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意她们上午训练的时候, 樊维维过来了。
张雅因为之前在私家菜馆的事，对樊维维已经没了任何好感，现在再看阳光帅气的小鲜肉, 她只觉得对方做作恶心得令人发呕。
樊维维自我感觉良好, 可能《向阳而行》的邀约，让他觉得自己身价已经上升了好几个等级, 不仅在这些学员们面前优越感十足, 就是在其他的三个导师面前，他都觉得自己已经成了最厉害的了。
樊维维看了她们的练习，最后啧啧出声，他把所有学员批评了一顿，尤其是对咋咋呼呼从来不给他好脸色看的沈宁娇，樊维维更是大批特批！
“你跳的是什么东西, 肢体那么僵硬, 你到底有没有学啊。”
沈宁娇被他训得火冒三丈, 她抬手挽了一下衣袖，真的很想上去打人, 但她忍住了自己的暴脾气, 她来参加这个节目, 小打小闹还可以，但绝对不能做出殴打导师这种事，这绝对洗不白的, 还会牵连到自己的父母。
可沈宁娇越想越气，看他那个得意的模样, 真是恨不能上去踹几脚。
樊维维说完了沈宁娇, 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他的视线从韩诗雪身上掠过, 说实话韩诗雪这个形象的女孩子，还是比较符合他的喜好的，是个柔软乖巧的女孩，特别适合来谈恋爱。
只不过他决定放过韩诗雪，韩诗雪却似乎没有想轻易放过他。
韩诗雪被他看了几眼，忍不住小小寒颤了一下，她红着眼眶，默默站到张雅身侧，轻轻拽了拽张雅的衣袖。
张雅回头看着她，“怎么了？”
韩诗雪带着哭腔说：“队长，对不起。是我给大家拖后腿了。”
张雅还没来得及安慰她，就听到她又娇弱难过的说：“樊老师，对不起啊，我们表演得这么差劲，我们这也不会那也不会，指导老师都要放弃我们了，你那么厉害，能不能带带我们啊。给我们做个示范好不好？”
樊维维脸上难堪起来，这支舞难度太大了，以他的基本功根本拿不下来，唱腔也很独特，都是他驾驭不了的东西。
“我们都不想放弃，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舞台首秀，我们不想失败得那么难堪。拜托樊老师了，帮帮我们吧。”
韩诗雪洋溢起笑容，一双似林间懵懂小鹿的眼睛，十分灵动的看着他，眼神中尽是崇拜和期待。
“樊老师，可以吗？”
场面一度僵硬起来，所有人都在等着樊维维做示范，而沈宁娇突然一把拽过韩诗雪，她手疾眼快关掉了两人的麦，在韩诗雪耳边小声说：“你狐狸成精啊，对个男人就发嗲？”
韩诗雪一改方才那娇柔似泣非泣的样子，轻笑着说：“姐姐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她说话时，她的手悄悄滑溜到沈宁娇身上，用指尖轻轻勾了勾沈宁娇的小腰带，吓得沈宁娇顿时瞪大了眼睛。
沈宁娇避开镜头，还要避开其他人的眼睛，她按住韩诗雪作祟的手，小声骂她，“你有病啊，你抠腰带做什么？”
“我只是想哄哄姐姐，是我做错了吗？姐姐不喜欢这样吗？”
“你可闭嘴吧！”沈宁娇手疾眼快开了她的麦，免得她继续说出什么骚话来，又动作迅速的和她拉开距离。
她怕她和韩诗雪靠得太近了，她会忍不住会拿针线缝住韩绿茶的嘴。
樊维维当然不可能做示范，但他觉得这几个人故意针对他，所以话锋一转开始针对张雅。
张雅眉头皱起，越发觉得樊维维为人很恶心了。
樊维维正在对张雅鸡蛋里挑骨头，各种找麻烦。
其他几个人想说话，却又碍于镜头不敢直言，毕竟指导老师对学员进行言语批评，那不是什么大事，但一旦学员怼了指导老师，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就在樊维维把所有人都批评了一顿，只剩下角落里的许意和郑婉还没被点过名了。
说来郑婉这人也是有趣，她那天被顾悦玥私下说过以后，就回房间哭了一晚上，第二天痛定思痛，今天决定来找许意求教。
真正意义上的求教，本来还挺不好意思的，因为之前摆过许意好几道，但她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哭过以后又振作起来了，还给自己想了个好主意，来偷许意的师，她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也亏得许意不知道她这点机智过头的小想法，否则又该被她逗得破功笑出来了。
