止这场名为“奉献”的霸凌。

  两人都知道,只是一味的逃无法摆脱周村的固执,她们必须反击,虽然因为结婚的事情妻子与波塞皇室闹得很僵,不过事关性命,女皇必定不会坐视不理。

  时间紧急,妻子只能拖着孕育中的身体返海,向她的母亲求助。

  可这一去妻子就再也没有回来,她一边照顾岛上的混血儿,一边孤独地等待去而不复返的爱人,眼神一天比一天暗。

  随着和晶元的融合,她的身体开始长出粗粗的树根,它们寻到土便深深地扎下去,连同她的身体一起固定在这片土地上无法离开。

  一开始她还能强忍疼痛砍掉那些树根脱离束缚,可时间越久,身体长出的树根越粗速度越快,某天一觉醒来,她整个人都贴在地上,动都动不了了,即便强行让旁人帮忙砍掉树根,结果只会让自己的身体也跟着受伤。

  那些树根已经变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MU MA这个头衔再也摘不掉了。

  在她认清现实,孕育出

  “谁敢动她们!”那时她还不像现在这样虚弱,魂力充沛得能瞬间移平整座岛屿。

  族人们都傻了,又看见她举起刀抵在自己的心口,“若你们敢动这些孩子,我就杀了你们的孩子来抵还!”

  她从不觉得那些由晶元借她身体孕育出来的孩子是自己的,那是“MU MA”的孩子,是周村的孩子,是她被迫背上的伟大责任。

  她想要的只是一个与自己爱人的结晶,这个孩子它可以丑陋残缺,可以愚笨虚弱,只要它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

  她坚定的眼神说明,自己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带头的族长被吓到,不得不快速做出选择,在大局与大局中间,她选择了更大的那个。

  没什么能比晶元更重要。

  之后族长只能暂时带着人回到村里,慢慢商量之后的对策,毕竟一族MU MA不可能一直和群怪物待在资源匮乏的荒岛上。

  没想到,一进村她们就撞上了全副武装的波塞军队,领头的将军眉宇之间与那位波塞公主有几分相似,但她的眼神明显更阴狠冷血。

  “女皇有令,不计后果,对周村人赶尽杀绝!”

  波塞部队装备精良的铁蹄很快踏平这片土地,即便周村人再顽强在绝对人数的压制下还是被杀了个片甲不留。

  人人都以为神秘的周村还会像从前一样,再次突然地从某个角落冒出来,重回这片属于她们的土地驻扎。

  可这一次,十年百年过去,波塞人的刀都快磨成针了,她们都没有再出现。

  没人知道MU MA带着她的子民缩在这座荒岛上苟活,直到那不长眼的波塞王子意外触碰这座荒岛的秘密,顺带也点燃了她们积压百余年的仇恨。

  这些都是殷北卿在颜钰昏迷前,通过血契的连接从她的脑中读到的内容。

  她不知道颜钰是怎么做到在所有人都还被蒙在鼓里的时候,就已经通过预言连不成段的画面和细碎的线索猜到了这么多。

  只不过对于嬴梵的血统归属,没验证之前谁都不能笃定结果。

  “是不是真的,试一下就知道。”殷北卿说完,打了个响指。

  灵法施展过后,两人的兽印齐齐发出亮光,一角延伸出来试探着靠近,在嬴梵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它们最后紧紧地勾到一起。

  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孩子,叫我一声妈妈好不好。”女人伸着干枯的手想要向嬴梵靠近,却苦于背上深入土层的树根无法移动身体。

  她眼中含着泪,裂开的唇流出血丝,双眼中的希翼让嬴梵无法拒绝。

  “不是、不是。”嬴梵摇着头后退,“什么妈妈,我是孤儿,我是没人要的孤儿。”

  “怎么会没人要呢。”女人眼角的泪滑落,嗓音哽咽,“妈妈在这里等了你一百多年,终于把你盼来了。”

  嬴梵这才看见她身后的树根是和背后那大树连到一块的,也就是说女人无法自由行走。

  “你为什么会……这样。”

  “妈妈这样很丑对不对,你怕妈妈了吗。”她当然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不把孩子吓哭就不错了。

  “是不是你把我喊来这里的。”嬴梵突然想起自己做得那个梦,有一个让她无法拒绝的声音,引着她向这来。

  “声音?”女人眼珠子转了转猛地瞪大,而后嘴里不断碎碎念,“它喊你来做什么……它喊你来做什么……”

  她双眼从周围的人脸上掠过,发现嬴梵那结实高挑的身体与周围骨瘦如柴的岛民形成鲜明对比,像是突然猜到了什么,她大叫起来,“不行!我不允许!”

