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对方插科打诨之后, 先前死里逃生的惊惧倒是被缓冲了些,但夏千阑依旧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茫茫黑暗中似乎是有一双眼睛在监视着自己,可回过头去, 却是什么也看不见。

  与此同时, 夏千阑甚至还能感觉到肩膀上似乎有些沉甸甸的感觉, 就像是什么无形的重物压在上面一样。后来纪夭夭在和她说话,夏千阑都有点心不在焉的, 只觉得心头堆积的那种异样堵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层叠向下的楼梯就像是看不到底的深渊,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试图拽着她上前。

  “阑姐, ”一同经历副本培养出来的默契很快就让纪夭夭发现了夏千阑的异样, “你没事吧?”

  夏千阑一句“没事”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脸色却倏然变幻, 一把推开了近在咫尺的纪夭夭!一柄尖锐的小刀从她的口袋里被掏出,竟是毫不犹豫地刺入了肩膀, 登时鲜血喷涌如泉,染红了白皙的手掌。

  一道似人非人的凄厉嚎叫几乎是要穿透耳膜,那柄刀尖在刺开指骨后也没入了肩膀几分, 大片大片艳色在夏千阑的白衬衫上显形, 纪夭夭惊魂未定地看着她的肩膀上出现的那只瘦骨嶙峋的手,似人非人似猴非猴的小东西瞪大一双猩红的眼睛,另外一只完好的手猛地撕扯夏千阑的后背, 试图把自己的肢体给抢救出来, 但那攻击力并不算太强, 纵然背部皮开肉绽,早就习惯了这种疼痛的夏千阑还是迅疾地回身一刀干脆解决。

  那把从肩膀里□□的刀刃此时插.进了脖颈, 体态娇小的、只有人的手臂那么长的诡异生物就这么趔趄了下扑通掉落,歪着头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直至现在,两人才看清楚那是个说不上名字的奇怪生物,幼小的体态和微微有点蜷曲的小爪子像是猕猴,可却又有着人类的脸,说是人,脑后却长满了浓密的毛丛,赤.裸的身上也挂着稀稀拉拉的红棕色短毛,怎么看都是还没发育好的样子。

  而之前就是这个小小的东西悄无声息间挂在了夏千阑的身上,甚至都能让人没法看得见。纪夭夭捂着胸口半开玩笑说阑姐你最近运气还真的背,话音未落,竟是又看见天花板上悬挂着的一只硕大无头的黑蜘蛛在缓缓向下编织着蛛网黏液……

  **

  A级副本的难度果真比起B级算是一个大跃迁,吴川抹了把脸上乱流的汗,只觉得胃里是一阵火烧火燎的疼痛。他刚才跑得太快,用尽了生平能做到的最大的速度,胸腔和腹部就像是放了一条正在燃烧的木条似的灼得慌,此时就连呼吸都疼痛滚烫。

  之前他和无极一起去上厕所,在解决完的正拎裤子的时候却看到了窗外有什么正在闪闪发光的东西,像是小镜片,忽闪忽闪得刺眼。吴川只是第二次过副本,但也花重金上过“培训班”,知道在副本里不能过于畏惧缩手缩脚反而错失线索,于是跟无极说了声,在得到“你小心点,我马上就好”的嘱咐后就壮着胆子想要过去看看。

  但眼前刺目光芒如利刃戳入,只是那本能眯起眼睛的一下子,吴川却感觉到肩膀上剧烈一痛,肩胛骨都要被那股莫名其妙的巨大力道给粉碎,吴川忍不住厉声惨叫起来。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隙的刹那,一股冰凉的腥风已经扑鼻而来,吴川视线刚一恢复就看到了一条惨白浮肿的手臂正在与自己“紧密相拥”,柔软如蛇的躯体扭旋着与他相贴,冰冷气息近在咫尺,双方就宛如难舍难分的情侣般。

  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厕所,吴川下意识地就讲手中的符纸贴到了那个鬼的背上,见它似乎是被烫着了般稍稍松弛了力度,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跑。

  直至一路狂奔到安全地带,背后再也听不到那冰凉的喟叹喘息,自责的情绪才一点点漫上吴川的心头。刚刚在逃跑的时候他太紧张了,都没想到无极大哥还在厕所里,吴川想。

  无极是对他挺好的,确切来说是对“他们”。他只是花了些钱在现实生活里进了无极的“培训班”,这位老师就表示会亲自带他进一次副本,还在进来的时候给每个人都送了保命道具。吴川捂着头,眼中泛起泪花,有些难以接受自己居然那么自私地用保命道具给无极送上了绝路,与此同时,他还能感觉到后脖颈有点痒丝丝的,有些轻微的疼痛。

  像是有什么东西欲要破土而出一样。

  不,就是有什么东西在出来!