许意教得不怎么认真，她满脑子都在想着新鲜出炉的剑崽子，对郑婉只是随便指点两句。
郑婉又气又恼，想让她认真一点，又不敢直接说，怕惹恼了许意，许意撂担子不干了。
两人就在角落里像仇人斗法似的练了一上午。
就算樊维维来了，她俩也继续练她们的。
许意是对樊维维看不上眼，若是在万年前，这人早就成了她的剑下鬼，哪能留他蹦跶到现在。
至于郑婉，她完全是太缺心眼了，正练得投入的时候，哪里顾得上和一个半吊子导师樊维维打招呼。
樊维维起初没注意到她们，这会所有人都骂了一通，终于将注意力放到了她们身上。
“你们两个，过来过来。”他朝着她们伸手，向招呼小狗似的招呼她俩，“说你们的，练得什么东西，还在那里跳，觉得自己很厉害很与众不同吗？”
郑婉脸色拉下来，不情不愿的过来，站到樊维维面前，高傲得‘呵’笑一声。
她那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态度，着实把樊维维气得够呛。
许意也拿起了靠墙放着的水杯，慢慢腾腾的过来了，将樊维维上下一打量，“有事？”
“……”好得很，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把他放在眼里，怎么不牛气上天呢？
樊维维被她俩气得笑出来，“作为学员，这就是你们对待导师的态度？”
果然，樊维维的一句话点燃了学员和导师之间的矛盾。
直播间里，樊维维的粉丝，粉随正主，见樊维维对她们没有好脸色，粉丝们也开始不喜欢这几个人，直播间里拱火得厉害。
而赖在顾悦玥宿舍里看直播吃零食的小野，这会忍不住骂了一句：“艹，这个樊维维脑子长在肿瘤上吧。他一个大明星和几个小新人过不去做什么？显得他能耐了吗？”
因为小野很想把许意拐到她们将来的工作室里，所以她已经开始代入许意经纪人的身份了，有空的时候就喜欢盯着许意的直播观察她。
并且顾悦玥还有意挖鸿盛的墙角，把郑婉给带过来的打算，所以小野一只羊也是看，两只羊也是看，一起盯着就是了。
没想到看到了这么气人的一幕。
顾悦玥坐在她对侧沙发上看书，听了小野说话，她抬起头，好奇的问着：“怎么了？”
“樊维维啊。人模狗样仗势欺人，跑到新人那里作威作福去了。”小野说着，将手机递到顾悦玥面前。
顾悦玥看了两眼，正是樊维维说许意肢体僵硬动作不协调，与其来跳舞不如去唱歌。
樊维维这番点评，把顾悦玥给逗笑了，“他还真敢说。我原以为郑婉没什么脑子，现在看来樊维维比她还蠢一些，这种人，他们公司怎么会放心捧他啊。”
“姐，你这是要去哪？”小野看着她放下书，又看着她给自己喷好防晒，然后看着她拿上遮阳伞，最后看着她打开房门……
顾悦玥：“那些孩子都不容易，我过去看看。”
小野目送她离开。心里怔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她没记错的话，玥姐今年也才二十六吧？那几个学员，年龄最大的张雅也二十四了，相差两岁而已，玥姐是怎么说出‘那些孩子’这种话的。
顾悦玥来得很快，在樊维维要求许意改唱歌的时候，顾悦玥恰好到了。
许意一开始没把樊维维放在眼里，对于樊维维的要求，她也是冷着脸看着他，没做任何回应。
但现在不一样了，顾小姐来了！
许意的眼眶肉眼可见的红了，眼角直接湿润了，她轻轻抿着唇，那倔强不甘又不敢直接反抗导师势力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忍不住为她感到心疼。
顾悦玥刚一进入练习室，视线留落在了许意身上，看到小姑娘这样，她的心狠狠地被揪了一下，还是来得迟了些，都让小姑娘受到委屈了。
“怎么了？中午休息时间到了，你们不休息也不练习，都站在这里做什么？”顾悦玥走到学员中间，又不经意地站到了许意身前，替她挡在了樊维维面前。
樊维维看到顾悦玥来了，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他和顾悦玥的矛盾早就彼此心知肚明了。