  晶元偏好挑选那些强壮的宿体寄生,因为只有这样的身体才能供给更多能量,这也是周村人要求后代勤练体魄的原因。

  “你不能成为MU MA!你不能!”她尖声道,“快杀了我,再慢一些就来不及了!”

  旧任MU MA亡故,晶元就会自动开始挑选下一个宿体,等到那时候就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她很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已经撑不了几天。

  也许是直觉,她一下就将主意打到那冷着脸的红衣女人身上,“帮帮我,杀了我好不好。”

  “你想好了?”殷北卿知道如果杀掉女人,那连同她身体里的晶元也会一起消失,到时候,周村这两个字就真的只存在神话中了。

  嬴梵傻愣愣的,“不是,你们在说什么。”

  她刚知道自己还有个妈妈,怎么下一秒对方就要自己杀了她?

  巨大的转变,连给她产生情绪的时间都没有,她只双眼眨了眨,两行热泪莫名其妙地自己落下,“你们说什么啊,什么杀不杀的。”

  她摇摇殷北卿的手臂,“老大,你告诉我,我们一块想办法,你别答应她。”

  她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有了妈妈。

  “孩子,你过来。”女人再次朝嬴梵伸手,这次后者很快就靠过去了。

  她抖着嗓音,“你不能这样,你说要做我妈妈就该好好补偿我才对,你赔我白白做孤儿的这么多年,你得赔我……赔我……”

  “嗯,妈妈对不起你。”女人摸着她的脸,目光依依不舍地在她脸上流连,像是要用最后的时间好好将她的模样刻在脑海里,“但是妈妈很爱你。”

  “你骗人。”嬴梵的声音鼻音很重。

  “不骗你。”女人说话很费力,好像每一个字都要消费所有的力气才能吐出来,但还是努力传达自己的意思,“很多事情没法一下子说清楚,可妈妈真的很爱你,能在死前看你一眼,我真的很开心。”

  她扯动嘴角,笑得却比哭还难看。

  “如果我不死,下一个变成这样的就会是你。”她嘴唇颤抖,努力压制哭泣的欲望,“乖孩子,你就喊一声‘妈妈’给我听好不好?”

  嬴梵曾经幻想过,自己的父母或许还活在世上,还构思了许多骂人的话等着指责。

  可真的对上女人泪湿的双眼,她却忍不住心软了,并且也跟着相信,对方应该真的是有什么苦衷。

  “妈、妈妈。”

  “诶,妈妈在。”女人轻轻擦掉嬴梵眼角的泪,“真想叫她也看看你,因为我们的祈祷成真了,你真的长得像天使一般好看。”

  话说着说着,她心口处突然亮起一块白光,它的光芒越来越亮,对比之下的是女人原本就没什么气色的脸,变得更难看了。

  她的呼吸声变得粗重,手臂无力地垂下,眼珠转向殷北卿,废力地张嘴,“快,杀……杀了我。”

  “不!不要!”嬴梵哭着扑到她身上。

  殷北卿眼底有所动容,但还是示意滕荆芥上前将人拉开,她则举起袖子擦了擦斩魔刃上的血,双手握住焕然一新的它抵到女人胸口。

  “安息。”

  “谢谢。”

  女人缓缓合上眼,平静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殷北卿知道自己心软的后果,她能做的只有给女人一个干净利落。

  剑对着白光狠狠地扎下去,甚至没有多少疼痛的时间,女人的呼吸便停止了。

  殷北卿又加大力道,直到听见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无数裂开的碎片从女人身体飞出,升到空中。

  那是被打破的晶元,每一片碎片都是历任MU MA奉献出的一生,她们一个接着一个往晶元里注入生命,使得它拥有无法估量的魂力。

  这些碎片像散落的圣光,照耀的温度柔软亲和,如同母亲拍抚的手掌,它们向四周的人扩散而去,将自己的能量融入她们疲惫的身体。

  昏迷中的颜钰感觉到一大股暖流涌入心口,将她被透支得空荡荡的兽元珠瞬间塞满,她睫毛颤了颤,撑开沉重的眼皮,正巧对上殷北卿望下来的视线。

  她脸还是板得冷冷的,眼神却有种让人揪心的苦涩。

  颜钰跟着这不易察觉的情绪蹙起眉,“你怎么了……”

  话没说完,是因为她已经看见了殷北卿手上沾着血的斩魔刃。

  空气中的血腥味淡淡的,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压抑的沉重,可见她预料中的那事的确已经发生。

  颜钰松开圈着殷北卿脖子的手,走到女人边上拍拍双目通红的嬴梵。

  “她怎么能这样,口口声声说爱我爱我,结果还不是抛下我一个人走了。”

