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趴在许意背上, 伸出小手揪了一把许意的头发。
许意明白她的意思，小小看出顾小姐的不开心了，想让她帮忙解围。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 她作为一个学员站出来, 不论说什么，分量都不够, 倒不如让顾小姐来处理。
‘相信顾小姐, 这只是一件小事，她可以搞定。’
小小又不高兴了，松开手上紧拽的一把头发，她恹恹地趴到许意背上。
小顾娘亲当然能解决这点小事，可是她能解决，和她并不想去解决, 这是两码事。许木头什么都不懂, 笨死她算了。
那两个女生还在指责沈宁娇的错, 沈宁娇火气上头，握着拳头就想往前冲, 不过被她身边的韩诗雪拦腰死死抱住。
“冷静！沈宁娇。”
“你放开, 韩诗雪, 你别管我，赶紧放开。”沈宁娇挣扎得厉害，并且拍打着束缚在她腰间的两条手臂, “放开我！我今天必须给她们一点教训。”
“来啊！谁怕谁，有本事你就打过来啊。”
沈宁娇听到对面的挑衅, 她仅有的理智都失去了, 掰不开韩诗雪的手臂, 她干脆拖拽着韩诗雪一起扑过去。
好在, 沈宁娇快要打到她们的时候，两队的队友都反应了过来，用人墙将她们隔开，再各自拖拽分开来。
夏兰看着这出闹剧，直接傻了眼，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够了。闹成这样像什么话？”顾悦玥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她平静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看得她们心里犯憷。
“吴爱钰，季雯雯，沈宁娇。这件事因你们三个人而起，我宣布取消你们这次的打卡拍摄资格。”
不等她们反应过来，顾悦玥便招呼节目组继续工作，“其他人继续拍摄。”
吴爱钰听了顾悦玥的话，傻愣了一会，随后带着哭腔控诉顾悦玥的作为。
“顾老师你偏心，明明就是她不对，她一个人排在我们这么多人前面，这合理吗？大家都是跟着团队行动，她不去自己的团队，来我们这里搅和，本来就是她不对，你为什么要罚我们？”
在她身边名叫季雯雯的那位女生，显得比较胆怯柔弱一些，刚刚也是她一直在拦着吴爱钰，却因为性子太软，被吴爱钰按头牵连了。
现在她又轻轻扯着吴爱钰的衣袖，让她少说一点，不要和导师硬碰硬。
“爱钰，算了。虽然今天没了直播，可是节目组还在录素材，别把事情闹大了。”
季雯雯说得很小声，可吴爱钰却恼怒得更厉害了。
“我就是要闹大，我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导师偏心！”
顾悦玥朝导演组打了个手势，摄影师那边带着机器怼了过来，顾悦玥清冽的嗓音说出冰冷的话。
“二号别墅区取消拍摄任务。”
顾悦玥的话说出来，整个二号团队的成员都惊呆了，包括那位因为身体不舒服，被沈宁娇礼让了排队位置的队员，她磕磕绊绊的解释说：“顾老师，这是个误会。是沈宁娇看我不舒服，才让我先拍，我拍完以后就在旁边休息，我们队友不知道我的位置是沈宁娇让给我的，所以才误以为沈宁娇插队了。”
“好，谢谢你现在说出真相。”顾悦玥轻笑，却没了往日的温柔，在这个盛夏让人感觉一阵凉意，“希望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你能第一时间站出来说明。”
那个女生低下头，脸涨的通红的，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顾悦玥的话基本定下了她们几个人的命运，而顾悦玥也摆出了不容置疑的态度，她们想要继续拍是不可能的。
这里的闹剧了解了，看戏的学员们心里开始紧张起来，第一轮淘汰赛还没开始，就有九个人惹了导师不高兴，她们作为学员，想必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好啦，时间不早了，大家该吃饭的就去吃饭，该休息的就去休息吧。”顾悦玥又恢复了之前那副如沐春风的模样，却再也没有人觉得她性格好脾气好，对大家都很好说话。
之前给学员们留下来的温柔亲近的感觉，现在只剩下了对顾悦玥冷漠严厉的印象。
这九个人被取消了拍摄打卡资格后，夏兰那边就没有人要继续拍摄了，她放下装备赶到顾悦玥身边。
“顾老师，刚刚谢谢你啊。”夏兰有些丧气，一直跟着偶像的脚步走，可是就像怎么也长不大似的，这些事发生在她面前，她却处理不来，最后还是要偶像帮忙。
顾悦玥打包了一份小粥，天气太热，她口味又清淡，连配菜都没有拿，便准备离开了。
听到身边夏兰的话，顾悦玥笑了起来，“不客气。你以前也帮过我不是吗？”
“这不一样。”夏兰不好意思起来，她那时候叫什么帮忙，没添乱就算好的了。
和夏兰分别后，顾悦玥回到了节目组重新为她安排的宿舍。
下午要给学员们做心理压力疏导的心理医生，这会已经到了繁星偶像训练基地。
是一位在业内名声很大前辈，姓魏。
顾悦玥刚喝完小粥，正准备小睡一会儿，魏医生便找了过来。
见到魏医生，顾悦玥还是比较意外的，魏医生是她母亲的主治医生，五十来岁，平时对她和母亲都多有照顾，是一位和蔼可亲的阿姨。
“魏医生，怎么是您亲自来了？”顾悦玥赶紧让她进来。
魏医生没回答，只是开始打量她。
魏医生看得很仔细，最后摇了摇头不赞同的说：“是不是还失眠？厌食好点了吗？你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都不太好，不能再拖下去了，你需要休息调养。”