  在剧烈的疼痛贯穿了整个后脖颈的刹那,吴川猛然瞪大了眼睛,在急剧失去的空气让他拼命咳喘起来,但于事无补。后颈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埋藏下来的透明丝线把他狠狠地勒紧、再勒紧,迫使吴川不得已地往它操控的地方走去——那里是他刚刚跑出来的地方。

  无法挣扎,挣扎了就无法呼吸,挣扎了就得眼睁睁看着自己在拉扯中被剥夺最后一点苟延残喘的生命。吴川睚眦欲裂,踉跄着倒退着竟是又回到了那个笼罩在浓郁黑暗中的厕所,当卫生间的刺鼻味道再次丝丝缕缕灌入嗅觉系统时,他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无极那张已经变得陌生的、但却又无比熟悉的脸。

  脚边是倒下的苍白.裸.尸,男人的手中勾着透明丝线,当那志在必得的笑容扩到最大时,吴川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

  【傀儡丝!是牵丝傀儡!无极居然有这个几把道具!!!】

  【是没修复好的傀儡牵丝吧,不然这个新人根本没有挣扎的机会就会完全服从于无极了,不得不说他是真的厉害。啧啧啧,今天下注夏千阑和无极我选了夏千阑,感觉这波要血亏。】

  【不过无极为什么会特地花了那么大代价跟夏千阑进同一个本呢?有一说一夏千阑对于除了那个陈锡添其他都不弱,厉安汰的危险预判能力、纪夭夭的速度,无极跟荒漠对上还是比较麻烦的。为什么他那么执着于夏千阑?上次“末日山庄”他就是跟着进去的吧。】

  【前面的,我之前看过夏千阑的所有直播,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之前得到过奖励,其中一个可能是另一半傀儡丝。】

  不断漂浮过的弹幕中忽而闪过的一道让所有人都是安静下来,继而就是接连不断的“???”。

  傀儡牵丝,黎明游戏极少数被公开的稀有道具之一,用途是在副本内可以将人控制成为自己的傀儡。这种道具危险,却有很强的吸引力,对于那些想走歪门邪道的人来说就是再好不过的工具。有人曾经在论坛高价收购过“傀儡牵丝”,但连一股线都没看到,对于这个道具是众说纷纭,有的人说还没被人得到,有的人说只是被藏起来了,这一批的观众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使用,于是无极的直播间人数纷纷上涨,无数人尽皆想要一观傀儡丝的威力。

  因为积分大多数都用来换了旁门左道的东西,无极在砸道具这一方面是毫不手软。屏幕镜头中的夏千阑短短二十分钟内已经遭到了不下五次攻击,浑身鲜血淋漓。

  为了防止拖累队友,她后来是强迫纪夭夭跟自己分开来跑的,不过纪夭夭在绕了一圈后终于找到了医务室,就又找到夏千阑把人给带了过去。那破败医务室里的物品已经所剩无几,瓶中的碘酒已经过期,纪夭夭只能用清水沾湿纱布帮她简单清理,手电筒调到最小的光线下,依稀可见伤痕的触目惊心。

  背部被撕裂开来的是抓痕,有的地方只是破了皮,还有的地方皮肉翻卷,在奔逃的过程中汗水濡湿了衬衫又干涸,以至于在把衣服撩开的时候都能听见轻微的“嘶啦”响声,纪夭夭光是听着都觉得头皮发麻。白如凝脂的背上现在堪称是百孔千疮,伤叠着伤,疤套着疤,夏千阑的模样惨不忍睹。

  纪夭夭帮她做了处理后就没忍心再看。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小小一方医务室内。

  背上的疼痛其实不算是什么,还没伤筋动骨也没到不能活动的地步,对于早在副本内混迹的人来说就是家常便饭而已。夏千阑稍稍活动了下肩膀,确认没什么大碍之后就要跟纪夭夭一起出去,在起身的瞬间手上的药水瓶掉了,下意识弯腰去捡。

  药水瓶骨碌碌几下滚到了床底,但在指尖还没来得及碰到时,率先抵达的却是冰凉冷硬的触感。本能的悚然像是无形电流窜满全身,夏千阑横下心把那东西往外一拉——

  “啊!”