  “你想认这个母亲吗。”颜钰轻声问。

  “谁要认她,我恨不得把她骂上一百个轮回——”违心的话终究还是说不出口,嬴梵咬住下唇,“凭什么凭什么,她欠我的,她得好好还给我,不许就这么死掉。”

  颜钰舌尖顶了顶上颚,酸涩的味道很不好受,她擦擦手,从魂域里掏出一只药瓶。

  这药瓶空荡荡的,晃起来的声音不是“哐当当”而是短促的一声“当”,因为成功率太低,她也只重新做出这么一颗。

  这样珍贵的药丸,她也是眼也不眨地倒出来,直接塞到女人的嘴巴里去了。

  “这是什么?”嬴梵傻傻地问。

  她都不敢往那上面想,生怕有了希望之后摔得更痛,不过没等颜钰回答,她就眼睁睁看见女人胸口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恐怖速度恢复,枯树叶般褶皱的皮肤,瞬间变得如同鲜嫩的奶皮子一般光滑。

  “唔——”女人挺起上身吐出一口血,做出这个动作的同时,她自己先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我还活着?”

  ……

  “奶奶!天亮了!”女孩望着窗户里透进来的那点光亮,嗓音里带着压抑的激动,“不会是那些御灵来的除灵师真的成功了吧!”

  她怀里的婴儿也嘿嘿笑起来,小手不停往窗户上拍。

  老太太佝偻着身子,却拦不住兴奋的步伐,她将脸靠到窗纸上贴着,“这暖和的光,是、是太阳没错!”

  她一把撕开遮光帘,看着外头得来不易的白日迫不及待地探头出去深呼吸,而身后的女孩已经撒开脚丫子冲出去,挨家挨户地通知了。

  老太太掏出囤积的粮食,准备今天好好做一桌饭,给为了节省粮食挨饿好些天的孙女补补身子。

  她稳重的小孙女很少像今天这么活泼了,雀跃的嗓音像百灵鸟上身,没多会儿,小姑娘又蹿回来了。

  这回她脸上的表情比刚才还要兴奋,那嘴角抽得都快面瘫了,“奶奶!”

  “怎么了,毛毛躁躁的。”

  女孩手指指身后,“你看,你看!”

  老太太向她身后看去,几天前见过的熟面孔正站在孙女身后,她们脸上掩不住的疲惫,衣服也脏兮兮的破得不成样子,只是就算这样,这几位背直直地站在那还是有种说不出的超脱气质。

  “哎呦!神仙们!神仙们回来了!”她一拍大腿,火都没熄就急忙忙跑出来。

  颜钰见她两腿弯曲似是要下跪的样子,连忙先伸手扶住,“别,您别这样。”

  “这算什么,我就是在这把头给几位磕破了都不算什么!”老太太固执得很,颜钰拦都拦不住。

  倒是殷北卿淡淡一句话把所有事解决了,“累了,有地方洗澡吗。”

  “瞧我!”老太太敲敲自己脑袋,“大家除灵那么辛苦我还在这废话,我这就去给你们找水。”

  “我去我去!”

  小姑娘长了翅膀似的挨家挨户地飞一圈,最后也只集齐两桶水,这还是大家原本屯着熬日子用的。

  殷北卿略嫌弃地看一眼,“算了,我自己去找。”

  说着她牵起颜钰的手,向方才来的森林飞去,滕荆芥在后边拼命追,“等等啊老大,我也去怎么不带我。”

  阮月冺眼疾手快地把这憨憨扯回来,“洗澡你也凑热闹,自己随便找个地方解决了不行么。”

  “哦。”滕荆芥挠挠头,“忘了哈哈哈哈。”

  颜钰远远听见阮月冺的话,其实也很想转头问殷北卿一句:对啊,你洗澡为什么带我凑热闹。

  “这?”

  颜钰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殷北卿是在问自己意见,她朝下看,脚底下正好是个湖泊,水质看着是挺清澈的。

  “嗯,好。”

  不对,好什么好。

  站到地面后,颜钰下意识就往后退两步,“你先洗吧,我在旁边替你看着。”

  正解衣服的殷北卿停下动作,“看什么。”

  “就……”颜钰左右看看空荡荡的四周,心里默念就算这时候蹦只兔子出来也好啊。

  “你很脏。”殷北卿根本不听她的话,上来就扯她的衣袖,“要洗干净。”

  “我当然会洗。”

