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双方的灵魂并不契合, 一个是阴魂,另一者则是还在阳间,哪怕夏千阑刻意让自己的掌控力削弱了, 双方的融合还是让剧痛接连不断地从她的皮囊骨髓传来, 震荡着、咆哮着, 如狂风一样席卷着她的身躯。

  莎莎的魂魄强行侵入体内,从之前最简单的附身状态到现在与夏千阑完成了短暂的融合。夏千阑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在渐渐微弱下去, 与此同时,降头师出手了。

  那是一块干瘪腐朽的胎尸,没有发育完全就被从母亲的肚子里给挖了出来,双眼里黢黑黢黑的却是塞满了泥浆, 随着动作“啪嗒”向下掉落。青黑的小臂原本死死箍住了夏千阑, 但在感觉到灵魂体出现异样的刹那, 对阴气阳气最为敏感的胎尸忽然松开了欲要咬上去的嘴巴, 转头向阳气更盛的纪夭夭扑了过去。

  人在儿时没有什么阴阳之分,活人为阳, 死人为阴。纪夭夭只觉得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继而身体一重,尖锐细密如钢梳的小牙齿就差点咬破了她的皮肤。

  纪夭夭一个翻滚躲开, 但无孔不入的怨气却能透过皮肤浸透她的骨骸似的, 让她动作都是一慢,感觉到身体软塌塌的。厉安汰见状不对,赶紧想把纪夭夭扶起来, 却被那看似简单好对付的白农给缠住了手脚。

  白农身体羸弱, 这是真的, 才过招两下他就直喘气,手脚无力, 只能坐在轮椅上勉强活动。但他的身上盘踞着的那条小蛇却好像能吸收来自四面八方的怨气,这一点非常适合跟高泉打配合。

  到了这个关卡,大多数人都是有能够配合的好友的,譬如夏千阑的这一个固定小队,在去除掉陈锡添这个毒瘤以后就密不可分,哪怕是遇到这种对抗性副本,不到生死关头也不会轻易拆散瓦解。

  胎尸僵硬的手臂再次越过阻碍触碰到纪夭夭的后背时,脖颈却被一人从后面狠狠拎了起来,强大猛烈的怨气震得它都是动作一顿。夏千阑异化了的爪子从后面撕开了它的脖颈,翻卷开来的红黑肉块散发着腐烂烧焦以后的浊臭,浓稠的尸油从它开裂的脖颈上溢出,差点滴落到她的身上来。

  “啊!”

  狭窄的走廊有点挤不下这么多人,让每个人的动作幅度都不能太大,尤其是高泉宽大的身躯还挡在门口,不让人能够到他的屋子里去。凉滑的尸油在滴落到纪夭夭手背上的一瞬间,像是被火星子喷溅到似的,女孩从口中忍不住发出一道尖叫,但就随着这一道凄厉声音的传出,整个走廊似乎都是黯淡了下。

  旋即又恢复了寻常的样子。

  等等,不是过了时间以后就会熄灯的吗,为什么能感觉到亮?

  **

  莎莎的阴魂借住夏千阑的身体逞凶肆虐,两人的结合让哪怕高泉和白农两个等级不低的玩家都接连后退。在阴魂附身以后,以阴气伤人的降头师一时间倒也拿她没什么办法,那只胎尸被伤到以后攻击的频率慢了下来,让“她们”有了掌控的机会。

  莎莎最恨杀死自己的薯条,其次就是把自己当枪使的高泉和白农。

  在第一个晚上她就面色和善看起来也没什么战斗力的白农给蛊惑了,答应他想尽办法接近桃子,让毒虫吸食桃子的身躯以此作为容器,这样就可以把她保下来。降头师的作用必须是需要靠阴气十足的东西作为载体才能发挥到极致的,莎莎与白农签订了契约,他的确答应绝不动莎莎一根手指头。

  计划在一开始很成功,她做好了薯条会发疯的准备,也给自己留好了后路。在阴魂形态找到自己的尸身她就可以利用特殊技能回归正常形态,可她没想到薯条居然毁尸灭迹,白农和高泉无一人阻止!

  莎莎恨得眼红,现在只能从别人的身体里去抢夺控制权了。但她发现这两人依旧没有要帮忙的意思。莎莎利爪挥舞如魅影,逼得两人不住后退,从楼下传来的脚步声在越来越近,高泉和白农对视了眼,忽然同时后撤!

  白农的轮椅应该是道具,在那一瞬间竟是直接移动到了自己的门口,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高泉一脚勾在门上,将胎尸奋力向前抛去,在黯淡的光线下依稀可见它那只还没成型的手爪上沾满了肮脏尸油,淋漓滴落一地。

  “砰”的一下,胎尸撞到了夏千阑的那扇门口,也恰好阻隔了她回去的路。眼见着一道被拉长了的影子已经出现在走廊的那一头,霎时强行从莎莎的手里抢回掌控权的夏千阑抬眸看了眼光线的源泉——那幅挂在墙上的洒满了闪粉的儿童画,忽然猛地朝上一个蹿跃。

  触碰到厚重墙壁的刹那疼痛并没有袭来。

  **

  【获得乐玉珊记忆碎片×1】

  率先响起的是系统的播报声音,继而稚嫩的童声出现了,眼前的画面开始清晰起来。

  “手拉手,走一走,从此就是好朋友。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啦,珊珊。”

  色彩斑斓的画面逐渐以恢弘场景呈现在眼前,凝聚成一起的色块在不断扩大,绿油油的是草地,天是刺眼的蓝,穿着漂亮花裙子的少女却比那些生硬拖拉出来的线条要灵活许多。她的身上是有活人气息的,甜美的笑容充盈两颊,拉着面前那个粗衣灰布的小姑娘的手。

  粗衣灰布的小姑娘嘴咧着,弯起来的弧度明显就是画笔勾勒出来的,花裙子女孩和她的身形相差无几,边说话边轻轻晃着她,奶声奶气的语调却带着急切:

  “你为什么不回我,为什么不说话啊?待会奶奶就会来找我们了,到时候还是你代我去好不好?”女孩按着“珊珊”的头点了点,甚至都能听到关节咔嚓摩擦的声响,她把“珊珊”的脸摆正了,两人的面孔竟是一眼看不出任何的区别来,她低声细语,像是在安慰对方也在奉劝自己,“不会疼的,只是睡一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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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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