“顾老师，你怎么过来了？”樊维维还是稍微顾忌一些直播镜头的存在，毕竟顾悦玥的身份地位和这些小学员比起来完全不一样。
顾悦玥却没想把这件事轻拿轻放，身为正儿八经女团训练出来的，她比樊维维这个人设包装打造出来的小鲜肉更明白，这些女孩子们平时的练习有多辛苦，承受的各种压力有多大，这种时候她能护着一点是一点，决不能让樊维维这个不着调的搅屎棍，耽误了这群小姑娘。
“已经到了休息时间，看到她们还在练习室没出来，怕她们训练太辛苦不懂劳逸结合的道理，我过来看看，叮嘱几句。”
“樊老师呢？樊老师是来做什么的？”
樊维维心里察觉到一些怪异，今天的顾悦玥好像比以往他任何时候接触过的顾悦玥，都要盛气凌人几分。
樊维维：“我也是指导老师，我过来看看她们的训练进度。”
“噢，是嘛。那顾老师觉得她们练得怎么样？”
顾悦玥紧随其后的提问，让樊维维觉得压力越来越大，他像小动物察觉到危险一样，内心开始感到不安。
樊维维还是那套说词，以他的眼光来看，他根本看不出好坏。
顾悦玥轻轻笑了一下，“樊老师是觉得她们的表演不够精彩吗？”
“显而易见。”樊维维轻轻耸肩。
顾悦玥的态度变得咄咄逼人起来，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在镜头下展现出自己强势的一面，以前她给人的感觉是很好说话很温柔，大气温婉的形象。
但今天，她对樊维维说：“樊老师，是觉得她们很差劲吗？可是我认为这一队是所有学员中，完成训练任务最快最稳的一组。樊老师是在质疑我的带队能力吗？“
“你什么意思？”樊维维听出她话里的不对劲，这话他若是认了，必定惹来风波，顾悦玥当年女团实力谁敢质疑，也是那个时候网络还没有现在发达，没有像现在的流量明星一样闹得风风火火，当年的顾悦玥所在女团火遍了整个亚洲。
他要是敢质疑顾悦玥的带队能力，不仅顾悦玥的唯粉不会放过他，当年她们女团的粉丝也不会放过他。
可若是不反驳，岂不成了顾悦玥在控诉他不懂装懂，胡乱插手学员训练，那他的面子往哪放？
节目组录到这一幕都要高兴疯了，顾悦玥虽然没有做过人设炒作，但是这么多年粉丝观众对她都有一些固有印象，现在印象被打破了，虽说不至于人设崩塌那么严重，但也足够粉丝们缓一会了。
刘岱安排人马上去盯着网上的风向，他们节目组可以抓住这一点引流，但绝不能被有心人带了节奏，将事件恶意引导给顾悦玥带来麻烦。
顾悦玥态度越发强硬起来，对樊维维问：“樊老师是在指导学员们声乐还是舞蹈？樊老师似乎很懂，比我们专业的声乐老师和编舞老师还懂一些，那你方便亲自做个示范吗？”
“你！……顾老师，您不用和我开这种玩笑吧。我哪能在您还有各位专业老师们面前班门弄斧啊。”樊维维面上笑嘻嘻，心里全是mmp，鬼知道这个女人今天吃错什么药了？在镜头前和他干起来对她有什么好处？她不是一向标榜与世无争吗？怎么这会又为了几个学员和他在直播间里撕破脸，不怕损人损己吗？
顾悦玥：“到底是我在和你开玩笑，还是樊老师在和这些学员们开玩笑？拿她们的首秀舞台开玩笑吗？还是用她们的前途来开玩笑？”
樊维维被她三言两语逼得说不出话来，今天但凡换个人在这里，他都能怼回去，偏偏是女团实力过硬的顾悦玥，他就算仗着粉丝数量庞大，也不能轻而易举和顾悦玥在直播间里硬碰硬。
樊维维这次是装逼撞到别人的特长项里了，第一次觉得顾悦玥如此难缠，他看着顾悦玥恨得牙痒痒。
张雅作为这个团队的队长，同时还是十年白月光，她的粉丝魂被激活了，偶像就在她面前大杀四方，她怎么忍得住。
张雅袖子挽起，直接对节目组喊话，“喂喂喂，导演？听得到吗？作为繁星偶像计划的学员，我合理质疑你们安排来的导师是否足够专业。我请求你们重新评审导师的综合实力。”
张雅一石激起千层浪，学员公开质疑导师，这已经不是小打小闹了，更何况全网直播都在看着，这件事已经没办法大事化小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张雅吸引过去了，就连一些镜头都集中怼到了张雅和樊维维的身上。
顾悦玥悄悄转身，在许意耳边小声说：“别怕。”
“……”许意脸上爬起绯红，一声不吭，默默低下头。
远在宿舍床上趴着的宝小小，双手捂着耳朵痛苦呐喊，“你不要再叫啦！你叫破嗓子，小顾娘亲也不会现在马上和你洞房的！”