  纪夭夭发出一道短促的尖叫,但很快就自己捂住了嘴,双眼瞪得滚圆看向那具浑身漆黑的骨架。

  须尾俱全的骷髅只有脸上覆盖着一层皱巴巴的皮,完全腐烂缩水了的血肉与脖颈尚有一点藕断丝连,其余全是空荡荡的骸骨,与之相配的是那残存皮囊上的狰狞面目。夏千阑触碰到的恰好是那只凉冰冰的手,冷硬发黑色泽深浅不一的骨头明显是在生前遭到了什么药物的残害,因此遗体格外触目惊心。

  尸体的五官倒也还算完好,夏千阑惊愕之余忽然发现那张已经干瘪了的嘴里似乎还有一抹白,用小刀撬开咬的死紧的牙关,却见里面夹着的是一块已经被染上脏污的破布,上面写着的密密麻麻蚂蚁大小的字迹看不大清,而且是韩语。

  “最后……活人?幸存者?”

  纪夭夭对韩语还勉强能认得出几个字,昏暗的光线下,这些稀奇古怪的字迹背后透露出的线索虽然不算清晰,但仅仅是能念出来的几个字都足以勾起内心深处的恐惧。滑腻的破布被纪夭夭牢牢攥在掌心,在缓缓起身时,她的目光不经意飘向窗外,却见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满了灰蒙蒙的雾气。

  整座学校像是一个大蒸笼,外围被锁住,等到温度一点点上来时所有人都像是待熟的螃蟹,只能用锋利的钳子互相碰撞挥舞,却很难冲破囚牢。那片雾气并不像是寻常一样湿润轻薄,而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感,完完全全遮蔽了双眼。在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夏千阑第一反应就是去开医务室的门,但在站到向着走廊的那扇窗前时,动作却是猛然一顿。

  下一秒,在纪夭夭焦急的注视下,夏千阑却是迅疾地拉上了窗帘,甚至因为动作太大以至于疮口再次撕裂开来,连哼都没哼一声。浓稠的鲜血顺着她的脊背、透过单薄的衬衫滴落到地面上,就像是在蒸笼里落下的水滴般,片刻后竟是就蒸发到无影无踪。

  那些诡异的灰色雾气无孔不入,只是片刻的功夫就开始往里面蔓延,关闭的窗户根本阻挡不住渗入。与此同时,纪夭夭惊恐地发现地上的那具尸体刚才手指头动了下,刹那闪过的动作虽然快,但她不可能看错,因为随着夏千阑身上的血一滴滴淌下,那具尸体原本皱巴巴的枯寂皮囊竟是渐渐有了点气色,宛如枯木逢春般,整具身体都在隐隐发颤。

  “窗户,走!”

  夏千阑眉头一皱,她倒是没告诉纪夭夭自己在走廊那边看到的隐匿在浓郁雾气里的东西。那一双双全剩下眼白的眼球直溜溜盯着门里面看,估计只等着一开门就会蜂拥而入。而床底下那具尸体的颤抖越来越剧烈,时间所剩无几。

  纪夭夭毫不犹豫地抄起地上的板凳往窗户上狠狠一砸,动作迅疾地翻身跳下,夏千阑紧随其后。在夏千阑前脚刚从窗户那边出去的瞬间,一阵心悸感如水般涌上心头,回眸刹那间瞥见那具尸体站在窗前,盯着她们的目光死寂沉沉。

  尸体似乎是受到了什么限制没有追出来,但夏千阑身上如芒在背的感觉依旧没有消失,总觉得危险会如影随形。在从教室里出来的那一段时间内,她已经挨了一只手数不过来的攻击次数,哪怕是在A级副本里这样遇鬼的频率都算是太离谱了些,就像是……所有的鬼都特地朝她这边聚集一样。

  两人一口气跑到空旷开阔的操场,夏千阑猛地吐出一口气,发现身上的纱布都已经浸满了新鲜淌出来的血液,干脆一把扯掉揉成一团扔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从商城兑换、重新包扎,夏千阑甚至这次都没再需要纪夭夭的帮忙,自己做这一切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处理完伤口后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但一点也看不出来天色变幻的迹象,只是远处依稀传来一点声音,不再像是刚刚到副本时那种让人难以忍受的寂静。

  南椰和陈锡添先去找厉安汰了,乐玉珊一个人在教室里估计这时候总该做好了那个美工作业,他们当时约定好会面的位置正好就是操场,可这偌大的场地却唯有两个人在入口傻站。

  直到十几分钟后,稀稀拉拉的人声才变得热闹起来,与此同时,令人不适的灰蒙蒙的雾气散开了些,学校原本的样貌迟迟才开始显山露水。迎面走来的一群学生们有说有笑,其中为首的是一名穿着打扮都与其他人稍有不同的女生,在看到远处站着的两人时,早早就抬起手来打了个招呼。

  这还是除了那个叫作郑秀敏的学生会会长,还有那些一起上课的“交换生”之外,他们到现在难得看到的活人NPC。

  女生的裙子比起其他人要更短一些,发梢是微微烫起来的卷,头顶戴着深灰色的贝雷帽,衬得肌肤雪白,脸上超乎于这个年龄的妆容让她的模样在学生中显得有些不大和谐,但也正是因为这份性感在人群里脱颖而出。她笑容明快,性格也挺外放,在走近时便很热情地朝前面跑了两步:

  “快到吃饭的点了怎么不去吃饭在操场上转?你们是新来的?”女生看到夏千阑破破烂烂的还被染红了的衬衫,轻轻惊呼了声,“你这是怎么了,同学?”