“魏医生，我最近比较忙，等过段时间空下来了我再好好休息。”顾悦玥有些心虚的笑了笑，果然她话音刚落，就听到魏医生带着怒意说，“呵，这话三年前我就听你说过了。”
顾悦玥为她倒了杯水，又和她仔细说了许意的情况。
“她这种情况是压力太大了吗？”顾悦玥又将她今天上午对许意的观察细细说了，“偶尔会很奇怪，但是白天工作的时候，与人交流的时候，完全看不出什么异样。”
魏医生眉头轻皱，她从业以来见过许多诡异多变的病例，想许意这个孩子这样的情况，她也见过大大小小相似的，不过具体如何她还是要做详细的检查才能下定论。
“通过你的描述，我目前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还是等下午我见了她再说吧。”魏医生心里有了几个想法，但不好直接说出来，那是非常不负责任的表现。
顾悦玥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不再提及许意的精神状态，开始向魏医生询问自己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情况明显有好转，不过还需要持续治疗，能记住一些事情了。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攻击性也减少了许多。还不错。”
魏医生说到这些的时候，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在自豪自己的治疗成果，在替顾悦玥开心。
“她，还记得我吗？”
她把母亲送进疗养院，那是华夏最好的疗养院，每个月都需要支付昂贵的疗养费用，快十年了，她脑海中已经记不清关于母亲的具体模样，那个笑容温柔随和，说话轻声细语，优雅端庄的女人，早已在她脑海深处模糊了。
记忆中最深刻的一幕，是母亲在她十六岁生日的那天凌晨，母亲站在阳台上，很清醒很绝望地和她说：“玥儿，妈对不起你。妈让你太累了，把妈丢下吧。”
母亲一跃而下，没有得到母亲想要的解脱，反而摔断了双腿。
送母亲去医院，卖房卖地，想办法打零工拼命赚钱。
从小就成绩优异的她，被老师寄予众望的她，因为工作太累，高考当天累得昏倒在去考场的路上，她错过了那一年的高考，也没有继续读下去的念头，没有钱，再多的梦想都是一场笑谈。
后来打工的时候看到街头海报，做明星能赚钱，赚很多很多钱。
她是当时年龄最小，却表演最出色的一位，她得赚钱，赚够能照顾母亲一辈子的钱，赚够让母亲不会再觉得自己是她的累赘的钱。
她赚到的第一笔钱，她只敢为自己花了三百，买了一部二手的智能机，剩下的都送去了母亲所在的疗养院。
“你啊，别太内疚。哎！”魏医生和她认识这么多年了，本身又是个惯会查看别人情绪变化的人，哪能不知道顾悦玥现在在想什么。
魏医生劝她：“有多少人对精神状态尚好的父母不管不顾？又有多少人将患病父母遗弃在老家多年不看一眼？你对你母亲所做的已经足够了。她不会怪你的。”
“魏医生，我妈还能好起来吗？”
“这个不好说。”魏医生和之前一样，想劝她去医院做个系统的检查，“你这个状态一定要注意，你的精神状态很不好，你需要休息。不能拼命，钱是赚不完的，工作也是做不完的。抽空来我们医院做个检查吧。”
顾悦玥没有和之前一样婉拒，或是继续说自己很忙没空，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才缓缓吐出一口压抑在胸腔的闷气，她说：“我害怕。”
“怕？”魏医生见过害怕做检查的病人，也见过来医院都害怕的人，但她的印象里，顾悦玥一直都是个坚强勇敢，自信独立的女孩，她从来不是一个会轻易感到害怕的人。
“嗯。魏医生，有时候人应该活得糊涂一点，要是把什么事情都知道得明明白白，那以后的日子还有什么盼头。”顾悦玥不敢去做检查，她外婆是这个病，她母亲是这个病，她能平安逃过的几率有多少？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在她还没有出现症状之前，她都想做一个普通的正常人。或许稀里糊涂的过下去，一转身就发现，这辈子到尽头了。
魏医生若有所思，多少有些能明白了。
“平时多注意休息，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有空可以多和我聊聊。”
“好。”
两人聊了起来，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直到节目组来叫人，顾悦玥才带着魏医生开展下午的工作。
从一号别墅，到二号别墅，学员们的精神状态都很好。
到了三号别墅区，也就是许意所在的地方，顾悦玥在进门的那一瞬间，心已经紧绷起来。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魏医生和她打趣，顾悦玥被她这样一说，担忧的心渐渐松懈下来，哭笑不得的说，“都是一些年轻的孩子，我总是有些不忍心的。我希望大家都能好好地。”
“你呀，以后拍戏的时候，找找看有没有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的角色，你比较适合，本色出演了。”
顾悦玥被她调侃得脸色都发红了，避开魏医生的视线，她去敲响了队长张雅的房门。
张雅把房间门打开，侧身让开位置，笑道：“顾老师，魏医生，你来了啊。大家都在我这里唠嗑呢。我去叫她们做准备。”
作者有话说：
元旦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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