  “嗯。”殷北卿接话很快,眼直勾勾盯着她的,那意思好像是说,既然都准备洗了,还不脱干什么呢。

  颜钰不想扭扭捏捏地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拿着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快速将身上脏透的衣服剥干净,目不斜视地跨到湖里,结果脚尖刚沾到一点水,就被冷得打出一个哆嗦。

  殷北卿从身后扶了她一把,滚烫的掌心贴在她腰侧,像是一把烧着的火。

  颜钰迅速躲开,随后狠心将自己整个人塞进水里,只剩鼻子以上的位置露在外边。

  “为什么躲我。”殷北卿学她也把脑袋塞进水里,同样的动作她做着却像只潜伏的鳄。

  颜钰对上那双毫无杂念的银眸,又眨着眼快速挪开,脸颊不可控制地漫上一抹薄粉。

  好像是她自己想得太多了。

  “这样坦诚相见,会害羞很正常。”

  “正常吗。”殷北卿语调略平,却一语中的,“你从前与我这样坦诚,可没这么大反应。”

  浴桶那回,虽然颜钰也脸红了,至少还能维持表面的镇定,现在却连直视自己都勉勉强强。

  殷北卿像是明白了什么,忽地朝颜钰贴近,缩短距离。

  “因为你方才吻了我?”

  ?

  颜钰很想问问对面,是不是根本没有长羞耻心这样东西。

  “对,你拒绝我的吻,却吻了我。”殷北卿重复一遍,放在水下的手臂伸出去,勾住颜钰的腰肢往回拉,这样的距离让她无处可逃。

  在颜钰咬牙忍耐到极限时,她却脸贴到对方颈窝里蹭了蹭,“我现在对你而言,是不是比从前更特别了。”

  她不再冷硬的语调,反而一下让颜钰想起自己昏迷前想说却没说出口的话。

  她抿抿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是因为你双兽魂的身体才不愿与你太过靠近。”

  殷北卿在她脖颈啄吻的动作停住,却没说话。

  这个词是她心里永远拔不去的一根刺,不论多少次被提起,都能让她对自己的厌恶更深一层。

  察觉到她松开手似乎准备退开,颜钰立刻一把将人扯回来,“不是那样的。”

  “只是我向来是个别扭的人,你身上有太多让我觉得不确定的因素,我看不透你,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所以……”

  “所以什么。”殷北卿追问,语气却并不急迫。

  估计已经被拒绝习惯了,她眼神有种无动容的平静,好像一会儿颜钰嘴里再说出什么,都不会让她意外,甚至她还能再次把持住自己躁动的内心,有分寸地退开。

  颜钰却半点瞧不得她这幅招人疼的模样。

  懂事和分寸两个字,可是和“殷北卿”这个人设最八竿子打不着的点。

  她忽然踮起脚,捧着那张还没洗净的脸偏头吻上去,“可我突然想明白了,若是步步计算好才敢靠近,那便不是喜欢了。”

  她输了,输给殷北卿的喜欢。

  这样热烈、直接、毫不隐藏的,才是最让人招架不住的情感。

  回头想想,颜钰都佩服自己,是怎么在重重关卡下保持冷静的。

  殷北卿呼吸顿了一瞬,恢复过来

  唇上的伤口再次破皮,让这个吻沾染血腥味,她却不那么在意了,野心又贪婪地带走颜钰的呼吸,余光瞧见她难耐地皱眉,却不忍推开自己的模样,反而恶劣心起,欺负得更起劲了。

  要是知道你的喜欢这样让人上瘾,我会更卖力的引诱你,坠入我这条没有回路的深渊。

  她的唇贴着颜钰向后仰起的雪颈下移,一口将她肩头颤动的水珠吞下,要再往过火的地方挪时,一只手摁到她的额头上。

  “不行。”

  可她瞧不见自己现在的样子,唇是如熟果的艳红,湿润的眼快睁不开,只是一句“不行”是万万阻止不了已经拥有得寸进尺资本的某人。

  “嗯,不行。”殷北卿拿下颜钰摁住自己的手,低头吻吻她的手心,再张嘴将她的食指咬进去半截,“可你知道的,我恶劣得很。”

  温顺的面具戴得再久,狼终归是狼。

  颜钰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反而被一手掐住脖颈,殷北卿控制了力道不会让她太疼还留了呼吸的缝隙。

  她贴上去,带着无法压抑的重喘,“骂我,你若骂我几句,或许我就听话了。”

  颜钰抓着她肩的手指,嵌入肉里,“你真的是……”

  “是什么。”殷北卿散落的发披在紧贴着她腰际划过,“我这样卑鄙又放肆的信徒,是不是无可救药了,神女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老婆软化之后,殷姐终于可以开始野了嘿嘿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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