  夏千阑自然不会如实回答,随便一个“从楼梯上不小心摔下来”的借口竟是真的给糊弄了过去,女生煞有介事地邀请她去医务室看医生,被婉拒了也不恼,自我介绍说她叫简妮。

  “这个样子真的没事吗?还是先挡一下吧。”

  简妮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到了夏千阑的身上,她的个子要比夏千阑矮一些,不过穿的是宽松款,倒也能把上身整个遮住。末了像是又自动忽略了夏千阑的伤势一样,兴致勃勃要拉着两人去食堂里吃午饭。

  NPC盛情之下难以拒绝,纪夭夭趁着她拉着夏千阑说话时悄悄用笔把地图的食堂上画了个圈,把地图丢到了操场入口可以看到的地方才跟着走。直至到了热闹非凡的食堂以后,两人才依稀有了种是真正来到校园里的感觉。

  那个简妮看起来是人缘很好的样子,刚把她们带到就被另外的人叫走了。夏千阑和纪夭夭打了份饭菜,找了个没什么人的角落坐了下来,这才稍微有点空暇喘息的时间。她们的一整个上午几乎都是在奔波逃亡中度过,而其他的队友还不知所踪,耳边NPC们像是没事人一样闲谈,说的韩语落在耳朵里一个字也听不懂,夏千阑没来由稍稍烦躁,用筷子用力戳了下冷拌饭。

  乐玉珊是在几分钟之后赶到的。那张漂亮脸孔上满是疲惫,唯有在看到角落里的夏千阑时脸上才稍稍多了点亮色,端着餐盘状似不经意地避开其他人走了过来。

  等到三个人聚在一起,夏千阑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这个食堂仿佛是素食主义者开的似的,所有人的餐盘里没有一点荤腥,唯一能称得上半个荤菜的也只有炒鸡蛋,而且分量少得可怜,和她在拍戏的减脂期吃的都差不多。这样的营养对于还在长身体的高中生来说肯定供应不上,但所有人都吃得还挺高兴。

  乐玉珊眼尖地瞅见夏千阑高高竖起的领口,目光再向下去,只见她把整个身子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眉头一皱已经明白了几分上午两人的惊险。

  “珊珊。”

  注意到她那一直逡巡在自己领口处的目光,夏千阑心里一暖,旋即又打断了她的关注,低声问了句乐玉珊懂不懂韩语。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以后,纪夭夭悄悄从桌子底下把之前拿到的那块破布给递了过去,乐玉珊不动声色接下,挪到桌子上借由塑料餐盘遮住眯眼细看,须臾,咀嚼的动作停顿住,脸色渐渐变幻起来。

  “‘幸存者可以复生’,通篇都是在重复这句话,前面应该是有地方被截掉了没看出来。”咽下口中饭菜,乐玉珊神色凝重道,“他们好像是在玩什么游戏,而且这里还提到了一个人,我总觉得有点熟悉,但忘了是谁了。”

  夏千阑见状也放下了筷子,面色是前所未有的警觉:“叫什么?”

  “XIUM,这上面是个英文的缩写。这上面说谁谁是上一届的幸存者,所以大家都很喜欢她,想从她的身上找到能存活下来的缘由。XIUM等人都死了,TA觉得自己也会很快就死。什么乱七八糟的……”

  纪夭夭喃喃地把“XIUMIN”念了几遍,在念快了的时候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重叠的名字,刹那间脑海石破天惊般闪出那张温和的脸,心脏犹如被一根细线死死拴住拉紧,声音里都带着点自己没能察觉到的颤抖:

  “郑、郑秀敏?”

  她无意识念出来的名字并没有把声音压太低,以至于端着餐盘从旁边走过的人灵敏地捕捉到了,扭过头来略带不忿地瞪了纪夭夭一眼:

  “秀敏姐都已经去世两年了,你是新生吧!怎么能直呼死者大名,那么不尊重秀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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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名字这个东西意思意思就行了,我试过中翻韩然后韩翻英搞不出来,就这样吧。

  明天更新依旧是写完再更,后天恢复正常。等我存存稿再恢复日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